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着眼睛准备了好一会儿，希诺还是就这么站着。
苑紫凝觉得，他是在享受在他的气息下，她害怕的样子。希诺睡了这么长时间，全都是苑紫凝害的。她不信，希诺不生气。纵使纯血再看不起一个小血裔，出了这个事情，他还是会生气的。
苑紫凝不觉得委屈，只觉得这个时候希诺故意玩儿她的心态，也是正常的。这么多年过去，作为血族，愧疚的情绪一直在被放大，她甘愿希诺折磨她。
“紫凝，你怎么这么怕我？”希诺的声音平静而温柔。
他一点儿也没有压制苑紫凝，而且他观察出来了，苑紫凝很害怕，很排斥他，就算没有压制还是吓得发抖，不敢看他。
苑紫凝自嘲地笑笑。瞧瞧自己这点出息，人家该生气的一言不发，自己在心里已经凌迟自己数百回了。
抬眼看着比一千年前还要吸引她的俊美面容，苑紫凝抿了抿嘴。像是下定决心。希诺的眼睛已经红得发光，这是多饿啊。
苑紫凝先是递上了手腕。跳动的脉搏在血族耳朵里异常清晰。希诺舔了舔嘴。眼睛眯起来，像是准备扑食的野兽。
不过，眼前苑紫凝因为紧张而格外颤抖的胳膊也尤为明显。
苑紫凝很久以前就跟他说过，被吸血的时候，像是猎物静静地等待死亡，没有安全感，很绝望。而上级带给血裔的归属感和快乐，总会在那个时候让苑紫凝很讨厌自己。她讨厌被人支配的感觉。
“你还是不喜欢这样。”希诺克制了一下自己。他忍住胃不住收缩带来的饥饿感，更多的还是血裔带给他的征服的欲望。
“你的血最甜了。”希诺苦涩地笑了笑。“我还是想喝。”
苑紫凝暂时忘记了害怕，她被震惊到了。希诺刚才的语气，人畜无害，像是在撒娇。有那么一瞬间，苑紫凝觉得希诺和自己好像反了过来，她才是被渴望着，被忌惮着的那一个。当然，如果忽略血族饿的时候不自觉的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
“紫凝，我绝对不会强迫你的。”希诺认真地说道。“可是我快把屯的人血喝完了，也止不住对你的想念。”
苑紫凝勉强地笑了一下。一般人一定会觉得他是个可怜人，可是这样的希诺苑紫凝却经常见。是的，不只是她，以前希诺也没少对别的朋友这样。只是，希诺会说不强迫她，却让她很意外。
这是要激起自己的愧疚感吗？他想要从内心深深地折磨她吗？
“你咬吧。”苑紫凝僵硬地说道。
“你心里不愿意，我就不咬。”希诺垂眸。“但我害怕这样下去我会伤害你。”他扭了扭脖子，“毕竟刚醒，我得适应。”
沉默了一会儿，苑紫凝没有违心地说出她愿意。
毕竟是他的血裔，希诺能没有感应吗？就算不是这种关系，单从血族的气息中看，苑紫凝怕他怕得要死，能愿意吗？
干脆转过身去不看苑紫凝，希诺才忍住冲动，去喝难喝的，隔了大概几百年的小辈献给他的血。
刚醒，他得喝点血族的血来补充一下力量。毕竟这么多年，他睡着，一些觊觎他位置的纯血可没闲着。说来能这么平安无事的睡一千年，他也挺意外的。
正喝着，一股令他陶醉的香味从身后传来。逼得他差点捏碎了水杯。
感官被放大，听到身后有水滴在玻璃容器里的声音。
苑紫凝咬破手腕，把血滴在一个空杯子里。拿到希诺附近，并没有直接给他。放在了桌子上。
楼下三十号人闻着这纯正的香味，躁动起来。
“我是不敢。”苑紫凝平静地说道。“希诺，我知道你恨我对吧？就算你宽宏大量不恨我，也得生气吧？”
见希诺没反应，但也没继续喝那个难喝的血，苑紫凝像是吐出压力一般。一千年来，她考虑过不少将来怎么被他弄死的后果，但是他这样玩弄她的愧疚之心，是她没考虑过的。
以前的希诺，暴戾，残忍，虽然唯独对她好，但是还是在她心中留下过阴影。也正是因为这道阴影，她遇到了事情，也不敢跟他商量。最后偷他的心头血的时候，那个恐惧，都吓到了本来应该制止她的希诺本人。
“我对不起你，你怎么对我都可以。”苑紫凝顶住压力，声音有点颤抖。“但是我已经害怕了一千年了，你给我个痛快，杀了我？”
希诺转过身，眼神有点阴翳。瞅着他有点生气了，苑紫凝终于松了口气。
“我当然不能原谅你了。”希诺拿起苑紫凝放下的杯子。喝到了令他满意的血，那股戾气终于消失。眼睛也变回浅浅的棕色。但是，他还是板起了脸。
“你做回我的仆人吧。”希诺说道，“想赎罪，就练练自己的胆子，我是绝对不会强迫你的。”
希诺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期待着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