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就地说法来上课
凌宣哀怨地看我一眼,拉着莺儿走了。
那日章王他们又来,见到我之后忍不住打趣翰王:“五哥这几日虽清减了些,但这皮肤是越来越好了。”
翰王脸一黑,一掌拍飞了他。
当时我就惊呆了,这就是电视里常演的场景么?一掌把人拍飞?天?瞧那飞行弧度,要多夸张有多夸张。没想到章王一个潇洒的落地,帅气!
当天,几位王爷不顾翰王漆黑的脸,硬是留下来用晚膳,期间更是用尽了法子一个劲儿地夸饭菜做得有多好,味道有多香,造型有多精致,连漱口的水,卓王愣是给吹成了天上仙酿。
看着他们兄弟斗宝,心情一下大好,再看看翰王一语不发只是黑着脸一个接一个地啃着苹果,心情更是飘扬到快要飞起来,居然不知不觉比平时多吃了半碗饭。
呵呵……世界真是很美妙啊……
看到晨晨狼狈的模样,不难想象那混蛋对她做了什么。看着她哭喊着要回家,那样的伤心欲绝,心忍不住抽痛。
晨晨是多么可爱的女孩子啊。
还记得在本草小筑的日子,我俩都是会吵个不停,似乎是在潜意识里较劲,谁更难缠,晨晨最后总是缴械投降的那一个,呵呵。不过我也的确佩服,一个女孩子能和我斗嘴贫上几百个来回,实属不易。
从师兄不辞而别后,从那个妮子离开后,我有多久没这么放松自在地跟人相处了?有时想想还真得感谢翰王,如果不是他,我还不会遇上晨晨。
晨晨的身世有些悲凉,其实我知道翰王肯定也知道她的诉说多少有些隐瞒,但是无所谓,这样单纯的一个丫头能有什么危害呢?何况,我相信,在这个世上,她的确是孤身一人了。
经常会在夜幕降临时分看到她倚在窗边发呆的身影,蒙着双眼,就那么安静地站在那里,孤独,伤感,那种孤独的伤感像雾一样弥漫了她的全身,连我都能感觉得到。
其实我知道那段时间隔三差五就有人夜探本草小筑,去招惹晨晨。我也知道有一次晨晨问杜仲要了些巴豆粉折腾那个夜行人。听着他们吵闹的声音,笑笑,算了,他也是无害的,能让晨晨转移注意力不要那么忧心也好。
可是我不知道翰王对她居然那么上心。其实在翰王把她送来的时候就该猜到了不是么?一向冷静近乎冷漠的翰王看向昏迷的她时居然有丝紧张,那个时候我就该知道了。
只是我不知晨晨会用这样的手法来逃避。
翰王是谁,翰王是那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是绝不会轻易放过招惹他的人,是认定了就会不择手段得到手的人。所以,虽然千万般不愿,终究只能眼看着晨晨进入翰王府。
还好,得到的消息让我放心了些,翰王对她很包容,或许是因为对她容貌被毁的愧疚同情?
晨晨逃了。
当翰王怒气冲天杀进本草小筑的时候我就知道肯定是晨晨惹到了他,晨晨终究还是不愿。
和翰王自幼相识,关系非同一般,可他却因为这个女子的失踪方寸大乱不顾惜这些年相敬如宾的友情拎着我的衣角捣毁我最心爱的树和药草。
看到他那恨不得把她抓回来狠狠收拾的模样,就忍不住为晨晨捏一把汗,晨晨啊,你千万不要被他抓住,否则,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
还好,晨晨假毁容的事他不知,否则晨晨的逃离根本撑不到两天。
但是,翰王是谁,是那个能在一夜之间灭掉一国皇族的人,晨晨再聪明,计划再周密还是被抓了回来。
当娄世清来找我,要我去救景家母子的时候我就知道,晨晨终究还是被他找到。
听娄世清的说法,翰王是在海上明月楼开业那天去捧场的,可是那首《海上生明月》刚唱到“东风夜放花千树”,翰王就变了脸色,揪住娄世清就问这曲子出自谁的手。娄世清自然是不敢有所隐瞒,所以……
我怕了,不单是怕晨晨被抓,更是怕晨晨假毁容的事被他发现,那些欺骗他的人的下场……
看到晨晨核桃似的双眼,红肿破裂的嘴唇,一股怒意腾地就窜了上来。
这是晨晨啊,是那个古灵精怪的女孩子,是那个善良亲切的女孩子,是那个为人着想替人分忧的女孩子……可是,那混蛋对她做了什么!
还有今日,躺在那里消瘦憔悴的身影,那在睡梦里都会哭泣不安稳的模样,我心疼了。
晨晨哭累了,睡了过去。
看到站在门口一脸思索的某人,想也不想一拳挥了过去。他也不躲,只是问道:“她可有好些?身体不会有什么大碍吧?”
“你还知道担心她?你担心她为什么还要这么折腾她?她不是你的犯人你用对待他们的方法对待她?你府里的那些女人你都没舍得这么折磨吧?”
“我……”
“你怎样?你喜欢她,所以这么虐待她?你要是真的喜欢她又怎么舍得这么对她?你不是一点不懂医术,胃病有多难受你难道不知道?你怎么就舍得几日几日的不给她饭吃?
哈,宗政文鹰,枉费晨晨怕你为难怕你后悔忍痛离开你,你对她又都做了什么?”
一下扣住我的肩膀,力道大得能钻透血肉,布满血丝的双眼大睁:“你说什么?晨儿……”
“你可有问过晨晨为什么会离开?你可有想过晨晨为什么会离开?你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你是那个天下第一王,你府里有无数的莺莺燕燕,晨晨算什么?你又怎样爱护她的?把她关在你的听风阁,就是对她的恩宠?她就应该感恩戴德留在你身边任你凌辱?
哈,你了解她什么?她喜欢吃什么玩什么看什么,她心里有没有苦楚有没有委屈,这些你都知道多少?”
“我……”他懊恼地放开我,狠狠揪着自己的头发,痛苦不已,“是我不对,我只是太气,生平第一次想好好对一个人,却伤了她,她不会原谅我了……”
平日里那个傲视天下的翰王哪里去了?那个令天下人谈之色变的邪王哪里去了?看到他懊悔近乎自虐的低喃,我竟有些不忍责怪。
是啊,他从小千人爱众人捧,结果一夕之间母离子散,我不是不知道那场宫变给他带来了什么,单是前后判若两人的变化就足以证明,小时候他是多善解人意彬彬有礼的孩子,可是一夜之间他竟用那样近乎惨绝人寰的手段屠杀了那么多人,虽然是反贼,但那手段让人咋舌,那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啊……
忍不住上前安慰他:“既然找到了她,此生莫要负了她。”
他近乎痛苦地看着我,目光中闪烁的居然是无助:“洛离,她亲你近你,却与我隔着千山万水……”
“亲近是用真心换来的,晨晨是个以心相交的人,而且善良得很,只要你好好待她,总有一天她会接纳你。”
“我一直以为她心里的那个人是你,而你……”
“晨晨确实在乎我,但我知道那是一种近乎信任的亲情,因为我待她好,她在我这里能找到家人的温暖。而对你,她见了你是否会脸红心跳,你看不到?
至于我,这世上能有人玩世不恭起来与我匹敌的可不多,晨晨是一个,况且她对医术那样有见解,是个奇人,我洛离敬她护她。
但说到那些,抱歉,你心上的人我可不敢多想,何况还有那妮子占了大半地盘。我洛离不是心胸多宽阔的人,能装下的就那么几个。
在这世上除了你们这些朋友,我就有师兄和晨晨这两个亲人了,还有那个人,纵然不能在一起,那个人也会是我此生唯一的守候。
但是宗政文鹰,如若将来你再做出伤害晨晨的事情,休怪我洛离不顾这十几年的交情,以晨晨的聪明才智加上我的医术,我可以保证,你上天入地也别想找到她!”
看他平静了下来,我也放宽了心,晨晨,我能为你做的也就这些,只要别犯拧,相信在他身边你会幸福,只要他下了决心,你就不会受到伤害。
某王啃了七日苹果后众人再也看不下去,纷纷跪在听风阁门口求王爷进点米粒儿。翰王不语,众人便将愤怒的目光纷纷投到我身上。
好啦,我投降,反正他也比我多饿了一日,也算是解气了。只得不情愿地开口劝他开始吃饭。当时他如释重负的舒口气:“晨儿终于肯原谅我了。”
唉,我那哪是肯原谅他啊,我那是不敢不原谅他啊,我要是再不劝,以后王府的人不还拿目光把我给剐咯?
郁闷地看着他忙碌的身影。眼见某人就要带着凌宣丛寒去刑部,突发奇想撵了出去。
“王爷……”
翰王有些意外地望着我,惊喜地问道:“晨儿有话?”
废话!揪揪刘海,讷讷地开口:“我能不能去刑部玩玩?”
一行人都呆愣地瞪着我,仿佛我方才宣布的是外星人来袭。
“晨儿,刑部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你还是在府里四处转转,让尹默跟着你。”
“不要。你这王府再漂亮我也逛了八百遍了,何况那个尹默整天连句话都不说,闷啊……带我去逛逛好不好?”话一出口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冷亦晨,你这是在撒娇吗?
那不经意的口气显然取悦了某人,某人乐呵呵地揉揉我的头发:“晨儿啊,刑部不是市集,不会有趣的。若你觉得闷,改日我得了空带你去郊外的庄园住上一阵子。”
“刑部怎么会没意思呢?你们不是有很多刑具吗?我可以开开眼啊?”
众人直接愣住,丛寒凌宣惊掉了下巴,翰王则更像是不可思议,嘴角一扬:“晨儿倒是说说你知道什么刑具?”
“刑具我知道的不多,酷刑知道不少。哎,你们惩罚罪大恶极的犯人都会用什么刑罚?缢首?不,这个太普通了。腰斩?车裂?俱五刑?凌迟?你们还有没有刖刑炮烙之类的刑罚啊?那些都太残忍了……”
话音未落,丛寒凌宣已经变了脸色,看怪物似的看着我。
翰王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我,思考了一会儿,笑道:“好吧,今日你随我一起去刑部转转。”
兴奋地看着车窗外熙熙攘攘的街道。翰王要去的其实不是刑部,而是天牢总司。只是有些案件不适合在皇城里的刑部审讯,只得亲自去天牢办理。看来这几****要处理的是件大案,否则他也不会去那个阴森的地方。
“晨儿,你可认识人中仙易凡尘?”翰王闭目养神了好一会儿,突然开口问道。
“什么玩意儿?”
表情纠结了一下,他好笑的摇摇头:“不是什么玩意儿,易凡尘是精通机关暗器用毒之法的世外之人,人称鬼医,但他常年不问世事隐居山水,据说身姿俊逸飘然若仙,故天下人称人中仙。”
“哇……他很厉害吗?是不是仙风道骨,一把长长的白胡子的那种?”
翰王想了一下:“非也。我幼时见过他一次,那眉眼芳华,俊美无铸,真真的天人之姿。”
“啊?比你和凌封还帅?”
他哈大笑,凑近我:“晨儿可还满意我这副皮囊?”
撤出点距离,却被他一把捞过去,只能红着脸干笑:“王爷您举世无双,哈,哈……”
将我搂紧了些,他哈大笑起来,胸腔和着笑意震动着,让我一下子犯了晕再也分不清东南西北。
“咦?这就是天牢吗?跟我想象的差好远……”打量着这个整洁的大堂,除了周围有些形状怪异吓人的刑具,这构造规模就像衙门大厅嘛。
翰王笑笑,拉着我来到案后坐好。
刚坐下,下首恭敬立着的官员便打拱而报:“禀王爷,反贼成自江已押至堂下,请王爷审讯。”
“带上来。”
好奇地看向门口,只见一个身着囚衣的魁梧大汉被四个人高马大的看守押着疾步走向这边,长满胡茬的脸狼狈不堪,伤痕累累,头发更是鸡窝一样,杂乱异常,脏旧破烂的囚衣上沾满了血迹,一看就是被用过了大刑,沉重的脚镣紧紧勒在脚腕上,拖得他步履蹒跚。
有些不满的看向翰王,人都已经打成这样了,做什么还要这么防着?
翰王却没注意到我的不满,只是眯着眼盯着来人,眼神愈来愈犀利。
“宗政文鹰,要杀要剐随你便,休想从我口中套出一点消息!”大汉呸地吐了一口痰,不服气地瞪着翰王。
看守嘭一脚踹跪了他,使劲摁着他想让他屈服。
翰王摆摆手,衙役们抬上一个类似十字架的大架子,立在那里,看守们制住挣扎的大汉,把他牢牢捆在上面。
翰王一手安抚地拍拍我的,一手轻巧地捏着茶盏,邪气地拉起左边唇角,笑得春暖花开:“你不说我也知道忠王最近意图不轨。你闯入贲王府窃取地图已是判他谋反的有力证据。啧啧,聪明反被聪明误。你是宗政信最亲信的人,不知天下人对你的罪行会有何想法,会不会联想到忠王身上?”
大汉一阵颤抖,惊恐地瞪着他,“你,你血口喷人!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不要把是盆子扣到忠王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