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避之上下打量着张发财身边的这个小娃娃，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子硬气，看上去很结实，虽说从穿着上看这娃娃是个灵泉人，可是深邃的眉宇间却有着一种隐隐的杀意，到是个不可多得的当兵的好苗子。
“你要当兵？”贺老将军对张小清说道。
“不是我要当兵，是师父让我当兵，说是能从你这学到用兵打仗的本事。”张小清如实回答。
“师父？你这样的人，还有人愿意拜你为师？”贺避之用着疑惑的口吻对张发财说道。
“这又是另一件生意了。”张发财笑道。
“罢了，我看你挺结实，像是个行伍的料子，当兵是很苦的，你也看到了，我这个将军也不过如此，你要学的用兵打仗的兵法都是用人血写出来的，小娃娃，你还要当兵吗？”贺避之转头看向张小清想看看这个孩子有没有那份勇气和毅力。
“只要是能让我大仇得报的一切有利的东西！我都愿意学！受再多苦我都愿意忍！”说罢便单膝跪倒在贺老将军面前，行了一个蛮人礼。
贺避之双眼一凛，冷冷盯着个这孩子，又缓缓抬头，看向了一边的张发财，他已然明白那大仇是何等大仇，那眼神似在说这是个蛮人！若是牵连到外交事宜之上，这对本就不太平的东疆百害而无一利。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如今这孩子有了新的名字，只要稍微让他改改规矩，便没人知道他是个蛮人了。”张发财依旧嬉皮笑脸的。
“我叫张小清！老将军，你就收留我吧！”张小清一脸哀求，他赶忙把自己的新名字告诉眼前的老将，他知道，蛮族名字在当今这个局势下处在非常尴尬的境地，灵泉国为了中立能够与各国经商并不卷入任何战事之中，自己若是一直用蛮人的身份行走，总是要惹麻烦的。
贺避之看着这个可怜的娃娃，眼神渐渐变得柔和了，若是年轻时，自己概不会收留这个难民娃娃，人老了，看得多了被马贼劫杀了父母，流离失所的可怜娃娃，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柔软的。
“我再问你一遍，当兵是很苦的，有时可能三天吃不上一顿饭，你可忍受得了？”贺避之呼出一口气，再一起向张小清确认。
“我忍得！”张晓请坚定的回答。
“好！好！”贺避之被张小清的坚定打动，军人就该有这般钢铁的意志，不屈的信念：“军人行礼从来只是抱拳，遇见比自己身份高的也不过抱拳俯首，军人不跪！记住了吗？”
“记住了！”张小清站了起来抱拳俯首。
“你们先去城里找个地方落脚吧，虽说我答应了你们，但是兵丁登记造册，上报，粮饷安排也还要些时候，你们明天再过来吧。”贺老将军知道，这明摆着的走后门已经让太多人看见，若此时再领他去营房，怕是这孩子日后不好待。
“那我们明日再来。”张发财行了一个崦嵫礼，张小清抱拳俯首离开了军帐。
离开了金门营，师徒二人便走进了城中，这城大的令人咂舌，很难想象这样的边陲之地竟有如此大城，府库的空虚在这繁华的城里是看不出来的，毕竟朝廷穷，百姓可不一定穷，集市的人潮比起驼城来说，驼城简直就像是一个小摊，而这里才叫一个集市。
黄石卫所辖百姓二十余万，分为金木水火土五个辖区，共有三趟大街，纵横东西的叫朝外大街，以金门为始火土门交汇处止贯穿整个黄石卫，金门在正东，剑指荒原；木门、火门为始，抵达金土门交汇处、金水门交汇处的两趟大街称为朝内一街和朝内二街，三街交汇处就是黄石卫的行政司，虽是黄石卫中心，却也是最冷清的地方，毕竟官府周围百丈内禁止摆摊。
师徒二人此行的第一个落脚点，便是在金门辖区内的金十三巷的一处客栈住下。月上西楼，冷冷的月光照在这座冷冷的城，洒落一片银光，此时的客栈之中，大小二张正在作离别前的最后一次谈心。
“我特地为你挑选了此处客栈，金门金巷黄石卫，金灵源充沛，是你摄灵入境的绝佳之选，待你入摄灵境，我便会离开，去下一个地方。”张发财淡淡的说道。
“你要去哪？”张小清疑惑的问道。
“我要去周游列国，感受这人间的大好风光。”张发财看着远方神往的说到。“我已经在你身上浪费了一个多月了，本来我想去看看磊原，可是却被大河联军攻陷了，只好下一站去白国了。”
“我们还会再见面吗？”相处了一个多月，张小清开始对张发财有了一丝依赖感，但他知道，师父总是要走的，他们之间不过是一场生意。
张发财何尝不是如此，从最初不会与孩子相处的张发财慢慢的习惯了这个孩子，逐渐对这个孩子有了一丝亲近，虽不是自己的孩子，却也有些割舍不掉，毕竟这是他的第一个徒弟，毕竟这是他做的一场不同寻常的生意。
“一定会的，这世界很大，但也很小，若是你有天有了足够的力量带领蛮人重回草原，那时候，我一定在红水河畔为你庆祝。”张发财笑道。
“你要我办的那件事是什么事，你曾说过若是我学成，便不是难事，可现在我还没有学成，你就放心我去办这件事吗？”张小清追问道。
“我想你帮我给一个人带句话，一个女人，一句情话，一句我不能亲口告诉她的话。”张发财有些黯然。“若是你越过憾岭到了元国，去通天峰，找一个叫雪槐的女人，告诉她，每年的二月十八，我都会在不归崖看玄天光落下。”
“师父，这算哪门子情话？”张小清也有些伤感，可是仍是疑惑道。
“因为雪会被玄天光消融，所以我没等到她，但我会一直等，每年二月十八，我都在。”张发财目光穿过虚空，似乎看到了白雪皑皑的通天峰，又仿佛看向了天光落下的不归崖。
“是希望她来见你吗？”张小清问道。
“是奢望。”张发财低头不再说话。
“那师父，你教我摄灵入境吧”张小清识趣的岔开了话题，他知道师父想起了伤心的事情，阿爸想起阿姆来也是这般神情。
“你盘腿坐下，我教你摄灵的要领”张发财示意张小清坐好，“法门你已经明白了，你现在要做的便是从这城里，摄取金源灵气。”
“我该怎么做？”张小清问道。
“像呼吸一样简单，全身心静下来，让自己进入识海之中，你会听见像心跳般的声音。”张发财一边说着，张小清便在一旁跟着感受起来，“那声音其实是灵力撞击气海的声音，直到声音越来越猛烈，最终归于平静，气海便成了，灵力便有了归处，你便成功摄灵入境了。”
张小清照做着，他进入了自己的识海，聆听着灵力撞击气海，咚咚......咚咚......咚咚，那声响越来越大，仿佛大河奔涌一般向气海奔去，就连他的身体也开始出现阵阵凌厉的波动，一旁的张发财却露出了诧异的眼神。
此处金门金巷黄石卫，黄铜遍地，屋里陈设铜器颇多，铁器也不在少数，可是汇聚于此的灵力，却不是这其中任何一样所释放出来的！这样的现象只能说明一点！这孩子不是金灵根！但是！这汹涌而来的灵力是什么来历？竟会如此滂沱，令人震撼！
张小清闭目凝神，并不知道张发财的惊诧，他专注地引导灵力冲击气海，那磅礴而至灵力逐渐开始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在身体中汹涌汇聚，那里面似有哭声，笑声，似有愤怒，似有惊叹，汇聚成一片旋转着，旋转着，终于，在一次快速的旋转过后，突然地，这漩涡平静了，就像一池湖水一般，如镜般毫无波澜。
气海已成！摄灵入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