右手传来剧痛,醒来时,刺目的白光,让我眯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我才看清着满眼的白色墙壁和闪烁的医疗仪器。
医疗仪器,我出梦了???
我激动地坐起身,“啊~~”右手被我的动作牵扯到,撕裂般的痛楚让人瞬间冷汗密布,我紧紧地抱着手臂,卷曲着身子来缓解痛楚……
冷彦泽被我的声音惊醒,马上来到我身边,他高声呼喊着医护人员……
很快,医生赶来给我注射一针镇定剂,当镇静剂流入我血管的那一刻,疼痛好像潮水般的褪去了,我从痛楚中被拯救出来……
医生似乎询问着我什么?
但是我的眼皮实在太沉重,昏昏沉沉的又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应该是晚上了,病房的灯亮着。
冷彦泽穿着病号服,趴在我的床边,发出轻轻的鼾声。
我四周环顾了一下,这是一间双人病房,挺高级,带着独立卫浴。
另外一张床没有人,但是有使用过的痕迹,再看看冷彦泽身穿的病号服,应该就是冷彦泽和我一起住院了。
我回想了一下,似乎是很久远发生过的事情,那天兰太太突然发难,我躲闪时掉下了桥,冷彦泽也随后跳下来救我……
然后我们的灵魂困在梦里,身体则被救起,送到医院。
只是不知道,在现实世界过去的多长时间?
不会也是几个月吧?
我自顾自纠结着……
完全没有头绪,听着那沉稳的呼噜声,看着床边熟睡的冷彦泽,肤色有些苍白,高挺的鼻子,有些干裂的嘴唇,好看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几缕凌乱的乌发中,眼睛肿胀着,一圈圈的黑眼圈似乎抱住了整个眼睛,看起来十分的疲惫。
夜还是挺凉的,想着下床给他加件衣服。
我动作很轻,生怕吵醒了他。
刚刚两脚落地,冷彦泽醒了,他十分生气地把我按回到床上。
“你要做什么?”冷彦泽脸色阴沉,后退了一步,站在床边,环抱着双手,带着起床气地看着我。
我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把头埋到怀里,左手攥着被角,小声地嘟囔着:“我怕你冷……”
冷彦泽把手放了下来,心情转晴,眼中一片柔软,很久没有人对他出自真心的关心了,不自觉的嘴角轻扬了起来……
我等了一小会儿,见冷彦泽没有训斥我,微微偷看他,发现他没有生气,继续小声地说着。“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你也在,对么?”
“嗯。”冷彦泽在嘴边竖了一根手指,让我保持安静。
他来到了病房门,警惕地四处看了一下,然后在门外挂上一个免打扰牌子,并反锁上了门。
冷彦泽走到我床边,给我倒了一杯水,还把我躺着的床支起来,调整到一个让人舒服的角度。
这杯水,让我干涸的喉咙,感到极度的舒爽,我又厚着脸皮把空的水杯递过去。
冷彦泽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好脾气的又给我倒了一杯水。
我一饮而尽,放下水杯,继续刚刚的话题:“我们是不是一同入梦?这个梦真的很长很长……那现的时间在是?”
冷彦泽又给我倒满了水杯,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优雅的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水,慢慢的说:“从桥上掉下去是“前天”的事情!我想我们是一同入梦的。但是在梦境中,我们并不是在一个地方,被分开了。”
“昨天???那我们……可是……才两天么???”我实在是惊讶于梦境和现实时间的时差,赶紧把杯子里的水一口灌下,冷静了一下打结的舌头,:“你在梦境里过得还好么?你怎么那么久才回复我的信息?十字军怎么发现我们的?奸细是谁??”
冷彦泽被我一连串的问题逗乐了,他起身再次帮我倒满了水杯,然后坐回椅子上,搭起了修长的右腿,双手合十,语句平静地说:“我一直在十字军军营里,随着他们东征西讨。至于奸细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是消息非常准确,如果不是突然从梦里出来,我想这个时间,教会的人可能已经到达了那个女巫村庄……”
冷彦泽转头看着窗户,屋内的灯光使它变成了一面模糊的镜子。
我顺着冷彦泽的视线,看到“镜子”上浮现了他的一抹笑容,但是我在那笑容里面,看到了沧桑和无奈。
……
冷彦泽自从利用艾克海转移大家注意力,掩护月明雅离开后,就被小心眼的艾克海处处针对。
艾克海利用职务之便,找了个借口,没收了冷彦泽的佩剑,把所有脏、乱、累的活儿都分给了冷彦泽,还不时的监视他。
收到月明雅的信息后,冷彦泽一直想办法回复,试了几次,都差点被人发现,只能暂缓。
这天,他又被艾克海安排打扫营帐的卫生。
冷彦泽打扫主营附近时,听到里面教士正在部署下一步的行动。
冷彦泽观察四周,确定安全后,趴在不显眼的角落,听着里面隐隐约约的声音。
教士对着骑士长说:“……发现了一个女巫的村子……派出的探子,传回来的消息……这个地方聚集了不少女巫……准备……最近就出发……”
冷彦泽听到这个消息后不敢耽误,丢下扫把,往树林跑去,从怀里摸出羽毛,意念催动,说:“月明雅,你们那里有叛徒,已经暴露,教士会带着军队,向你们那边出发,快撤离……”
在这时,艾克海突然出现在冷彦泽面前,他拔出佩剑,向冷彦泽砍来,嘴里大喊着:“背叛者……”
冷彦泽没有迎来想象中的疼痛,只感觉紧接着天旋地转。
耳边传来月明雅的惨叫声。
冷彦泽立刻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而旁边的病床上,月明雅正痛苦地卷曲着身体,他立刻冲到她的身边,高声呼喊着医护人员……
……
冷彦泽转过头时,脸上已经回到以前的“盛气凌人”。
他看着我,说:“怎么看我入迷了?也是,那些欧洲人哪有我的脸精致帅气!!”
我翻了个白眼,可能刚刚是我想多了,要是冷彦泽能自我调节也是好事,那段尸山血海的经历始终是场噩梦……
“是不很帅?”看我没有回答,他又开始卖力的展示了自己的肌肉。
“嗯…帅,迷死人了。”我看着他学健美先生的样子,真的是一头黑线,谁让他是金主呢,夸,马屁一定要拍起来……
此情此景,有些反胃,必须迅速转移话题……
“你觉不觉得这个梦境很熟悉,但是我一时想不起。在哪里看到?你有印象么?”
我眯起眼睛,揉了揉太阳穴,一方面是帮助回忆,另一方面趁机忘记刚刚辣眼的场景,继续说:“这是一个中世纪,教会围剿女巫的故事。嗯…似乎是部影片。上网查查出处应该不难。”
冷彦泽停下那些奇怪的举动,认真听我说完,:“这小家伙!看来这几个月长了点脑子,居然还会总结分析了。还有什么进步,是我不知道的??对了,上次你说你学会了巫术,在这里还能使用?”
我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这人的关注点总是奇怪。
算了,我自己也好奇。
“那个叫魔法,谢谢!!!我试试……”
冷彦泽拉上窗帘,我尝试集中精神力,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于是我开始小声吟唱,终于在完好左手的出手心上召唤出了火焰,一团幽蓝的冷火。
原来的魔法在现实中也可以用,但是这里的灵气非常稀薄,即使我全力以赴地集中精神力,火焰也很快就消散了……
可是冷彦泽看到火焰,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开心地像是个得到糖果的孩子,连忙开始四处寻找他的笔记本,翻遍房间没有发现,想来应该还在酒店里,并没有带出来。
施展魔法后,我好像脱力了一般,肚子也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呃!?好吧,我的胃和我的魔法一样,缺少东西……
冷彦泽听到那声咕噜声,眉毛不怀好意地翘了起来,手捂着嘴巴轻咳了一下,但还是很贴心,去餐厅买回来了晚餐。
一起“喝”过晚餐,都是清淡的粥品,还不能喝太多,切~~
饭后,冷彦泽收拾一下,完全不避讳的洗了澡,倒是我羞得满脸通红。
从浴室出来,冷彦泽似乎更疲累,眼皮几乎在打架,半迷糊和我交代了一下,他找了个女陪护,晚上有什么事就让这个女陪护来帮助我,嘱托后他就躺到床上,马上昏昏的睡过去了。
稍晚些的时候,一个叫Lucy陪护来到的病房。
这是一个充满朝气的的女孩儿,她金色短发,古铜色的婴儿肥的圆脸上有着可爱的小雀斑,两只卡姿兰大眼睛,高挺的鼻子下边长着说起话来滔滔不绝的小嘴……
她让我想起了安娜。
Lucy的英文很好,也很善谈,她告诉我,她经常来这里做陪护来修学分,让我不要害羞。
说着话,Lucy突然低头靠近我,用力闻了闻,奇怪的问我:“不是说你已昏迷了一天?为何你身上还是香香的?”
我也闻了一下衣服,这股味道和上次住院后身上的散发的味道是一样的,我正在思考这两者的关联,就被Lucy抱起,去了病房里独立的洗浴室。
咦?没想到Lucy力气这么大,浴室里她帮我清洗身体,很专业,一点都没有弄痛我。
只是我自己非常的拘谨,不好意思,还被Lucy大声地笑话了一番。
洗浴后,整个人轻松很多,就是肚子又饿了,于是Lucy跑去帮我买来了一份汉堡套餐。
饥肠辘辘的我尝试单手拿起这个巨无霸汉堡,十分困难,看来只好分层吃了……
Lucy看我用左手吃饭不是很顺畅,于是便直接夺过我手中的汉堡,喂我。
嗯,不得不说,嗯,Lucy照顾我照顾的真的非常的体贴。
饭后,Lucy又和我低声聊了会奥地利的风情,在护士提醒下,我们才准备入睡。
躺上床上,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包括兰先生的妻子对我的指责,真的有点莫名其妙。
唉,不多想了睡吧。
第二天一早,医生过来查看了我的病情。用他很专业的术语告知我的病情,完全听不懂。
还好冷彦泽这个“专业”翻译,顺便被他挖苦了一番。
其实我的英文水平已经突飞猛进,跟医生的交流都基本很顺畅了,除了一些专业的术语我不明白之外……
经过冷彦泽的翻译,我现在的右手,情况不容乐观,严重的骨折外加感染,所以在炎症控制住之前,还不能出院。
医生当告知完我的病情后,还打趣对我们地说,你们的感情真好,送来医院的时候手还紧紧地握着,我们可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你们分开。
冷彦泽耳朵有点变红,借口回酒店拿回来我们的行李,就推着医生一起离开了病房……
而一旁的Lucy反倒是两眼泛光,追问我,八卦我们的事情……
我一脸无奈,能说是雇佣关系么?
那好像应该是我救他的说词,讲不明白,只能用金蝉脱壳了……
“Lucy!我饿了。”我摸着肚子,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眼里随时都会升起雾气一样,可怜兮兮的笑着说道。
Lucy被我的动人的笑容迷醉了,晕晕乎乎的就出去买早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