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九章意想风骋……
蒋涵子一来，几个人的眼睛似乎都变得澄澈明亮。
空气里，呼呼地颤响着市区里建筑施工的吊车声、店庆的脆鞭、民俗戏院的长腔、广场上小孩尖细碎圆的欢闹……
仿佛空间匿着万千种看不见的精灵。尽情化变着空灵的余韵。
空气荡漾着透明的光与影，让那些声音很容易就驾驭上各种各样的想象……
天空一团隐隐约约的淡影，在空气中有一种迟滞的游动。偶尔变得鲜亮了，仿佛悬在半空沉甸甸的积雨云。
当那些云状的悬浮物开始微微显露痕迹，就见空间里一个长长的蠕动，潜动起来。
蒋涵子虽然若无其事地和青羽、柳磁……一块儿说话，但灵敏的第六感觉似乎瞬息之间可以跨境飞翔的精灵。
空间的一丝变化，就会让他速写一般伶俐幻飞的眼睛，把那些空灵的变动“雕”成形格确凿的静物画。
本来，应该是见多不怪了。但是，蒋涵子却总是纳闷：为什么空间里总有一点异象，自从上次黎山写生开始，就一直与他相随？
而且，每次一有异象，奇龙总会同时出现。
蒋涵子渐渐发觉：那个幻云就是灰衣人。他那么多的变相姿态，似乎比当初第一次见到的更加灵动。显化无方，而且一经出现，时空境会带动某些情味的色变。
还好，每次奇龙恰时的出现，才足以消化掉些许的惊惧。
附中放假比立诚中学早了几天。那些长期外出奔波着写生的艺术生，一到假日，真正的艺术心才会属于完整的自己。
艺术就是现实生活最好的装饰物。一经到来，就是生命精神状态最奇妙多姿的升华。艺术眼光有许多自带高渺意象的那种飞翔。
是呀，一有凝敛感，生命就会以质感鲜亮的沉淀把心静下来。一有升华，如火如光，高风般流动在天穹的冲动，即便是瞬间的快乐，也会变得真挚而永恒。
青羽柳磁蒋涵子一只只快乐活泼的手，又牵在一起。在校园宽坦的石铺大道，并排着嬉笑着说话，开心地摆动臂膀。声线如铃歌，舒尔欢脱，意想风骋——
兰蕤和美少女战士走在后面荡漾着的欢笑里，说着校园那些最有趣的逸事。
“看看那一伙儿，刚才，简直坏得没眉没眼的。这会儿，才像立诚人久违了的青春派。”管卫会主席欣慰地点点头，月牙眼线对称地舒开两道弯，愤怒的红脸蛋总算变得福泰。看向董校长，略略歪着脑袋，只差把弯曲的食指含在嘴巴里。
“照你刚说的，我发红头文件开大会，点名批评都迟了呢。”董校长平静地道。
“嘿嘿嘿，董校长。晁老师性子急，没有他帮我助力，摩天轮可转不起来。”火枫副校长赶紧附和一句。
……
青羽早就意识到：蒋涵子画面里，在不经意细节处，隐藏的那么一两下重笔的勾勒，才是瞬间表现的真力。
当然喽，青羽才不敢把话说透。那样的话，很容易引起蒋涵子对潜意识的留意。一个美好的意境，一旦变成强调，灵气就会黯然失色。
所以，他一看到蒋涵子的画，就能意识到：画面意境神秘流动的方向感。
在曾经的204，青羽就知道这个看似文弱人，心一旦透发余威，其实性情比金啸强硬的多。这一点，让青羽心里默默地钦佩不已。
的确如此，蒋涵子表面上和一群伙伴们嬉闹，可那种眼睛的余光，却敏感地掠风般，不住划过看似平静的天空。
在附中，只有在他一个人的时候，只要有那个神秘异象的出现，自己就会感到孤独出笔作画时，心里过度的警觉，让他浑身透发出一丝冷意。
尽管有“铅王”常伴，但他知道：“铅王”执意于每一个线条的完美，不敢轻易尝试毁灭式的创意。所以，最喜欢平均用力，看不出画质色泽清浊变迁形成的意向。
所以，“铅王”的出功，没有化笔出刀，射杀时空境目标的气息。蒋涵子不敢指望“铅王”合力，对付那个灰衣人的出现。
但是，蒋涵子一走近立诚，感觉瞬间就不一样了。因为，在这里，无论青羽、柳磁、兰蕤……一个个精敏得可都是碰不得的精灵。
随意地淹在这些人丛里，蒋涵子身上的胆怯感，会化解不少。
唠，一放假，蒋涵子先顾不上回家，第一时间就来这儿了。
有了勇气，不曾出功，精神状态已经变作一把不曾出鞘、就透射锋芒的利刃。
其实，天空中隐约出现的，是法相云辇之间的鏖战。蒋涵子已经隐隐觉得电闪雷鸣了。而且，他依然能微察：奇龙只有运用强大的龙拘防御，保住作战中无有伤妨外，一直盘踞在进攻的下位。
柳磁就喜欢见识什么说什么话。一看那朵磐石般的云辇，“那是我见过的色彩不正常的……云……”
话没说完呢，就感觉，风挟一颗雨滴砸在柳磁的脸上，疼的柳磁呲牙咧嘴。
蒋涵子见状，知道秘密潜着不行了，刚要取出画笔，就见空气吹过一绺强劲的冷风。
强风扯过一道透亮的薄幕，那些镶嵌在薄幕里晶亮的六角雪花，仿佛纯洁飘动星颗一样。
也许是瞬间突降的冷冽，逼的那朵磐石云和龙云，被迫那样向远处飘动……
青羽一见雪花，忽然就感觉到：一个看不见的逻辑关系，完整地在校园里走了一遍。
从玉兰花树林的小径，停顿了一个美丽的小憩，然后就已经高骋在天空。这种小小解围般的救护，那么熟悉。
“不等式！”青羽心里一个清晰的声音跳跃一下。
是呀，刚刚送走惊心动魄的中高考，曼妙感还没有让学校里的气氛松弛下来，那种嵌着各种目的的对垒云，让立诚中学的天空一点都不温存。
破坏意境感，其实也是大自然时空境灾难的一部分，在那种诡谲气氛中，给立诚毕业季留一个回忆，这可不是谁愿意看到的背景墙。
青羽看着：天空中滞滞滑开的灰色云团……
一道道炎日的光芒又瀑然如注到大地上，花荫又在玉兰花树林的空间跳动，所有刚刚走失的记忆，正一点点的复活……
风动，跳舞的人影子，凌乱些，却也华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