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白色戎装的我,向南宫卓驻守的西岭谷方向策马狂奔,远远望去西岭谷四面峭壁耸立,地势险峻,是易守难攻的天堑之地,真不知他为何还会那么自信,晨曦中南宫卓被柔和的阳光衬托得越发光彩,浑身上下散发着逼人的气势,凌厉的眼神透着灼人的光芒,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看样子他是志在必得,我缓缓驱马靠近,南宫卓发现我时,没有惊讶,微微蹙眉,道:“你还是来了。”想必他是算准了我会来,稍稍一揖:“将军,请让我留在您身边。”,他只是瞪着我,心里有些发虚,不知道他是何意,正想接着说点什么,他沉声道:“刀剑无眼,你跟随本帅身边,自己多加小心。”连忙点头称是。
在西岭谷驻扎多日,却不见吴霄有任何动静,南宫卓也只是一副闲适的神情,仿佛这一切只是一场游戏,我却按耐不住好奇的心理,踱步走来走去,一方面不希望我军输,一方面不希望有太多的杀戮,毕竟吴霄的谋反也是被逼的,看到我像热锅上的蚂蚁,南宫卓嘴边咧出了一丝讥诮,他抬头看看了天,好像是在等什么,挑眉道:“让你看看什么是不战而胜。”
“报,主帅,吴霄的三千前锋已杀出谷,企图突围。”探子高喊,南宫卓厉声喝道:“弓箭手准备。”青葱的森林立刻惊起无数厮杀声,吴霄的精锐部队向我军袭来,南宫卓果断挥手,三千弓箭手,万箭齐发,如瓢泼般的箭倾斜谷中,一片惨叫声,看到如此的杀戮心如刀绞,天啊,这就是战争,这就是死亡的边缘。
南宫卓喝道:“逆臣吴霄,还不出来受死,今天这西岭谷便是你魂归之处。”
霎时,谷中众将士拥着一黑衣甲胄包裹的修长身影缓步走来,待看清此人时,不觉惋惜,高大修长的身影,琥珀色的双眸如死灰般空洞,棱角分明的脸上满是幽怨,泛白的唇,整个人似在垂死挣扎,凝视着南宫卓,用尽全力道:“我敬你们南宫家世代忠良,可为何要助纣为虐,我吴霄一心为主,却落得如此下场,昏君无道,残害忠良,你们南宫家功高盖主,过不了多久,下一个就轮到你们,何不早日看清,令投明主。”
南宫卓大笑:“乱臣贼子有违君臣之道,死到临头,修得胡言乱语,是你自行了断还是本将军亲自动手。”
“为什么会这样,看吴霄像是要投降的样子,这仗还没有打呢,他不是一直视死如归的吗?”我在南宫卓身旁轻语,南宫卓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你倒是帮着谁呢?西岭谷又称葫芦谷,断魂谷,谷内到处都是毒物瘴气,一入此谷等于自投罗网,他们缺水少粮,身中剧毒,我们只要守住谷口,堵住谷外这口能解毒的泉眼,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大获全胜,为保他万千兄弟的命,别无选择,我们本来部署周密,只可惜……”
“只可惜,二哥却误中毒箭。”我替他说完了下面的话,好一招请君入瓮,为南军的不战而胜庆幸,与此同时心中忧虑不断,“吴霄他有错吗?可是却要为此搭上性命,好人为什么不长命,爹娘如此,二叔如此,无忧如此,就连萍水相逢的人也将如此。”眼神无助的看向南宫卓,跪在他面前:“三哥,可否留他全尸?”南宫卓先是一愣,眼中闪过一丝狠绝,低沉的声音犹如地狱的修罗:“不可”
吴霄大喊:“小兄弟,你我萍水相逢,你的好意吴某心领了,能死在南家军的手里,虽败犹荣,你若是真的想替吴某求情,那倒不如等吴某死后,每年清明为吴某枉死的一家七十三口和战死的弟兄们上柱香,已慰亡灵吴某感激不尽。”咯噔一下我的心被揪的生疼,同病相怜的人,我却不能保你全尸:“吴大哥,你放心,兄弟我会的。”
吴霄身后的众将,齐刷刷的跪地:“愿随主帅同生共死。”喊声响彻整个峡谷,凄厉而悲壮,“弟兄们,我吴霄能得众位兄弟肝胆相照,死而无憾,不能再让你们陪我一起送死,你们都有妻儿老小,回去后好生照料家人,我吴萧一人的项上人头能换取众将士的性命,值!”语毕又看向南宫卓:“希望将军言而有信,放了我这帮兄弟。”
“我南宫卓向来一言九鼎,自取你项上人头回去复命,至于你的部下我会从轻发落,来人,拖逆贼吴萧下去,斩首。”南宫卓声冷如冰,不带一丝感情,“将军”所有的吴军跪在地上,企图守护自己的主帅,吴霄冷眼看向他们,厉声道:“军令如山,不可轻举妄动,违令者斩。”
我心有不忍,冲南宫卓狠狠道:“南宫卓,非要这样吗,他已经很惨了,连留下全尸的要求你都不能满足他吗?”,“不能”冰冷的话语,在我的心上激起了一层寒冰,冷彻心扉,这个人是我的三哥吗,昔日里虽然孤傲,但却依然善良,可为何此时如此狠绝。
我怒吼:“南宫卓,你以后不再是我哥哥,我不想见到你。”解开马缰翻身上马,一路上任泪水滑落,我讨厌这里,讨厌这里到处是死亡,到处是冰冷,到处是无情。
从日出到日落,不知过了多久,慢慢返回营地,老远就见宋乔向我走来,急急道:“妹妹,你二哥恢复知觉了。”惊喜之情越上心头,顾不得疲惫不堪的身体,向大帐跑去,刚到帐门外,却迟迟未进,犹豫的在外边张望,南宫汐半靠在榻上,似是恢复了些知觉,脸色依旧苍白,“还不快进去”一边的宋乔催促道。
“姐姐,二哥就拜托你了。”转身欲走,一个瘦消的黑衣人矗立在我面前,他全身都是黑色,一张脸上只露出眼睛,十分诡异,手拿南宫寻的令牌,单膝跪下,压低了声音“小姐,老爷有令,命在下务必将小姐平安带回。”我看了他一眼,这个人好生眼熟,在哪里见过,却又记不起来,看了看宋乔,轻声道:“姐姐,妹妹在此别过,还望姐姐不要忘记了我们约定之事。”宋乔盈盈的点了点头,依依不舍的凝望了许久南宫汐,而后跟随黑衣人悄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