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的殿堂里,一个带着枭鬼面具的女人端着手里的翡翠玉杯,摇晃着杯中的红稠液体扯了扯嘴角,她笑靥如花,妖冶而又华贵。
“那个贱人呢?还在阿墨屋里?”
女人张了张嘴,眼底划过了一丝狠厉。她的笑也不再耀眼夺目,开始变得嗜血。
也不知黑暗中哪来一人,答到:“回主子,颜倾歌确实还在二皇子房中。”
话音刚落,紧随而来的就是玉碎声。
“主子息怒,身体要紧。”
莫如一从黑暗中窜出,一掀裙摆,拱手跪地一气呵成。
他的眼中竟有了心疼...不过因为低了头的缘故,倒也看不见。
“哎...”。
莫如一身前站定的女人叹了口气,穿着红色的长裙转过了身。
雍容华贵的绸缎在她的身上,穿出了别样的魅惑之感。
“哟,谁惹得我们御魂殿的当家人不快?竟把自己最喜爱的翡翠玉杯也摔了。”
殿外,由远至近的传来的一道温润潇洒的声音,很是好听,让人沉醉欢喜。
“如一,下去吧。”
女人抬眸看向声音来源,从容淡定的开口:“熠华,怎的又来我这御魂殿了,你这挂名皇子不当了?还是游玩儿回来了?”
女人温声遣退了面前跪着的人后,一抬手,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面具的图案是青紫色的枭鬼图纹,张牙舞爪,慑人于九尺之外。可如此慑人的面具下,谁也不会想到,竟有一张勾魂夺魄的脸!
这张脸的五官都精致恰当到刚刚好,眉眼深邃,鼻挺嘴小,似是上天的鬼斧神刀雕刻一般,如此摄人心魄,祸国殃民。她的嘴角微微上扬,有意无意之间,眼底深处荡漾的温柔也有丝丝流露,与她周身的戾气相互抗衡。
“如御,好歹青梅竹马,说话的时候能不能别暗里藏刀?”
祁熠华跨进殿门,一挥手就把厚重的大门关上了,他的脸上戴着和莫如御手上一模一样的面具,青紫枭鬼,张牙舞爪的,獠牙惊人。
莫如御伸手一抓,竟把他脸上的面具取到了手中。
这张面具下的脸同样看得让人惊心动魄,他的长相就和他的声音一般,温润如玉,和莫如御站一起的时候,一看便让人想到了一句话:陌上颜如玉,公子世无双。
“就是青梅竹马,才会对你口无遮拦。不乐意?”
莫如御的手中抓着两个面具,嘴角的笑意也开始变深。
这个笑竟是如此纯粹干净。
“乐意,怎不乐意。”
祁熠华挥了挥衣袖,跨步走到了主位上。就在他坐上去的那一刻,只听四周的暗处齐齐响起了刷拉的拔刀声。
“哟?怎的?御魂殿殿主连我也要杀了?”
祁熠华不惊不惧,从容的端起了桌案上的茶盏,一面杯盖轻轻划过茶水水面,一面轻启薄唇微微吹气。待这些步骤一完,抿了一口茶水,这才道:“好茶!”
莫如御笑意到眼底,举了举手示意退下,随即迈开步子又到了桌案的另一边,立马有人搬来了一张椅子。
“熠华是我从小到大的朋友,不得无礼不得怠慢,别吓着他了。恩?”
莫如御语气淡然,轻启红唇,露出了乳白的牙齿,唇瓣一碰一碰的,蹦出了悦耳的声音。
话音一落,周遭便来一声浑厚统一的声音:“是!”
祁熠华只顾低头饮茶,品得精精有味,等他们说完后才开口:“听得我二哥祁墨要屠了三草村全村人,只是因为其村疑有人得了传染性极快的未知流感,说是为了天下大义,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又想到你的生存必须条件,本想过去捡个便宜,看着健康的采点血液。没想到半路上了,又听得传闻说颜家大小姐颜倾歌妙手回春,赶在我二哥屠村之前治好了患有流感的村民。
你说.......这两人心有灵犀的,是不是在算计什么?”
莫如御听后也是皱了眉头,稍作思考也觉奇怪:“颜倾歌一家本来就是炼药世家,不过到了她爷爷颜广元那,突然被皇帝关押大牢,说是庸医,有谋逆之心。
世人皆说其是被冤枉陷害,其实也不尽然。当年颜广元在皇宫为皇上的妹妹凝香公主治病,我爷爷作为皇帝亲信,派了人在皇宫当差,做皇上随行太监。
后来那太监传来消息,有一晚他看见暂住皇宫的颜广元偷偷摸摸潜进后宫,他便跟了过去,看着宫中一位妃子给了他一袋东西,颜广元毕恭毕敬接下东西,随后跪拜送走了那个妃子。
就这让人想不透彻,就算他是被迫也该拱手鞠躬,怎会跪拜?
而如今阿墨此举,也应该是给颜倾歌这贱人重新巩固民心,倒是喜欢她喜欢得紧!”
莫如御说得情绪高潮,气愤的锤了锤桌子,引得茶水都溅了出来,湿了桌案一片。
“诶诶诶?下手轻点,别浪费了这好茶~”
祁熠华撸了撸袖子,收拾好茶盏水渍后这才擦干手。又道:
“发那么大火干嘛,现人都说颜倾歌和我二哥祁墨两人金童玉女,天作之合。你又为何非他不可?到时候又惹得一身腥,跟我哭鼻子。”
莫如御脸色黑了黑,故意压低嗓子恶狠狠的道:“祁熠华!谁哭鼻子?老娘宰了你信不信?
也不知道皇宫那么大,那么多个皇子,我怎就和你是青梅竹马。
我爹也是瞎,从小到大一直夸着你好,居然??还想让我嫁给你!你说气不气?”
莫如御的语气有些温怒,听着似是生气了,很是当真。
而在一旁的祁熠华听得脸色变了变,很快又稳住了,不过眼底的郁闷伤心还是散不开。
他生气了......甚至不知道气什么;他吃醋了......也不知道酸的谁。就是心里闷闷的,很是不解,为什么她那么喜欢浑身带刺的刺猬,却不喜欢这么体贴温润的他。
明明京中仰慕他的女子也是一抓一大把好嘛?
莫如御没发觉祁熠华的不对劲,只是自顾自的吐槽着自己的爹爹,还有那眼瞎的祁墨。
“诶,祁熠华,你说祁墨为什么不喜欢我啊?我把他吸成人干算了吧?颜倾歌有什么好的,仗着一手医术就想翻云覆雨?”
祁熠华:......。
莫如御见祁熠华不搭理她,眼睛空洞走神的模样有些气急:“祁熠华!”
“啊?怎么了?”
祁熠华被惊了一下,担心害怕涌上了心头。
而当他看到气急的莫如御居然一下没稳住,噗呲一声笑出了声,原本的担心害怕也都消散了。
“你笑什么?”
莫如御很是不解,看着笑岔气的祁熠华气头也上来了。
她叉了叉腰,用她自以为很凶的模样盯着祁熠华。谁知祁熠华笑得更加放肆,眼泪都出来了。
看到这样的祁熠华她的心里居然也开朗了很多...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从小到大都很奇怪。
郊区。
天空湛蓝,白云依旧,微风一过,吹得树影摇曳,挡得阳光稀疏。
树林里窸窸窣窣的,踩中树叶的声音,清脆的鸟叫,小昆虫的低鸣,竟都如此惬意舒适。
几道人影漫步在树林里,轻声的攀谈着,似是害怕打破这一份惬意。
“这次多谢你了,二皇子。”
悦耳的声音从一袭水蓝色裙衫的女子口中窜出,她的声音很是清冷,带着撇清关系的冷淡。
“无碍,倾歌想做的事,只要我能帮忙,义不容辞。”
黑色长衫的男子也是礼貌开口,他的话柔情万种,眼里的波光,也是柔情万种。
颜倾歌撇了撇眼眸,家仇未报,她是不可能考虑儿女情长的。
祁墨,是个能托付的。可是,他是皇子。
“那便多谢二皇子了。”
话音刚落,他们的身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虽然轻微,却也在这谈话声中,甚是明显。
来的人居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