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六章饱满的圆
被搅碎一把阔刀。黄袍陀主忽然意识到九龙格的生杀之威。
原以为九龙格只会嵌套、囚禁。以带有悯心的捕捉作为惩戒的法器。
没料，一旦被另一个神秘的外力拉动，瞬间凶悍的毁灭之法，完全超越想象。
黄袍陀主因为自己出刀，所以，很容易亲证到：施以法相的大阔刀，在自己身心状态产生的细微变化。
施以法相就可以敏察法器的灵动。黄袍陀主已经发觉推刀时，九龙格触刀的力。仿佛自己的一把刀激活了九龙格。
瞬间与自己心灵同步感应的神经，却不是自己的。经历这样的体验，真是一种恐惧的事情。这也是一种杀心，虽然凶煞之厉并不现疯狂。
一把刀毁掉了。附在刀上的法相也随之消失。空间的力量感觉不到了。
这反而让黄袍陀主有更多时间去观察。虽然，黄袍陀主没有修炼成自瑜伽。但是他也亲历过心灵苦行路，所以也能以心观照万相的流光。
尽管搅碎阔刀的瞬间，东天的云龙恍然而逝，但是，九龙格受到那种力量牵动的方向感，黄袍陀主凭借感觉还能隐隐约约感受的到。
显然，空间那种力量的顿失，九龙格精纯施力的方向感已经漫漶了。云辇在天空盘旋，慢慢朝着西摩地辉煌金殿的地点——回遁。
虽然九龙格失而复得，但是在黄袍陀主的眼里，这确是一件触心的事。
以往那种乖乖持握在手的音声结，似乎突然间已经不属于自己。
黄袍陀主感觉东天刚刚显化的云龙，虽然不知源自于哪里。但是，知觉里总能感到似曾相识。
这是他修炼苦行瑜伽、曾有过的体验。
只要生命做过一样事情，哪怕在记忆里忘得一干二净。但与那件事关联的东西，即便陌生地出现，你也会在潜意识里有一种熟悉感。
实在说不清了，无法印证了……只能定义为一个缘。
黄袍陀主哪里知道：东天云辇的九条龙，其实就是沙音魔结被墨寒山削落的沙音碎片，碎片形成镂空圆球，而圆球内盘结着九条灵气化成的——九灵龙。
没错，黄袍陀主看见的另一个云龙相，就是九灵龙！
诺昊护法似乎更有感触。他隐隐在幻觉看见：墨寒山犀利冰刀划擦的声音。
音声境界的记忆就是诺昊最敏感的触角。这一点印证告诉他：东天云龙的根一定与墨寒山有着关联。
诺昊与护法曾经经历墨寒山纯化沙音魔结的鏖战。他记忆了沙音魔结与冰刀绞杀时，九龙格被冰刀修葺纯化中，空间音声变化的全过程。
刚才，东天云辇上的九龙，施法中腾冲的每一道风声，对诺昊而言，就是记忆中经历过的痕迹。
此时，西摩地的辉煌金殿内。
九龙禅杖又平静地矗立大殿中央。只是，此时此刻黄袍陀主与刚才的心境大不一样。
一直以来，他以为九龙禅杖就是属于十二诺昊的法器。没想到，看似拿在手里的东西，灵魂并非属于自己。
黄袍陀主凝视九龙禅杖，愤懑与屈辱陡生。铁拳轰轰膨大的力，已经在拳头周围激闪浮游的电火。双眼骤然射出凶厉的白光。
““陀主！且慢。如果你真的毁灭它，实际上就是毁灭两个纯音格。”护法立即阻拦道。
“两个？！”黄袍陀主瞪着眼睛，转头盯着护法。
“对！陀主。一个是形质，一个灵音。一旦同步，就可以制造嵌套与绞杀。法力远远超越其中一个的法相。”护法立即解释道。
然后，护法狡黠地眨眨眼，“而且，我也知晓那个灵音隐藏的对方。”
护法看见黄袍陀主有点半信半疑，平静地回头，冲后面的诺昊摆了摆手。
就见诺昊走到九龙禅杖的旁边，用指骨敲击一下杖体，空间微微的响声，似乎突然放大。
那些响声似乎太熟悉了，仿佛启开一个引子。
诺昊的身形忽然变得无比柔软。
那些微微翕动在空间里的余波，漫过诺昊时，被诺昊身躯共振出巨大的波浪。仿佛诺昊正在跳一曲最柔然的舞……
半绽的莲，冰凌刀，飞凤，迸散的星花……
随着诺昊身形的变化，只见从诺昊幻觉般的形迹中，不断地，就像花朵一样挽结着、脱落到地上的音声结，五颜六色地布列在地上。
黄袍陀主一看见那些记事的音声结，就已经清楚地看到：九龙格被雕琢成纯音结的过程。
当然，黄袍陀主也清楚的看见殴斗与杀伐的场景。
护法满意地点点头。毕竟，他让陀主看到了——九龙格形成的场面。
从九龙格被刻镂时的冰刀破风声，他一下想到刚才空间战，东天云辇上九龙翻飞时的冲击。
黄袍陀主深邃的笑笑，他看着护法凝神不语。只有他知道：自己已经发现比护法和诺昊更多的的东西。
是的，诺昊只是显化了一个长条链接变化的过程，那是一个线条。
而黄袍陀主却没有忽视——音声结中的细小微粒，隐藏的拼接逻辑……他看到的才是一个因果弥生、繁构的整体！
没错，黄袍陀主隐约看见了，渐渐从零落尘屑、平面圆、扁圆、饱满圆……立体蓬松矗起的过程。
那，就是镂空圆球——音声结中看不见的痕迹。
似乎所有凌乱的簌簌声，凝集在一起，变作一声巨大的“哐啷！”，随即，九龙格就从一个特别坚硬的壳子里脱落出来……
当然，这些真实痕迹，护法、诺昊和其他人即便运用音声术，也是无法看得到。
黄袍陀主显然比其他人，更能洞穿音声结内潜的深意。他已经从诺昊显化的音声术中窥见更多秘密。
黄袍陀主似乎一下子洞悉到，九龙格的魂魄所在。一经看出内因，平日里，九龙禅杖一直作为诺昊族尊器的那种荣耀感，瞬间滑落了。
只要这个音声结的灵魂，依然攥在别人的手里，黄袍陀主就知道：九龙禅杖真正的力量并不属于自己。
远处，浑厚、沉郁、略带呜咽的埙音伴着落辇的夕阳，吹动晚唱。
黄袍陀主虽然神色暗淡着。但是，他清楚：灵窍，一旦唤动大自然风的呼吸，就会随着风向变化，冲孔动窍。把大自然的纯音真实地发出来。
也许，攫取灵音的那一刻，九龙就是自己真正驾驭的坐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