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
睁开眼睛的吴学恩发现在自己站在一片茂密的丛林里,抬头望向闪烁着繁星的夜空,自己突然感觉好像开始熟悉这片诡异的黑森林里。
黑夜对自己不是友善,繁星闪烁之中也渐渐为这片毫不见光的黑森林里洒下数道冰冷的月光,本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吴学恩也是稍微拥抱到了微亮的光芒。
虽然这是属于这里冰冷的太阳,但它的存在却可以为自己带来微薄的光亮。幽暗的森林里在密丛中洒下的斑斑亮光在吴学恩的眼前照亮了一条悠长的森林小道。
走到路的尽头吴学恩看到了一座被藏在森林中的建筑楼,高耸入云的森林巨树严严实实的遮住了建筑头上的阳光,没有任何光亮的这里变得异常神秘。
古老的建筑风格让它显得更像是一座被人故意间在这里的黑暗教堂,哥特式的建筑外观再加上带着古罗马数字的钟楼,走进这里自己随时都可以听到来自这座神秘建筑传出的古老钟声在自己的耳边不断荡漾。
奇怪的感觉令他对着这座教堂感到一丝畏惧,但里面有时刻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吸引着自己藏在内里的好奇,望着那些爬满藤蔓的窗户和墙壁,他感到这座建筑就是崭新的又是破败的。
光鲜亮丽的外表,却被黑暗长满荆刺的藤蔓爬满,仿佛这就是一种抽象的比喻,在暗指着什么秘密一样不断警告着从森林里迷路来到这里的人。
“没信号,一模一样……”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无信号状态,上面的时间也已经被打乱,变得更加模糊,像好像是很多数字不断飞快从自己的眼中消失,出现,消失,出现……重复不停的程序化让时间的数字变得如马赛克的感觉,连自己的时针手表都停下了他的工作。
在这里面对的一切仿佛都没有时间的概念,存在与逝去都变得无比模糊。
黑森林的梦境,还是说麋鹿所创造困住他人的怪梦……都没有答案,黑森林里没有答案。这里只有实话或者谎言,残忍与死亡。
“……难道我在车上睡着了?”
进入梦境又来到黑森林里的吴学恩见怪不怪的冷静思考自己是怎么有一次进入这里的,平静下他习惯性的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一根香烟点燃的抽了起来,完全没有任何慌张的样子。
堵塞的车道,拥挤的二环路线,还有镜子里找出自己那副疲倦而无奈的脸,点燃的香烟……
站在原地上思考好一会,抽着香烟的自己才继续观望着这座奇怪的建筑。能在黑森林里出现的建筑没有一个不是奇怪而诡异的。
能在这样诡异的梦境中下诞生的东西有什么值得相信的,这里只不过梦境,一场没完没了的噩梦,是个会变质的梦境,因为他时刻都变化,唯独黑暗的森林永恒不变。
编制梦境,创造黑森林的麋鹿,就是存在的梦魔。
从口中吐出的浓烟让他有点清醒,手指夹住自己的半支香烟,露出的牙齿摩擦过自己的下嘴唇,散去的烟味沉淀下了他自己最原始的味道,迷雾的味道。
随意的拔出腰间的手枪,检查弹匣里有子弹后他面无表情的叼着燃着火星的香烟一步一步的走进建筑为他敞开的大门。
梦境中是不会有历案调查这样的事情,他走入这里只不是以一位来自迷路人的探索,或者是他自己想要探索的原因和答案。
寻找那只麋鹿……
自己手中的枪有多大用处,他自己清楚的很,只不过是一把玩具枪,连这里的一只蚂蚁都打不死,麋鹿的世界怎么可能允许他们这些外来者为非作歹呢?
可笑……来自怪物的嘲笑……
铛……铛……铛……废弃的钟楼上传来了沉重的钟声,仿佛是在告诉有客人来访,主人应该准备好待客之道,迎接客人。
但这里并没有任何人,走入大厅里的吴学恩只看见了空无一人的殿堂,以及这个脏乱不堪似乎是已经被完全遗弃的模样,与建筑的外表有着明显的差距,内部更像是废墟。
“又是一个奇怪的建筑……希望这次不是恶魔的故事了……”
看着这副惨样的废墟殿堂,吴学恩有点不太高兴的笑道,嘴中默念到部分希望,要是自己还继续梦到那些诡异让人感到极度不适的故事,恐怕自己数周来之不易的心理治疗就又要化为失败了。
连接不断的破碎城堡搭建出来的是一座在自己眼前燃烧城堡,絮絮叨叨的低语在自己的耳边不断掠过,低沉的回响着,仿佛就是它们这些黑色魔影的最后呼唤。
本来应该是低语下的无尽痛苦,但现在却被梦境故意的放大扩张开了他们所有人声音中夹杂的噪音,耳朵感到不适,大脑也在不同发出一道奇怪的信息,他们总在说谎。
仿佛是警告,也是愤怒。
毒恶的语言?听不懂的语言……吴学恩观察着自己经过的影子,发现他们都淹没在火焰里被燃烧着剩下那个如头骨的东西,空洞下的眼神没有任何愤怒,是自我的悔恨,以及无法抹除的恐惧。
低语是恶魔的语言吗?不……是灵魂的……在这里是,每一道黑影都被火焰包裹全身承受着痛苦和折磨,每道黑影都有属于他们自己画作一副用黑笔胡乱涂抹扭曲的照片,倒挂的十字架在这里充当天花板上的吊灯,燃烧的灵魂和哀嚎充斥在整条走廊。
“抹除痕迹,不让人知道你们是谁吗?”
那些被污涂的照片就像是死者故意否定自己的存在,受到折磨的影子们都抱着一支不断涌出黑泥的“笔”,仔细观察可以看到笔上刻着这样的文字:聪慧而愚蠢的人。
什么意思?
吴学恩不理解到,什么叫聪慧而愚蠢的人?关键是那些污涂并非全是人,仔细观察是有很多还有原本描绘着景物,星空,动物的画作,但现在却都被涂在上面的黑泥扭曲成了人形。
在这还有很多影子在忍受着火焰燃烧着自己的疼痛用巨大的笔涂改着原本的作品,甚至在此期间他还发现了一整座穹顶壁画都被黑泥给完全掩盖扭曲成痛苦挣扎尖叫的人群壁画,黑色与红色。
扭曲的人影,扭曲的尖叫,怪异让人难受的作品,令人不安的黑影痛苦画师们在脸上挤出了让吴学恩永远都不会也不敢忘记的表情,在极度扭曲痛苦的尖叫中露出了病态的满足微笑。
黑森林的创作,永无止尽的黑森林。
原本精致的雕刻石像作品现在都被那些狂笑发疯的工匠们拿着斧头和锤子尽数销毁,杂碎成残碎的美,追求美感的他们已经疯了。
这里是折磨和疯子并存的地方。
“……这到底是什么滚蛋地方……”
现在吴学恩终于理解了那句刻在笔上的话了,聪慧与愚蠢的人……病态与疯子之人……
所有的作品都在充斥着一种极端,一种来自人类内心中最原始的极端,黑暗的低端病态。
哗哗哗哗……
停下脚步的吴学恩终于忍受完这一切疯子一般的世界,他快要走到走廊的尽头时却看见一位穿着白裙的孩子正拿着画笔在认认真真的画着什么。
警惕的吴学恩慢慢地靠近,那副涂满了黑色线条乱画出来的污涂里却描绘出了一团漆黑的迷雾睁开了一双眼睛看向了自己。
苍白的人脸在图画中涌现出来……
受到惊吓的吴学恩冒了全身的汗珠,慌张中他和那张人脸上睁开的眼睛互相的对视,只不过一个是被迫,一个是……
“唉……我说过叔叔,不要去看他的眼睛……”
走廊已经消失了,回过神来的吴学恩此时才发现自己来到了一间封闭的白色病房里,回头一看发现了整张脸都缠着绷带的女孩坐在一张干净的白床上看着自己,地上摆放着散落的蜡笔和一张被她画完的污涂。
“你是谁?”
“我是谁?我是那位跟你说不要去看他的眼睛的女孩,我是那个说出所有死人名字的人,我是那个坐在花园里的女孩……”
“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吴学恩警官,你觉得你在现实还是梦境?”
女孩不动声色的说着让吴学恩脸色巨变的话。
……
“你……你是哪个女孩……在于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