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老师正讲着与课堂无关的事,台下学生昏昏欲睡,无精打采倒成一片。
贺许又在睡着,这才是上午第三节课,他就已经睡了两次,简直比纪可还能睡。她盯着课本看着,余光却下意识地瞥向右侧,瞥向了他。
她莫名有些不开心,仅仅只是因为他睡觉时没有将脸对着她这个方向。他身上依旧披着他那件校服,皱巴巴的,纪可特别想将他的那件校服丢进洗衣机好好洗一洗。
“去年啊,我和我的爱人还特意……”台上老师还在津津有味地讲着自己的经历,也就只有一小部分好学生在认真听她讲着。
教室也已经有些年头,墙面上总是布满许许多多的小坑,蜘蛛网占据着小小的墙角,教室中间位置的天花板上悬挂着一个已经坏掉的吊扇,开关已经不管用,所以它现在还在转的飞快。
在教室里坐久了就会感到十分的寒冷,幸好纪可的校服正安安稳稳地躺在她的抽屉里。她穿上了校服便趴在了桌上,像贺许一样。纪可的脸正对着他的后脑勺,她就等着他将脑袋转过来了。
早上纪可走得急,没有吃早饭,现在胃又开始隐隐作痛。她呼出一口气,左手捂着胃部,不知道为什么,胃一痛,头也跟着痛起来。太阳穴和眉心处正痛得厉害,她瞬间便没了力气,头贴在桌面上,脑袋转向了身旁的那面墙。
墙上似乎还写着字,字迹有些模糊,已经快要看不清。纪可皱着眉仔细地看着,妄想用这种方式来转移注意力。看了半天,她才只看清楚几个字。
……喜欢李……
原来是表白啊。
纪可略感新奇,也顾不上痛不痛了,拿起笔便打算在这面墙上写些什么。可笔已经在手中,却不知道该写什么。
她做贼心虚一般回头盯着贺许看了好几秒,竟感到有几分紧张。他还在睡着,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思考几秒,落笔即是“纪可喜欢贺许”这几个字。
或许是她认为这样做太羞耻,那几个字很快就被划掉,墙面上只留下了一块黑色的痕迹。
身旁贺许翻了个身,脸对着她继续睡着,纪可这才有机会好好地看看他。贺许的眼睫毛很长,如同羽翼一般遮住眼帘,像个女生一样。他的黑眼圈有些明显,许是经常熬夜导致的,所以他的皮肤也并没有那么好,但却耐看。
纪可又一次趴了下来,脑袋埋进手臂里,偷偷地盯着他看。
怎么看都看不够。
“现在全班齐声朗读一下这一段历史故事,都别睡了。”台上老师看样子是讲完了自己的经历,终于回归正题,开始讲课。
贺许似乎没听见,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见他没动静,便推了推他的手臂,他坐了起来,满脸都写着不爽。纪可看过去,他的书上多了一摊水渍,见他正擦着嘴,纪可笑出了声。
“笑屁,这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
纪可摇头,笑的没了力气。他黑着一张脸,嫌弃地用纸擦拭着被自己口水润湿的课本,模样甚是好笑。
“你的完美形象出现了一个大bug,还是补救不了的那种。”
贺许瞪了一眼过去,随后盯着课本开始朗读那一段文字。她打了个哈欠,看向了窗外。
窗户明明是紧闭的,纪可却感觉到了铺天盖地的凉意正席卷而来,北方的天气真是要命,热的时候感觉人都要被蒸熟,冷的时候连话都说不出。
那个吊扇像是没完没了一般转动着,惹得吊扇底下的学生都坐到了前几排,恨不得远离自己的座位。
纪可只想坐在这里,只想坐在他身边。每天能够见到他,能够听见他说话,即使他不会属于自己,那也心满意足了。
……
周五的那节班会课,纪可被刘娥请上讲台念了那份检讨,叶绍齐的字特别丑,以至于纪可看了半天才认出那是什么字,她气的差点当场骂人。
周一是期中考试的时间,上午只考语文这一门科目,所以纪可有足够的时间去好好休息。贺许成绩还算挺好,这次期中考被分到了第五考场,而纪可在遥远的第十六考场。
这天早上便开始下雨,一天都没打算停,空气变得湿冷,风吹在脸上涩涩的,冰凉。
考完语文已经是中午了,纪可撑着伞站在檐下,想要等人少了一点再走。本以为自己今天是见不到贺许的,可她却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了他。他撑着一把黑色的伞,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那边站着一个女孩,撑着伞傻傻地站在路灯下,低头看着脚尖,也没注意到贺许已经走了过来,站在了她身后。他伸手从身后捏了捏女孩的脸蛋,女孩吓了一跳,转过身来打了他几下。
他好像在笑。
在这一刻,纪可特别希望自己就是那个女孩。
特别希望自己能够站在他的身边。
那女孩将伞收了起来,躲到了贺许的伞下。他紧紧牵着她的手,两人一路说说笑笑朝着校门去了。
纪可轻咬着下唇,叶绍齐正推着车从她身边经过,他身旁站着孟繁星,她没再看过去,倒是孟繁星注意到了她,撑着伞便朝着纪可走来。
她实在是不想和孟繁星有过多交流,但纪可总是会和她扯上点关系。
“姐姐家住哪啊,我可以和你一起走吗?”
眉头皱起,纪可又想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了。
“不用了,我有事,不回家。”语气带着冷漠和疏离,纪可抬腿便走,还特意回头看了叶绍齐一眼,嘴角扬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叶绍齐没搞懂她的意思,刚想开口问问,奈何纪可已经走远了。
“姐姐她是不是生我气了,都不愿意和我说话。”孟繁星故作惭愧地低下了头,叶绍齐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些许委屈。
他摸了摸后脑勺,说道:“我了解她,她不是那种会随便生气的人,你别多想,她可能是真的有事。”
“这样啊,我还以为姐姐讨厌我呢。”
她委屈地嘟着小嘴,站的离他更近了,她仰头看他,问道:“你和姐姐是什么关系啊?”
叶绍齐推着车慢慢走着,闻言弯唇朝着她笑,说着:“也没什么,就是发小,从小一起长大。”
纪可其实特别反感孟繁星这样称呼她,怪怪的,又说不上哪里怪。
总之就是不喜欢,连人带话都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