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冰晶火焰
柳磁最近不怎么开心。
他自从看见了无面人。就觉得世界的那些黑暗角落匿藏的尽是魔鬼,不经意一迸,自己就是被顺手擒拿的猎物了。
眼邪,心邪,人邪……
各种感触就会生出畸形……
以前,他看鬼片,玩捉鬼游戏……那种提心吊胆,带来一惊一乍的新鲜感,让他开心百倍。消耗零食的数量,像数学老师画的递增抛线图,概率指标的走向加速度飙扬……
现在,真鬼来“看”他了。他心底简直喊“妈”着奔窜。
“柳磁,你把房间里所有的灯打开了?找耗子窝吗!受够了。”老妈最近爱唠叨了。
“哎呀,老是跟在人家身后紧缩,呆滞。放心!有鬼,见着你,也会被吓成水。”青羽常常故意大声说话。
直到这一次,青羽看见柳磁带着眼泪,从广场那标志性建筑雕塑——风之手前,跑到大街的人堆里……青羽才感到:这应该不是一个装腔作势的笑话了。
是呀,和“徒弟”在一起也快要半年时间了。柳磁在他面前的真假笑话,青羽还是辨得出的。
于是,青羽对这个熟视无睹的工艺建筑,耐心“欣赏”了几眼。
这是一种带有明显夸张色彩的——市广场标志性建筑工艺。
一只不锈钢的眼瞳,一个“?”式的头形侧线轮廓,一只风一样、五指曲化、朝后荡漾的手形,预示青春流动的憧憬,活力随动,朝气蓬勃!
“哎呦,能把这样主题明朗的标志物看出咄咄逼人的痕迹,你艺术素养也太差劲了吧!”青羽嘲讽一句。
青羽真想一把将柳磁从人堆给拽出来,问问脑袋今天带没带上呢。
就在青羽的目光,刚刚从“风之手”移开……眼睛的余光还是看见:那瞳孔忽而轻微地眨眼……
奇怪!一丝光明的弧度,顿时让那只瞳孔复活了这件艺术品——精义的至魂!
青羽那脑灰质皮层的敏捷智力,一下扑捉到:眼光以神情定位的那个“点”!
“点”上,一个劲健饱满的人影,双脚飞骋,速度极快。横空划步,形成冲前流淌的气浪。
“无面人!”青羽和身后的柳磁,几乎同时发出声音。
鬼不现形,匿在黑暗,那种囤积邪力的瞬间,往往会凝结一团阴冷浮动的气息。从而引动空间气场最轻微的变化!
而光亮的圆球形瞳孔,以弧面每一个点上光泽反射放大的光迹,放大了那种气息存在的形状。
这,就是被青羽恍然有所察觉,分析判断得到的理由!
这种眨眼,明显和镜面那样反射在瞳孔上斑迹,很不一样。
青羽精敏的理性解读和柳磁灵气的“鬼”感觉,此时不谋而合了。
看来,柳磁并非一味瞎说话。
鬼一出现,恐惧感减半。柳磁这会儿才不再变得神秘古怪。
“师傅哎,这哪是学霸,简直就是神啊——他是被神吓跑的……”柳磁总算复活了几丝人气,面色活鲜许多。
青羽并没有和柳磁搭话。他依然观察:无面人逃遁时的方向和逃遁时的目光……
“他并非因为我们发现了他,而遁飞。他逃窜的姿态也不是受到我们惊扰的那种。从角度看,他回视的目光与我们站立的地方,折开一个不小的锐角!”青羽说着,遂肯定地点点头,道:“空间应当还有一个、追逐他的强大力量!”
“这下好了,和敌人对垒的是朋友嘛!”柳磁嘴快地附和道。
天空,清蓝澄底。
忽然,平地起云,风刀阵阵。
大地从六个方位,均匀地布置六朵云山。
凛冽风刀摧残般的劈削,使一团团流云的滑块,顺着风刀劲疾的飞舞,细碎,细碎成漫天飞卷的雪花……
“夏雪!”柳磁惊叫道。逆天哦……
所有的人忽然从突如其来的暴风雪里,拼命奔跑……大地瞬间就变成一场噩梦……
震天动地的风吼,云山变成雪山一般,轰然的倒地,碎裂……砸起滚滚的风烟。
大街上的人们在骤变的空气里,不辨方向的慌张奔竞……
一瞬,风烟俱净!
空间此刻的剧变,仿佛只是一个简捷而凝练的切换。
……
黎泉市外的城郊。
一个黑色的身影,哧哧啦啦地疾飞,冻结一般的冷空气,让他在空间飞行的速度明显减缓。空气中的黑色流星变作冰封的冻鱼,“游”动滞缓,滞缓。
一个身形紧致小巧,紫披风,蓝斗篷的可人儿,却无碍地飘走在空间,举止流利,婉柔。
即便是走,她也显得风驰电掣一般。
只是一个幻影,突然间,可人儿就挡在黑影的面前。
黑影就是无面人。
“畜生!有这么当贼的吗?偷人家女孩子的东西,要脸不?”可人儿骂着。芊芊指随便一张一屈,就将那张无面的脸抓的稀烂……
一张白净,柔嫩的真脸露出来……
诺昊!
“行嘞,你在无极天偷过多少次了,我真是懒得和你较。却料,偷人家的‘飞光’!要不是看古瑜伽的脸面,你早就死得像儿戏了呢。”可人儿越说越气。
她左手撕大诺昊的嘴巴,右手爪不堪可视地探入,呜——地,从诺昊的肚腹抓是一串系线的结花珠子……
没料,可人儿的手段竟如此的刁蛮泼辣,几近凶残!
这和她的模样一点儿不搭!
“火焰诗!饶罪!”诺昊跪地求饶道。
“人家都饶你八遍了,还偷。在那个境偷了,还躲到这个境来,就以为我找不到你了?”可人儿怒焰未消。
“明白告诉你,这次,你偷大了。这可是我火焰诗里的破境飞光……”
原来,诺昊又用音声术偷秘到火焰诗几行韵律,做成花式结。谁料,这次偏巧被这个火焰诗女巫冰晶火焰发现。
诺昊被追赶的紧……四处无躲,只好破境而逃。情急之下,楞是把花结吞下肚里去……
但是,冰晶火焰这次显然震怒,生生从诺昊口里,残忍地掏出花结!
这时,可人儿把系成串的珠子用食指挑在空中,呼——地,嘴里喷出一团火焰,将花结哔哔啵啵地烧着了……
空气飘过一丝黑烟。
诺昊见音声被烧焦,趁机起身飞逃。
可人儿哪里肯轻易放脱,抖动宽阔光滑的紫色大麾。
顿时,紫焰弥彰,遮荫空间数里地。那大髦的边缘,将未能逃远的诺昊,强势拽回。
随后,可人儿凌空提起芊芊手,屈钩形……
“火焰诗尊,请手下留恩!”随着一声呼救声,诺昊族的红衣护法恍然现身。
不经细说,红衣护法立即将几个精美绝伦的花结,合掌托着,奉在可人儿面前,道:“火焰宗主消怒。奉诺昊族陀主吩咐,在此,把诺昊已往偷去的易容、移魂法秘,全部归还贵尊,谨望察纳!”
可人儿很快消去怒焰,仿佛是一个心底澄澈,纤嫌不纠的单纯小女孩子那样,点点头,“人家也不是那种依理不饶人的主儿,既然有你亲自代言陀主回话,我也不提过往事了!”
“不过,以后,咱们都要——千万长点儿记性才是!”可人儿回头道。
红衣护法明显听出话意里,磕碰陀主的刺儿,又不敢回碰。他闷闷嗯着,只能心亏自知,火忍一时,敷衍应事了一下。
可人儿说罢,随声笑处,那人影早已飘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