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笔咒之伐
金啸终于替补出场。
而且是替补中锋！
死水一般沉默的风龙粉团，终于平地起风。
涨潮的声音低徊、洪涌、澎湃……最后变成轰轰隆隆的狂涛……
久久没有感到生机之力与希望之光的风龙粉团们气势飙升。
立诚中学的粉团们引领潮汛，将宏阔的气氛催促成庞大的游龙，在整个体育馆的空间里鼓荡不息。
声音与声音叠加形成的谐振，使人几乎看见空间震荡的余尘！
“金啸！”
“金啸！”
……
仅仅一个替补出场，气氛比首发式还猛。可见，金啸在风龙粉团们心中的位置和份量。而金啸加入风龙才勉强一个月的时间。
一直在粉团席上默坐的姜涵子几乎站了起来，他多么期望：金啸再一次“意外”发挥，为风龙队创造奇迹！
嗯，刚才的比赛一定让姜涵子备受煎熬……
云燕队的确强势，但此时的姜涵子认定：金啸的出场，带动风龙队进攻的风轮，同样是一股不可压抑的力量！
金啸站在风龙队中锋的位置上，大方大正。
金啸踏上赛场的一秒，就已经进入状态。他准确站立于两个球门之间的中线，双脚微微分开，身形半潜，目光灵犀。仿佛一只开始觅食，即将发动的猎豹……
风龙队原来的442布阵，变成了352。仿佛一瞬间舒展开躯体的龙。
风龙球员个个脸色凝重，漠然无语，却通过眼神传力，频频对接、沟通……
侧锋位置的球员，已经弓步蓄势，变成随时处在激发态的尖刀护卫，身体微斜，本能地朝向金啸的站位。
不经风龙教练提示，风龙队主动形成默契。
球场上，风龙队阵型，“身形”微微扭动，作势欲动……
青羽抚抚心口，看清楚：风龙队把控全场的那枚“定海神针”——金啸！却一声不吭……
青羽知道，现在根本不是怀抱侥幸的时候，世界横亘着……仿佛还有八万里的路，要去一步步地走。
“金啸，保重……”青羽心默念道。
柳磁没有了嬉皮样儿，死死地咬铁随便说话的舌头……
云燕队的粉团队不时打出一两声破坏性呼哨，尖刻，脆炸……
“其实，世界上怕，就怕认真二字……”一个声音碎圆的女生。
记住喽！在这里，她说的“认真”可不是褒义词哦。
云燕高中锋以对等的站立，看一眼安静的金啸。
他从来没有在乎过，“国少”各个俱乐部里的“灵魂”人物。只要云燕后防线不出现纰漏，他就是一把所向披靡的长剑，让对手会“死”的很惨！
但他的目光看到“替补”的金啸，却好像看见一面封堵的墙。上次，也是同样的感受……
自行强化的直觉，再一次，震颤高中锋那颗丝毫不容挑战的心。
“秒杀——他！必须！”高中锋心底发出犀利之声。缓缓扭动咯咯发响的脚踝……
比赛继续。
随着一个短传，风龙352的阵型开始灵活扭动，显示出纹丝不乱的步程。
青羽一眼不眨地端视：这个匍匐大地即将起势的猛兽……
风龙后卫被云燕两名队员缠住，他忽然做出“回球”的姿势，虚晃开其中的一个云燕后卫，一记斜脚铲飞，突破障碍。
风龙队力量加强的中腰位置，呈扇形晃出三名中卫。足球变成玲珑小鸟，每一个落点，都会让云燕的干扰动作滞后半拍。
为了保证风龙整场的协调性，风龙教练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知道临场前，秘密布设的应对战术，队员们人人都懂。
云燕有过上半场精彩绝伦的三连线。
风龙在下半场起始，制造出一枚“铁扇”。
金啸和边锋同时启动……
风龙中腰的“三剑客”，来回拉锯式传球，平行推进……随着一记直挑，那球生硬地劈破云燕中卫的最强大防线，被风龙边锋高高勾挂起。
“小心！”云燕教练紧急地向门将挥手。他那里知道：门将立时把目光点中——边锋凌厉大脚的瞬间……
边锋脚形的角度稍微偏转，那球拐线似的飞向中线。
金啸飞扬跋扈的大脚，变作冰球抡圆的拐杆。
咚！那球直接射击球门右上角……
风龙粉团的海潮已经提前缓缓地涌动，仿佛一个美丽预言。
“呯——”
球门四分之一的右上角，仿佛装上坚固的玻璃门，那球竟然被“空气”弹回来，不甘地坠落地面，恼火似的打旋儿……
风龙教练彻底哑火，整个人变成一根木头……
不要说风龙粉团这边完全沉默，整个体育馆也顿时变成声音的“真空”！
空间那么寂静，连谁咳嗽一声，都会担心惊动神灵……
短暂的几秒钟，云燕队方才惊醒那样，突然发出欢呼声……
“那才是……一个最大的……邪门……”柳磁看着那边的球门，牙齿都快咬碎了。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而且是……大问题。”青羽着急，道。
也许察觉到什么，风龙边锋跑过去，狠狠地把那对手的球门踢了一脚！主裁马上给他一个红牌警告……
风龙粉团哑了，立诚中学的粉团哑了……世界变得黑暗而悲怆。
灯光暗淡的观众席，一双特别明亮的眼睛却在精敏地游弋着。他就是一直匿而不语的姜涵子！
当然，也只有蒋涵子知道：空间同样有另一双作祟的眼睛，以光线般忽闪不定的浮游，任性地打探空间里的动静。
是的！今夜的市体育馆，一双眼睛的后面跟着一双眼睛！
蒋涵子平静如常的端着画板，借助画板的遮掩，他看似单纯的外表，暗藏深邃如洞的目光。
他是脱离整场比赛，真正独立，真正唯一的那个人。自从比赛的下半场正式开场的那一刻起，他就把自己逼成一个“局外人”！
上半场，云燕队一开场就毫无悬念地赢得第一球。当那球巧妙的递传“三连线”，几乎是把那足球“放”在高中锋面前……蒋涵子就敏感意识到，空间里有超能力存在……
那时，他已经开始在黑暗中，寻找那个真正的“控球人”！
而当他眼睁睁看着：砸在横梁上的足球，竟然还能下潜、入网……蒋涵子就意识到魔咒的存在了。
而那个魔咒之眼在哪里呢？
蒋涵子立即意识到——那个在校门外神秘出现过的无面人！
第六感觉！
眼前，整个体育馆人头攒动。找中一个人，那该需要怎样的超脑记忆和比对！
但蒋涵子可不傻。他知道，神秘人出现在大巴后面的时候，蒋涵子已断定：那家伙一定与立诚粉团有特别的牵连。
黑衣人正是借助立诚的粉团大巴寻找目标——金啸！不是护佑，而是破坏。
结合比赛爆点出现的各种悬疑，更加明确地应证这一点。
专注中运用精神魔法的人，即便拥有第三只眼，也不会意识到“局外人”打探他的眼睛。
就在刚才，金啸射门的一球，拐落地上的那一刻……蒋涵子终于发现施法魔咒时的那双眼睛！
原来，这个鬼精就坐在距离立诚粉团不远的地方。时刻保持：抗衡与金啸有关的一切力量……
蒋涵子发现：在他左前方，隔着三排座位的地方。乌黑人身形佝偻，依然戴黑墨眼镜。当他听辨时，身形会根据声源特点，软绵绵地变化成最佳收听状态，像猫耳朵一样。
这一次，蒋涵子终于找到风龙频频“失手”的原因。
刚才无面人施咒时，蒋涵子发现：无面人的脸庞微微发光，发光瞬间，真正的脸面显现出来：雪白，嫩滑，仿佛一个不曾涉世的单纯少年。
当那人施咒时，两眼瞳孔发散淡蓝色的烟篆，他只消看一眼足球，那球的方向就会瞬间发生改变……看得出：这是一种无形的精神操控！
当他成功地破坏掉风龙刚才的那一记射门，又恢复了无面人的样子。
这是云燕致胜的秘诀？太隐蔽了！没想到世界上真的存在毁灭性的魔咒……
蒋涵子真想揭穿这个秘密。不过他如果说出来，肯定谁都认为：他是被逼急、心态走形的球迷，说疯话，只配送医院的精神科。那可是常有的事。
不过，精细的他忽然有了计划：今天，他必须巧妙地致死这个魔咒！
破咒，不就无形揭秘了云燕？还会让云燕警觉：有一双更厉害的神一般眼光——永远无碍地注视着他们。
这才是让云燕和无面人精神最忌惮的事情！哪怕一次。
一个脊背粘着“眼睛”的魔人，魔法就会失灵！
蒋涵子拿起画笔……他必须更加隐蔽，以便把心灵恐惧的刑具永久抛给云燕和无面人。
也许，经历的挫败，彻底激发了风龙的怒火。接下来，风龙队的跑动，移位，拼抢……更加激烈火爆，粉团们造势呐喊进入白热化。
金啸虽然打前锋主攻，但也敢斗胆拼挑中卫线。只见他剧烈奔竞，仿佛长嘶的烈马。
突然，云燕中卫又变出直线传。金啸凭借判球的敏锐嗅觉，直接飞身而起，截取直线传的云燕中卫递给高中锋的“炮弹”……
横冲而过的强大惯性，使金啸几乎跌倒在地。金啸身体与地面形成30°的锐角。
为了站稳，两脚插地不动，让滞后双脚的身躯借助惯性，神话般倔犟的站起……
风龙队粉团近乎嘶哑的呐喊带着哭泣。他们被金啸不要命式的疯狂拦截震撼了。
风龙边锋即时控球，“啸哥！回位，这里有我。”
云燕高中锋立马使出“绞杀腿”，要无条件破坏这个球！
风龙边锋死死控球，只见他身形狂扭，额头的汗珠散飞成沫，在脑后脱出一道雾气……
就在高中锋大脚飞临的瞬间，那球惊险地擦过高中锋的脚面，飞至金啸身前。
而此时，金啸蓄满暴力的左脚已横空飞起……
忽然，无面人的脸上显示微光……同时刻，蒋涵子刹刹刹……抖动无比犀利的画笔，使劲勾勒画面……
一双发出蓝色游丝的血厉魔眼的画面，比无脸人显现出来魔面出现的更快……
勾勒，勾勒……
顿时，黑衣人的后脊抖动一下，开始抽搐……魔面又变成平板……看得见他浑身瑟瑟发抖……
蒋涵子愤怒的用逆笔刺画的技巧，不断在画面附加暴戾的线棱，以直觉窥视和判断，去彰显……黑衣人的心理极端……
那人明显感到：空间一个与他内心直觉叠加的共振，次声波！不断激增，一点点震裂他的精神容器，直到破裂，破碎……
嗵——
无面人困累地塌落座位，变作一堆肉泥……
蒋涵子还没有抬起头，风龙粉团席上已卷过大海般的波澜……经久不息……进球了……
接下来的风龙，完全变成一道狂飙的风！不断地在金啸中锋位撕开局面，利用最后的几秒钟，又奇迹般拿下一城。
2:1！
“风龙……赢了……”蒋涵子呆望赛场，缓缓流下眼泪……
不小心被笔“刀”划破的左手流血了，血迹流淌在画板，画板上来不及凝沁的血滴，又滚落地板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