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〇六章“哎，哪胖了呢……”
夜海的黑色太纯粹了，黑色能让感官回凝，把所有的知觉突然放大，交给意识——发现自己。
时空在这儿交织的迷幻，精饰的和真质的，都美。
精灵们的荧光消失了，海的世界，封闭了所有思觉好奇心划的缝隙。
……
美院附中。
冬，本能地带着冰雕的颜色。干冷吗？自然界会说话。
香樟，银杏，玉兰花树、法桐……一年中这个时候，最像亲生的兄弟姐妹，和光同尘。其实，精致有形状的梦，在各自心里：美妙都有承载自己的那个上帝。
“好壮威耶——”廖莎指着走进美院艺馆厅的“画神”，“衔铜的法相狮子！”
“透明蓝玻璃……”晓若说了另一个概念。
“不匹配呀。”廖莎故作惊讶。不怕冻的手从滚肥的羊绒衫口袋——“长”出白白的枝桠，手形虚惊地开朵莲花。
“姐呀，那是——神门。意味：推门而入，步往康庄大道。可不是嘛，艺术的宫殿有太阳。”
“灵虫！你简直把姐姐不该说的话都说尽了。”
的确，今冬的“画神”不光发顶巅漂金。连小脑门匍匐的披帘大螺卷都敷金粉。
“不过，他有耳后大痣。谁看到，谁哪儿就会桃花一样长出来。”路飞祟祟地跟在两个女生后，冷不丁冒出一句。
廖莎和晓若吓得浑身打个激灵，俩人吐个舌头，两只白指头箭一样指着路飞，“闭嘴！”
转而廖莎缓笑道，看一眼晓若，磋磨指尖，“好久没用这个了，咱俩要不给激活一下吧。”
“姐呀，你这话，人家太爱听了。可惜他穿了羽绒，显得肉厚。”
“你傻啊。我们看不准说话的地方吗？”廖莎怪怪地笑。
路飞一听，爹爹妈妈地叫着，跑得险些连屁股都想扔掉了。
俩女生看着那个鳖样儿，笑的捶捶打打一番。然后互相美好地搭肩，走到一边。
据悉，附中的“画神”不愧就是“画神”。还是大一新生，个人画展都举办了。
其实刚才那一幕，就是“画神”走进曾经举办个人画展展厅的瞬间。光在跳，金环闹，发型狮子这个冬天太棒了。
以前，他最出彩的是油画，最近主攻工笔。参看过“画神”美院画展的猴哥，说：“‘画神’披散的发型，终于把他单纯的风格解脱了。”
那天，猴哥就说这么一句话，整个班级的人都要把巴掌拍肿了。这些爱造势的捣蛋鬼，一听附中才子在美院显灵，一个个脸面光堂得像琉璃像瓷器。
恰恰工笔这一块儿，在蒋涵子正好是短板。拿猴哥的话：蒋涵子的工笔画，可是他不爱吃的菜。因为，无意识之间，蒋涵子的工笔画总会习惯性地，在手法上加进速写。
这一点，才是让猴哥最为头疼的地方。一个感觉不好，蒋涵子以前的灵智与神秘，也在印象里跟着感觉掉了“肉价”。
猴哥想过：风格从根本上改变的话，会改变一个蒋涵子。不过，他还是想在蒋涵子画格上玩个猫咪。
嗨！连“画神”哥都这样了，蒋涵子呀，你还不快点趴上古老的山墙看看：微信是个什么年代。
那天，听了猴哥面对教室里那么多“太阳”，凌驾着“画神”御风，说了海气扬帆的话。于是乎——
工笔画在这个寒冷冬季，忽儿间，灵魂饱满得有了岁月感。
艺术范儿就这样，意念里有了高矗的帆，冲鸭，哪怕被风吹得嘴脸形变，总不可以把覆帆留给浪花吧。
以前，蒋涵子偶尔白描过。但是那些都是瞬间戏谑的主旨。而真正“触犯”严谨的工笔，那可是要精悍冷峻中，在灵犀、雅格，宁心中，以凝敛刀拔出坚韧冷冽的“瘦金”。
附中，冬天枯燥了真实色系，好像就是为了工笔画留下一个空白。
艺术系们走进颜色单调的空间，造化素色的轮廓线，已经被一颗颗心加工成艺术。
“我滴神呢，谁在捞人家贵人的脊背。”廖莎坏坏地扭着双肩，将肥肥装扭的仿佛变成一头生气的绵羊。她感觉，有人在“描”她。
“姐，别这样。你要真走成大马羊……一定会……”晓若话刚说一半，就见廖莎飞了一个眼色。
然后，在教学楼口的拐角，乌地，两人就不见了。
原来，楼道栏杆旁，蒋涵子正远远瞄着俩女生写生。
尽管俩女生杳无人影。蒋涵子竟然毫不惊觉。不过，偶尔滞笔的瞬间，他会看看路上那个没人的地方……
“你不感觉恐怖吗？嗤嗤嗤！”逃回来的路飞扭头和“铅王”搭话。
“去去去，就会说笑话。”“铅王”白了路飞一眼。“他是凭借记忆，寻找瞬间精致的截面。”
这一次，蒋涵子画的特别吃力。从来没有用过橡皮擦的他，第一回破了单线条勾划的忌讳。
曾经画过发型狮子和无面肖像。但那毕竟是变相的嬉闹。那时，他抓住画意灵性特征的“神仙”。
现在，可是确凿完整的形格线条。
“嘘——”廖莎和晓若静悄悄挨上楼梯。
蒋涵子勾画的很慢。
蒋涵子画的每一笔，廖莎都会敏感地点头或摇头。
别看廖莎穿件肥肥装，爱美女神可精着呢。当初，她看得上那件肥肥装——究竟好在哪儿了，那种自恋狂，小小、芳香、迷人的的隐晦，你做梦休想知道底细。
嗨，那是小女生最大的秘密，只能问上帝。
“哼！今天，她要把本女神画得胖过2两……”廖莎撅撅嘴巴，手指头不安分的像蜜蜂搓擦翅膀……
“姐，在女生的体重上，人家讨厌误差哦。我可不许你放大错觉，偏着……”晓若嘟着嘴巴。
“好啦！算你精。”廖莎白了晓若一眼，“你什么都看得懂……服了。”
晓若嘻嘻嘻掩上嘴巴笑了。
蒋涵子画的，就是廖莎刚刚发觉脊背“痒痒”的瞬间。
狡黠、低眉，敛目回视的眼光……一丝恶作剧的微笑。看似温柔，脸廓线篆，与胖胖衣饰掠风般的小小不对称，工整线条，全部修饰那个眼神，古怪精敏，灵与憨饰，相叠一犀。
廖莎的脸扑闪红了。臃肿冬天里，一个掩不住的精灵。她自恋美的着装意图，被一支笔发觉了。
“什么意思？”晓若看一眼廖莎红了脸，咕滴：“哎，哪胖了呢？其实，1两都没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