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龙的攻击方式多变,包括了拳击、连续拳、龙车和拳击的组合、头撞、跳跃拳击。”年轻人一边说着,一边在擦拭双剑的同时瞥着自己的王。他并不像年迈的先王那般亢奋,他租来的雄火龙套装依旧整齐地挂在架子上。
他从先王地眼神中明白了对方逐渐不耐烦,便不再多说。
对于自己装备的选用他好是费了一番心思。这是一场意义非凡的斗技表演。为了给观众们展示影子猎人们的气度,他需要选出外型优雅,并且能体现出骑士面貌的武装,同时也不能掩盖住王的威严。
他在毒龙套装、雷狼龙套装、雄火龙套装和海龙套装之间犹豫许久,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最为朴素、最容易让猎人们引起共鸣的雄火龙套装。鲜红的配色、凶恶的面甲,全身各部位都突出了雄火龙双翼和尾部危险的刺棘,犹如给人赋予了“人形的火龙”的概念。主要护体部位的铁质护甲是如此朴素,无论是拥有多少年狩猎经验的猎人看着都会不禁会心一笑。
如果说穿上大怪鸟套装象征着年轻人们能够自称为“猎人”的那一天,而雄火龙套装则代表着他或者她不用再强调自己“猎人”的身份。看到这件套装的人就会明白“这就是猎人”。
“你今天话真多啊。”整理着自己的土砂龙套装的老人被他说得有些不耐烦的同时又觉得好笑。认识这个年轻人的十多年里,今天是他再短时间内话说的最多的一次。
“拳击龙嘛。我基本也能想象的出来会有什么样的动作。”这次的对手就算是久居王城的老人也有耳闻。他本人也是精通搏击和对人战斗的大师,“拳击”这种形容方式就已经足够让他明白这类怪兽地危险性。
土砂龙套装以土砂龙的硬壳和铁矿为原料,在各个部位头突出了土砂龙头壳的形状。那种独特的中空结构为看似笨重的盔甲提供了异常好的耐冲击力,并且在应对穿刺性质的伤害时提供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记却又能在一瞬间扭转胜负的2.3厘米。这并不是能突出王的威严的套装,却是老人心中的唯一值得在重要场合穿的盔甲。
他仍然记得那一夜。东部村庄送来急报,十数头土沙龙逃脱了村庄猎人们狩猎的范围直奔王城而来。他与自己的儿子带着七位常驻王城的影子猎人们在城下迎击的事。那一次他穿着的是海龙套装,武器是水兽古枪派生的螺旋枪【援】。这也是他在五十之年仍然能获得新的称号“黑霞白枪”的原因。
老人尽管表示着不满,仍然翻看着年轻人准备的说明。不过他看了几页就把说明书塞到了手边的花瓶里。
“盾牌重量好像不太对。”老人抓起土砂龙盾牌又放下,抓起又放下。半年来与骑士团的年轻人们在一起锻炼让他完全恢复了曾经对于武器的敏锐。那是在他被冠以“白银王”之前的被成为“摩天之银”的日子。
“工匠重新打过了?不过好像也没拆开啊。”由于土砂龙的盾牌是土砂龙头壳的一部分,是否被拆开重新加工一眼便能看得出。
老人用手指在土砂龙盾牌缓冲结构的方洞中扣了一下,觉得有些滑腻。“一股海龙的腥味。”他闻了闻便断定是海龙的皮。
“什么都瞒不过您呢。”年轻人举起双剑,纯矿能够打造的最高级双剑在灯光下散发着红色、蓝色的光辉。“海龙的坚皮再鞣制后一分为三,取了中间一层后抹了海龙的油卷了塞了进去。”
“防火防爆,还基本完全不影响盾牌的重量,并且不会在运动中掉出来。”老人说着说着,嘀咕地“切”了一声。
“你也是好心。我也没有和你计较的必要。”老人举着盾牌活动了两下,撞碎了花瓶。
“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放这么精致易碎的东西?”老人费力地蹲下身,一点点整理花瓶的碎片。不过他一不小心一脚踩了上去,花瓶地碎片变得更加细碎,他完全无法隔着手套去整理了。
“真是奇怪,这里分明没有花瓶,这个花哪里来的?小叶你买的?”老人拈起花,很自然地在碎片上多踩了两脚反复碾了几次后往红色的整备箱下面踢了踢。
“可能是谁忘了。”
“那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这场表演的最后一位人类参演者到场了。她穿着可以被称为是这个国家的至宝的大海龙套装,宛若海洋的女神在人间行走。素材基本完全来自于数年前大海龙阻击战中获取的碎骨和韧皮。那几乎可以说是一场灾难。三组六队二十四位影子猎人再加上十二辆灭龙船才勉强让其转向的巨兽,称其为灾难亦是实在侮辱那庞大、威严的存在。但除此以外,王立图书队、古龙观察队实在想不出一个更加贴切的形容。
“喂,看傻了么?”她从老人手中夺过花,将两支花茎穿过充当弩形护盾弓弦的粗铁链之间。
大海龙的女性套装和男性套装走了相反的路线。男性套装会将猎人完全包裹住体现了大海的威严肃穆,女性套装稍许露出身体的肌肤以及更加柔和地设计线条体现的是大海龙的优雅,甚至还有几分和这个时代完全应该无关莫名的神圣。她的个子是在场的三个人之中最高的。她那稍有昂着的下巴就像她才是这个国家的女王。
“令人窒息的美。”老人沉重地吐了口气闭起眼,摇头,似乎想把这样的景象甩出头脑。“如果你曾经只是有一点想法,成为那位贵族的门下也不是难事吧。”老人尽量将这件事说得含蓄。
“哼,我要是看得上,谁能跑得了?”她高傲地说着。
“岚啼姐一如既往的漂亮。”叶师一边说,一边为自己穿上雄火龙套装,并未看着他。
“一点都不诚心。”她说着,将手中仅剩的一支花别在了老人右肩土沙龙护肩用来固定的皮带上。
“我们上吧,孩子们。”老人看着胸口的花朵,觉得鲜艳异常,觉得自己的精神也更加充足了。
“花上抹了什么药?不会是鬼人药吧?”叶师冷不丁地问道。
“分明只是这样一朵小花别在陛下地胸前显得更加地鲜艳。你这个人心里怎么这么阴暗啊?”她说着,扬了扬眉毛,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
“放心,只是久违地没有上场罢了。”老人觉得本来猛烈的心跳逐渐平稳了。大概花上被巧妙地抹上了宁神的药物。
斗技场铁网树立着,将怪物出来的一侧和表演着得一侧隔开。
为了这一次的表演,斗技场临时建造了顶棚,分隔斗技场两侧的铁栅栏也被加高到了顶棚的高度。
苍蓝的怪兽在铁网的另一端焦躁地来回走动着。它智慧不高,但是也能嗅到周围混杂着不同种怪物的气味以。再这么狭小的地方是不可能存在这么多数量的同类,那么只有可能是猎人。明白了这一点后,它地思考方式便已不同。
眼前的刚铁栅栏无法阻拦它的行动,但是它更清楚就算能突破也没有实际意义。它知道,身处于这里能够做的只有尽情地对眼前地对手泄愤。
“这就是拳击龙的狂野美吧。上了孩子们!”老人从斗技场的门缝间第一次真正欣赏到了这头猛兽。在此之前的一直萦绕在胸口的亢奋骤然降温,他拨下面罩,推开了斗技场的门。
狩猎的一方也进入了斗技场,只是斗技场的门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关闭,不管这场成不成功,国王的退路必须保证。
随着大锣的敲响,这场斗技也宣告着开始。
怪兽这几天吃了点心,这也更让它的饥饿变得强烈。它吐着恶气,龇牙咧嘴左右摇摆着就像等待出击的拳手。它在地上拍了两拳。拳头上特殊菌群黏着在地上,迅速氧化,爆炸。爆炸带起的热浪让竞技场的氛围热烈了起来,也让它更加暴躁。
“陛下,它要来了。”年轻人说着跟在老人的右侧。
“嗯。”老人举着盾牌前移动。按照年轻人提供的说明,碎龙会有两种起手:第一种是跳过来拳击,第二种是连续的3到4次拳击。
碎龙跑了两步,蹲下。
它蹲下的瞬间,老人预判它会采取跳跃的方式拉近距离,便选择往前突进。叶师紧跟在后,为的不是老人能够为他抵挡什么,而是为了自己能够及时保护老人免受重伤。
他们的判断是正确的。碎龙选择了跳起。
老人判断了碎龙的落点,以地面为支撑点竖起长枪,以盾牌作为侧面支架。
碎龙落下,它本身的体重让本更适合用来打击的土砂龙长枪也能直接刺穿了它腹部的韧皮。灼热的龙血沿着枪体体留下。
年迈的王并没有因为感受到了年轻时的热血而忘乎所以。他趁着碎龙落地失败失去平衡的瞬间,用度盾牌将这有几十个他这么重的怪物推翻了。
倒地的碎龙正要起身,年轻的双剑使灵巧地避开它胡乱挥舞地拳头,同时用剑刃刮下了些许它拳头上的粘液,踩着它的胳膊用剑锋刮过它的眼球。他做完一系列动作后立刻扔出了自己的双剑。沾满了独特氧化物的双剑产生了爆炸,双剑扎入了竞技场的围栏。
碎龙只学过如何与手上的菌群共生,但从没有试过将它们抹入自己的眼中。无情的氧化物并没有产生爆炸而是消耗着它眼球中的水分。它的眼睛完全失去了作用。
如果只是腹部的伤口是绝对无法让有“拳击龙”支撑的怪物癫狂的,但是加上了失明与剧痛让它连“怪物的智慧”都失去了。
岚啼架起她最喜欢的飞龙炮·远击就像狙击手,一发又一发的麻痹弹射入它腹部的伤口。“还有5发。”她高喊着,已经射出了四发。她换下了弹药,换成了最高级别的通常弹。这种在怪物身体容易攻击到的地方暴露出弱点的时候更适合用斩裂弹进一步打开创伤再用贯通弹造成更大的伤害,考虑到碎龙脚边的重要人物,她只能选择被通常弹。
麻痹弹的药效让碎龙的动作迟缓了下来。
叶师拔下自己的双剑,剑身还冒着烟,剑柄还有些烫手。这是他的失误,在碎龙眼球上的一剑并没有将剑身上的粘液抹干净,反而打断了他进攻的节奏。这需要反思,不过师这场斗技结束之后。他握着仍然带着几分热度的双剑感觉呼吸有一些继续,有几分新潮澎湃。距离上一次狩猎怪物有多久了?不过没有给他感慨的时间了。他怒吼一声,宣泄自己的情绪,快速向碎龙跑去。他的目标仍然是碎龙双拳上滋生的菌群产生的黏液,不过这次进攻的目标是碎龙的双脚。
“先是下颚,然后是头的右侧吗?简直就是一场拳击。”老人嘀咕着。
在碎龙的头低下的瞬间,他将盾牌扔出正中碎龙的下颚。从老人身边掠过的双剑使又是从碎龙的前肢刮下了了粘液,钻入碎龙双足之间,剑刃上的粘液抹在了它右足的膝盖和脚后跟。右足连续的爆炸将叶师震飞的同时,碎龙也倒向了左前方。
老人接住落回身边的盾牌怒喝着再次甩出。盾牌击中竞技场的护栏,反弹回来击中碎龙眼角的甲壳。盾牌落地,接连响起的三次重驽炮击巧妙地扶正了盾牌,让它能够刚好立起。
倒地的碎龙的体重再一次成了给它自己带来伤害的利器。
将弹药换成最低级贯通弹的美人用两次射击调整了盾牌的角度和位置,碎龙眼角破碎的位置刚好撞在了盾牌上。
这些都在叶师的预料中,也和他设计的一样。
不过接下来的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年迈的王抡起了他的土砂龙长枪,就向大锤一样,一次又一次敲在了碎龙的头上。
第一下,碎龙仍要起身。
第二下,碎龙仍在挣扎。
第三下,碎龙奄奄一息。
第四下,长枪折断了,盾牌完全嵌入了碎龙的头部。
老人扔开了长枪,挪着步子坐到了失去了生命气息的拳手的头上,将自己的头盔扔到了一边。
“是摩天之银!”不知道是谁起了头,喊起了已经被岁月埋没了的传奇长枪手的称号。
只要是这个国家的人就不可能不知道“摩天之银”究竟是谁。
猎人们吹响着角笛,猎人的方式表达尊敬。。
就算知道这位勇猛的年迈长枪手是谁,有什么身份,这里是猎人的斗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