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庄米铺?沈安棠心下一惊。
姑苏最大的市米铺子,确切的说,是姑苏一大粮仓,和官家不无关系。怎的任氏与白夫人不相熟,倒争起花灯来。
“那刚才那两位是……”仿佛意识到什么,白夫人忙住了口,她何等精明,立刻明白在柏儿没来之前发生了什么,想必眼前这位便是沈家长女了,不由得感叹道“从前在宴上远远见过知府夫人一面,以为是个好相与的,谁知……”
她叹了口气,看像沈安棠“你倒是个可怜的”
沈知府沈家长女,先夫人遗珠,谁人不知受宠至极,不曾想竟是这般模样。
“不早了,安棠还要替祖母祈福,就先行一步,夫人和小公子再逛着”沈安棠微微行礼请辞,路过萧景睿一行人,擦肩而过。
白夫人轻叹“都难呐”
“沈家大小姐,倒是个有趣的”萧景恪暗想,看向萧景睿,却见他低眸沉思,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姐……”合欢跟在身后,一时不知说些什么。这老爷的心也忒偏了些,怎么自家小姐请他,便说没时间,这会又有时间陪着二小姐买花灯,还把花灯给了二小姐。
沈安棠的心思有些乱,随着一天天长大,沈庆山给她的谜题越来越多,倘若先夫人真的存在,又怎会没有一丝痕迹可寻?
临江仙的一桌酒菜,吃的毫无滋味。
回到府中,已是深夜,沈安棠和衣而眠,睡得很沉。
入梦,又是那一抹白雾,不远处一座宫殿,她习惯性的往前走,循着玉阶往上。大殿深处,清朗的男声响起“来了”
她轻笑,看着他一步步向她走来,干脆席地而坐,顺手捎过一樽酒露。“倒是好久不见你了,仙人最近忙些什么”
“都说了多少次,叫我九衿”九衿一袭暗纹白衣走来,缥缈不成样子。
沈安棠摇摇头,喝了一口酒,不记得从几岁起,这个仙人就常常出现在她的梦中,讲一些奇奇怪怪的故事,“细细想来,仙人每每出现,都是我不如意的时候”
九衿看着她,眸色温柔,“从前你也是极爱饮酒的,我宫里的仙酿,都被你饮了去”
沈安棠想笑,做这些劳什子梦便也罢了,偏偏还这么真实,“仙人还真以为我是云歌呀,不过您与那位仙子的故事,倒也真是凄美”她有些醉意,举杯的手摇摇晃晃。
“别喝了,仔细明天醒不过来”九衿小心拿过酒杯,轻轻擦拭她唇角的酒渍。
沈安棠终究忍不住笑了,却是笑的比哭还难看,一滴滴泪砸在她的鹅黄袄裙上,“这梦倒也奇妙,府里无一人关心我,这却有一个”
缓了缓,她忽然抓住他的衣角问道“仙人,既然你是仙人,可否告诉我,我究竟是谁,我到底,是不是沈家女儿?”她怔怔的看着他,想要得到答案。
九衿微微扭头,不忍看她此刻的目光,他知晓一切,却不能告诉她,这所有的真相,只能让她自己去发现。
他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俯身柔声道“如果怀疑什么,就亲自去查看,去揭开真相。”
沈安棠闻言愣了愣,似在回味这句话的意思,忽然一切都散了去,她猛地睁开眼,发现天外微亮。
“亲自查看,揭开真相……”她翻身面向床侧,反复咀嚼这句话。
醉酒的人儿已经不见,九衿立在原地,眸色有些忧虑。
“上神,您为何要告诉她,您可知她早已不是……”
“够了,本尊所为无需你置喙”
“上神!”桃衣女子面带不甘,却又碍于威严默默退了下去。
云歌,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