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内离明
感觉是清灵随化的！那代表爽朗活鲜的生长。
精神、意识、思觉、感验在“生长”境界里，就是最轻灵、最光滑的小舢板。
滔天洪浪，暴风骤雨……全是疯狂烘托的载体。
一个最轻的小舢板在波涛狂涨的浩淼汪洋中，永远不会触礁！只有任性游弋。方向、姿态瞬息万变，任意东西……
感觉也是最深邃的，执意的、一沉不起的巨重物。
精神，思感等滑过一个最渺小的痕迹，也可以清晰地放大千万倍，变成铁锚一样，锁死每一样自由的东西。
这是心性疼痛至极，也必须咬牙，竭尽心灵苦行，或照见，或不可照见……都必须牢牢把握住的两个极端……
所有生命的经验，写成信仰者的法典，明确标注——生命灵感一有不慎，极容易触碰两端酷刑之具一般悬挂的警戒红线。
那么多的教化，大光明太阳光一样阐述精密的规范语言，把可以限定生命鲜活下去的灵悟，不断神圣的传递出来。
世界具体得仿佛一本本纤字不可哗变的法典，又一本法典……
脚力突然感到：世界变作一个比牛肚还大的膨胀体积。
生命极端两点变成——死亡和苦难的标志，把活着的生命，无穷尽地往中间最膨大的地方赶……
而在风风火火回奔的道路上，即便受撞，生命依然习惯于跪拜在那些法典铺就的道路上。
而脚力的修炼，每一步都走在性灵最锋利的尖刀上。
苍仙尊用语珠启示的话，随语珠收敛，全部的含义只剩下不留痕迹的东西……
苍仙尊语珠，随现随灭，永远就是一道道闪烁的光芒。
他似乎有意这么做，就是不去留存固化物的虚无……
而且，脚力每次领受完语珠，就会感觉，随着语珠的回敛之光，空间复归原初，苍仙尊会将语珠的气息瞬间遣散。
而这一点，脚力心里其实就有些许之感。
所以，脚力心里从来没有负累感……感觉似乎很容易就触碰各种敏感直觉的极点！
内离明而外艮止。
脚力心永远是随动闪闪的光，他只碰触自我身心可以承受的界限，所有万化皈依的法典，很难框住他的真实敏动之觉。
就是这点，苍仙尊才会以心灵语珠启示他的灵性。
生命，难得一颗没有被固执刀支离的心！
所以，脚力的心飘得最轻，也落的最沉。
脚力寻找——刚才和罡斗煞星较量过程的每一个细节。
只是，这一次，他把罡斗煞星，各个细节丰富的突兀变化痕迹，清晰地“刻”出来。
然后，用这些曲折痕迹去“呼唤”同时刻——自己的感验……
脚力发现：自己接近“形状”的时候，有一种舒服的、很容易匹配的谐动……仿佛一个律动。
当他手化匕刀，贴身攻击的瞬间，“形状”并非直面攻击，空间间歇式又发生一个奇妙的律动。
当“形状“抡圆一“棍”，平静中，第三次律动变作一个极速旋转，“切”中倪照。
律动……
律动……
极速律动……
脚力凭借敏察，将三次律动中间的罅隙记忆碎片剔除，从头到尾的律动节奏，不正和罡斗煞星步幻动一样吗？
原来，那些碎片正是混肴视听感验的手段！
所以，脚力很难从残断的律动发现完整罡斗煞星步程的秘密。
是的，感觉空灵，不盈一握，不铭为观。
但感触一化精微，可鉴辨蛛丝马迹！
而且脚力发现：这一次，“形状”的步辇毫无曲折，甚至更多的是直线，弧线。
但三个律动连起的节奏纤毫不乱。
中间的“碎片”，仅仅是托现——一个个迷惑性的破绽。
这就是罡斗煞星，那种随化极变的迁化，完全打破了——脚力不断地在脑海里对罡斗煞星形成的死概念。
罡斗煞星一定知道：脚力心里在确认他。
显然，他的到来根本就不是来斗架。所以他必须在脚力形成阻挠前，攫取正元内息。
但脚力凭感验所察，形成判断近乎一瞬，就用原始逆徊的步程，锁住罡斗煞星步的法相之功。
这个内心深潜的秘密，脚力就是用感觉发现的。
这一点，脚力显然和倪照有区别。
感觉就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剑！也许太灵动而难以把握在手，才被忽怠。
以握持矗起的剑，永远触及不到剑境的极端。
脚力抬起沉沉的头。他知道：自己的感觉，只能是破风尖锥。一丝迟钝，就会立马堕入土尘里……
……
猛蛟执鸢留给脚力的那一脚，其实就是“雷步”。
只是，他以强劲的自控力，把法相凝结内息，一点都没有现形于外。
因为图朵的原因，他加在脚力身上的仇怨，仿佛一朵化不开的乌云。
但他意外地从胡魔羯的口风里听到：那个被他“雷步”镇过的肉身，还能艰顽不化地站立到现在。
他禁不住要把巨大的愤怨转移到苍仙尊的身上……
猛蛟执鸢知道：化解“雷步”的肯定只可能是苍仙尊。
玄光之剑是苍宗门唯一可以化散“雷步”的秘密。
猛蛟执鸢的判断显然错了。
他的步辇虽然带有——法相加持下，看不见的轰鸣与震动。余韵足以震碎心脏。
但是，脚力自从经历雨夜之战后，体能训练的强度，几乎经历各种破坏力极大的身体摔打。
对脚力而言，意志本来就是从感官历练中，结成厚茧的钝器。
除了可以承忍精神与身心的打击，同样，也可以把内力强硬无比地推出去。
从表面看，脚力训练单纯的有形之躯。实际更深沉的身心精魂才是生发外相的历练之根。
没有凝结血气的训练，就像磨砺一块石头，锤击留下的是碎裂。
而脚力是凝练中烧的赤红的铁，融形流溢，遂又聚结……无形之力经受过多少次重叠，脚力心里清楚。
带着极敏感的触觉，承受“雷步”之轰！
那种痛彻感与震动，把脚力变成摇曳在暴风骤雨中的树……
熔炼了，密叠了，承载了……脚力仿佛被揉踩一脚，曲曲折折活着的小草，一个弹性的蜿蜒与摇摆，再次新鲜地绽展姿态。
脚力锁困住巨大的黑色脚印，将无形“雷步”，化成黑色恐怖的形状……
褪去那种盘结在心的镣铐，脚力拼挣着挨到现在，对猛蛟执鸢就是一个无形的对垒。
猛蛟执鸢提起两只手，仿佛抽动两把刀……
随着一声爆喝：“吒——”
咯叭！
一块半人高的巨石随劈掌势——
裂作两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