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亦儿拿出方才的凝魄石仔细瞧了瞧,还是没能想起这东西是什么来头,看过的策籍里也并未有提及过。
此刻陆知知找到了风亦儿的房间正进门坐下,“亦儿,你在这里呀。”看见了风亦儿手中的玉石:“咦,这是什么?”
风亦儿将玉石递给她,“是左令术师给的那个法宝。”陆知知不可置信道:“啊?就,就一块石头啊?这是什么法宝啊。”
风亦儿也摇摇头:“我也从未见过,凝魄石……”
陆知知疑惑着:“这左令术师不会是故意找了个由头逗大家玩吧?”风亦儿困惑着,门外传来一女弟子的声音:“学服已经放在各位的寝床上了,请大家换好后前去术堂。”
陆知知放下凝魄石,“亦儿,那我先回房了。”风亦儿点点头后将凝魄石放入了伏尘中。
两路人身着白衣从厢房出来后汇合着去往术堂,这术堂就是各学子受训习识的地方了,到那儿后只见头顶上的黑檀木牌匾用白漆印刻着“术堂”二字,屋内窗明几净十分宽阔,除过道外两边整齐地摆放着学桌,堂上正坐五人,不同学子的白衣青叶纹络,他们袭着青衣白叶锦服,而中间那人正是左令。
众人立至道中,付止站出来对那五人依次抬手微移道:“这位是幽族孟迟术师、苍族眉叶秋术师、修族左令术师、荒族净于眠术师,清族白念术师。”五位术师一一向众人致意,随后大家齐声行礼:“见过五位术师”。
风亦儿仔细一看,那最左边的孟迟则身躯凛凛,一双眼炙射寒星,甚是不凡;再往右看那眉叶秋嫩秀靥艳,口如朱丹,虽至中年一颦一笑仍动人心魂;净于眠眉眼温纯却不失威严,唇角带笑又十分稳重;而最后那白念长得秀雅绝俗,有一股轻灵之气,气若幽兰,风亦儿竟觉此人有些莫名的亲近。
左令忽而起身说道:“以后每位术师便会为你们轮流讲学,不过今年人数众多,就分为两批次一日一组,大家稍后便自行分组吧。”随后又指着付止:“这是老朽的弟子名为付止,以后他就是负责照顾你们的师兄了,有何不懂不明的便可问他。”
众人看了一眼付止回道:“是。”
左令背手而笑:“好了,大家先去用过昼食,日昳再开始授课吧。”
随后大家相继退下,付止将他们带至了后院一处,“请大家选择左右站向分组,一组不可过五十人。”
众人相视而看开始分组起来,陆知知赶紧拉着风亦儿和陆兮月选择了右侧,江青初刚巧站在那里并未移动,而那连若也在右边,卫景衍瞧着风亦儿的方向,拉着卫慕弦走了过去。
分组结束后,只听付止又说道:“好,以后请大家记住自己的组名,左边的是为日组,右边的是为月组,稍后便是月组的师弟妹们先去听学吧,明日交替便可。”
众人应声后去往术堂后的食房,食房里都是以小叶紫檀料为成的六仙桌。风亦儿和陆知知姐妹正对坐着用食,不远处卫景衍看见风亦儿后,两眼一弯走到风亦儿旁边坐下,陆兮月见他后又低头羞涩着。
卫景衍手抵在桌上扶着头,“风亦儿,那老头给了你什么好东西,拿出来给我瞧瞧。”
风亦儿埋着头不看他,“在寝房里。”陆知知撇嘴对卫景衍说道:“卫二公子,你快别提那个法宝了,根本就是一块破石头。”
“哦?”卫景衍瞟向风亦儿,“那你岂不是不开心?”
风亦儿淡淡说着:“不论何物既是术师赠予的,自然欣喜。”
卫景衍溢着满足的神情,“哦,你开心就好。”风亦儿手中一顿不理会他,卫景衍笑着自顾自地又离去了。
陆知知纳闷地看着他,“这卫二公子真是奇怪,他……”语塞间又突然对风亦儿吃惊道:“他不会是对你有什么企图吧?!”
陆兮月一怔,缓缓抬头盯着风亦儿,风亦儿肃然:“你又没正形了。”
陆知知泄劲后又侥幸着:“那元二公子向来风流浪荡,肯定勾搭过不少女子,亦儿你可千万别理他!”
风亦儿苦笑着:“好。”
陆兮月附和她们笑着又继续低头吃饭,眼神中却露出了难以察觉的目光。
食毕后已至末时一刻,风亦儿他们又回到了术堂入坐学桌,等候着术师的到来,一刻后,只见那清族的白念款款入堂而来。
白念轻挥袖摆缓缓坐在了堂上,“今日是第一堂学,先问大家一个问题,看你们能否答得上来?”众人聚神,她娓娓说道:“若遇一恶化坠道入邪之人,不受降服,该当如何呢?”
闻言后大家纷纷思考起来,一螓首蛾眉女子突然起身回答:“先以术攻之留其性命,再加之感化。”
卫景衍闻言一笑,周围众人:“白术师都说了,此人已经坠道不受降服,就算你用这样的方法也是行不通的。”
那女子低头琢磨着又坐下了,此时又一男子起身十分傲气道:“既然降不了,那就只能将他杀了。”
白念轻而一笑不语,那人也怏怏坐下。许久未有人再回答后,忽而又一男子缓缓而道:“以符镇之,将其带回,究其恶化之因。”
此言一出大家纷纷表示赞可,这方法中规中矩,虽耗时费力却也可行。卫景衍却在一旁摇摇头,风亦儿也似有不认同之意,白念瞧见她后眼神微微一闪,“这位姑娘可是有其他见解,但说无妨。”
风亦儿渐渐起身:“学生认为,此法虽可行,但人已入邪,恐不能轻易回正道。”她坚毅了眼神看向白念:“不如破其术元,脱胎换骨,即可敛回心性变回常人。”
众人惊愕不已,江青初和陆知知她们也呆住,就连喜怒不形于色的元慕宣都揣度起来,那卫颜也皱起眉头看着风亦儿。白念诧异的目光发愣,这种方法她还是第一次听见,看着堂下的女子,明明只一柔弱之身……
“这,这未免也太过残忍了!”
“破元是何等痛苦啊!”
“经那一遭人还有得活吗?”
术者之所以能破得了生境成为术者,正是因为他们体内有术元的存在,术元若损坏还可再生,做废人还是复次生元由自己选择,可又有愿意从术者沦落为普通人呢。
生元这个过程十分痛苦,术元被破犹如锥心似箭难以忍受,而重生术元就像骨头又从已经定型的身体里继续长出来。千圣大陆从前也有人失去过术元,经历了这一过程,可后来却因实在无法忍受那般痛苦折磨,竟活生生将自己烧死了,正因如此大家才这般恐惧。
卫景衍不禁也有些震惊,确是从未听过有人会这样想,还是从一女子嘴里说出,随后他又哭笑不得,这丫头,胆子还真不小。
堂上那白念沉重地吸气一声:“你可知,若稍有差池,那人是会死的,你又如何保证那人能经受得住呢?”
风亦儿平静道:“这是最快且最有效的方法,若那人承受不住便喂了封气丹,再将他四肢锁住就行了,不过要是愿消耗时日,方才那位公子之言也可一试。”
要知道这封气丹都是用在大病之人身上的,风亦儿竟是想用封气丹来留住人的一丝气息,又将人锁住让他无法寻短,这样一来那人便是想死都死不成了。
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不寒而栗。
白念怔住,她活了三十几年也不曾怕过什么,今日竟然对一个小丫头惶恐起来。随后只见风亦儿朝白念一俯身又缓缓坐下了,仿佛刚才只是说了一件无妨甚微之事。
身旁的陆知知还没缓过来,而后拍着自己的脸清醒后,对风亦儿举着大拇指,“亦儿,你真是太厉害了,这些事我是想都不敢想的。”
风亦儿泯然一笑:“也只是随口一说而已,不会有人这么做的。”
卫景衍双手鼓掌开怀大笑道:“好啊,这可真是个好办法!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众人皆不敢苟同,想要反对却又不知言几,说不出有什么能辩驳的话,这风亦儿说的确实是个能解决的办法啊。
只见之前那傲气男子又出言:“哼,如此狠毒的方法我竟看不出何处好了?”
陆知知闻言不乐对那人说道:“你方才不是还说要直接将人杀死吗?怎么旁人说出了法子你却又说狠毒了?”
那傲气男子被陆知知这一说倒是哑口无言,只怒气冲冲面色发青地看着她。
白念终于开口:“好了,你们也别吵了,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原给你们出这题也就是无唯一答案的,大家堂后再认真思考一下,每人写篇文章给我。”
众人回道:“是”
白念瞥过一眼风亦儿而后又继续讲着其他内容,过了半个多时辰后白念离去,众人等着下一位术师前来讲学,风亦儿她们正趣聊着,那第一次起身答问的女子走了过来说道:“姑娘好。”
风亦儿抬头看她,她向风亦儿屈礼道:“我叫施觅,是苍族之人,姑娘真是逸群之才,刚刚那一番言论着实让人大开眼界,还请问姑娘芳名?”
风亦儿稍稍呆滞后莞笑:“过奖了实不敢当,我叫风亦儿,是修族之人。”
施觅点点头又问向陆知知和陆兮月,“这两位姑娘是?”
陆知知憨笑着:“哦,我叫陆知知,这是我妹妹陆兮月,我们三人都是修族人。”陆兮月向她微微颔首。
施觅明意后忽而低头怯怯:“不知施觅是否有幸能和几位姑娘结个良友?”陆知知急忙回道:“当然可以啦!”
风亦儿也说道:“既是有缘相遇,大家都是朋友。”施觅闻言欣喜一笑,便坐下和她们一起闲聊起来。
卫景衍正想着风亦儿方才的话时时发笑,殊不知在他不远处的身后,江青初正悄然盯着风亦儿若有所思,那连若的眼神却在江青初和风亦儿之间徘徊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