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松华意识到自己在想这些事情时,松华开始有点惊慌失措,好像自己已有的世界或者说是规则被打乱了,于是从这一天起,松华开始有意识的回避新帝。时常让新帝扑了空,新帝谎做未知。仍然尽量去找松华。
就在这样的你来我往中,突然看见了岛屿,这一个月以来众人所见尽是海洋,贸然出现一座岛屿,先不说危险不危险,众人已是十分高兴。
新帝命先锋船只靠近岛屿,先行登陆,其余船只等消息。
先锋人员岛上探寻一番回来说,岛上有居民,语言不同,但比较怕人,皆躲在树林里,岛屿不大,并没有见类似官衙以及士兵,
新帝便和太子以及一众随行人员,登上了岛。见到岛上居民,随行之中带来的语言学士尝试与其沟通,但其结果却是失望的,已知的所有语种都对不上,遂也放弃了能够沟通的打算,便用笑容以及人的肢体本能向对方表示友好,对方虽也回之以微笑,却是并无其他表示。
于是新帝等人,在用肢体语言请示过想要四处转转的意思之后,便绕道四处查探起来,这个岛屿简直小的很,绕岛一圈不过一炷香有余,岛中间一片密林,林中有些动物以及野果,香蕉偏多,岛的南面,种植着一些类似小麦一样的作物,而岛上的人虽未见全,但从其住所可推测出,整岛不足100余人。人口勉强算得上是一个村庄吧。
走完一圈之后,众人便在岛边吹风休憩,火夫已经在岛边砌起简易火灶,新帝自己则不死心的又往树林中而去,原本在树林外围围观的人群一哄而散,四处躲藏了起来,只有一个看似是酋长类的成年男性,勉强站在原地,新帝见此,立即微笑着点头,对方则双手合十低头,片刻后叽里呱啦说了一阵,新帝听不懂,便只管笑着看他,那男子便带着新帝往树林中走去,却见树林中别有洞天,一大片的不知名农作物。
男子径直走进茅草屋中,出来时手中拿着几个拳头大小一样的黄颜色东西,笑着塞给新帝,并示意新帝食之,见新帝未闻其意,便自己动手拿起一个,剥开黄皮,露出里面的白肉来,一口就咬了下去,新帝这才知道,手中这东西是食物,便也就拿起一个如法炮制的吃起来,虽是冷食,味道却清香甘甜,果粉十足,一个吃完,便有十足的饱腹感,新帝十分好奇,便手舞足蹈的比划着问这男子,这食物的本体。
男子勉强猜出其意,便带着新帝到那一片土地上,将农作物的叶子翻开,指给新帝看,又将其拔出,带出了一连串的小圆果实。
新帝见它,蔓生叶如豆,根圆如拳头,内白皮黄,一串上十几棵,产量如此丰盛,又十分饱腹,真是一件宝物,遂立即像男子表示,是否可以交换一点此物种子?见男子不懂,新帝无法,只得先退出,找众人商议,
待新帝将其发现和想法对众人说完,众人也是一阵兴奋,但却都十分苦恼如何沟通的问题,就在大家都一筹莫展的时候,新帝带下船的松华此时过来拉了拉新帝的袖子,示意他跟自己走,新帝不解其意,但难得见到松华有所动作,便也就跟着他走,
松华径直走到新帝所言的树林里,找到那名岛上男子,竟然直接开口交流了起来,那顺畅的样子不但新帝惊奇,连那名男子都十分惊讶,片刻后,松华对着新帝说道:“他说,这种作物叫土里的豆子,是他们的主粮食,一年种两次,春秋各一次,陛下之前吃的便是秋天种的,如果我们能够给他足够的食物到明年秋天,他愿意将大部分的种子给我们。”
新帝闻之大喜,立即吩咐人将替换的粮食拿过来,又额外赠送了点瓷器,那男子从未见过如此精美的瓷器,他们自己用的都是泥巴捏成的,当下十分开心的拿出了许多罕见的种子,新帝欣然接受,
众人的晚饭便是在土著人的热情招待下,食用了一番稀奇古怪的煮食。亦在土著人的演示下学习到土里的豆子(新帝简称为土豆)亦可蒸食.又煮芋汁,捣成泥以及火烤之,可谓做法五花八门。
吃完晚饭,土著人便拉着大家围坐一圈,又拉来一众土著少女,载歌载舞,新帝见此便也回报之,将斥候组叫上来,又抬上数台战鼓,于是斥候组激昂唱着战歌,打着战鼓,伴随着一众男性低沉的声音,甚为可观,那气势将土著人震到目瞪口呆。新帝见之便大笑不止。己方一众人也十分自豪和开怀
助兴节目表演完,土著人又有妇女走至空地中间,拿上一个大葫芦样的东西,又将茶叶状的碎叶子埋入其中,并用木棍将其捣碎,倒入冷水,晃动一番,便插上管子,妇女便拿给新帝品尝,松华同时翻译到:“这叫马黛茶,是这里人的饭后饮品,味道甘美,原本还需要少女的唾沫,但怕你们不习惯,所以去掉了这一步骤。”
新帝拿起如她指示,吸了一口,瞬间,茶水满溢在口腔,随之而来的是浓郁的化不开的一种味道,即苦涩又香甜,像整个森林的味道都浓缩在这一口之中,新帝饮完一口,立即给太子,自己一边表示赞叹,一边赶紧喝口水稀释一下。
众人反应不一,为了礼貌,尽管不喜欢也极力吞咽下去,于是面部表情十分丰富,而土著人好似误以为这样丰富的表情是惊喜是赞美,于是使劲让多喝几口,看的新帝大笑不止,如此热情实难消解啊,
结束后,新帝便入乡随俗,让人搭上帐篷便同土著人一起睡在树林中间。借由松华的翻译,像土著人了解他们的起源,家族,部落,以及信仰,而学士编者们则极力的用笔记录下来。
夜深,大家便陆续睡去。
松华睡不着,看着新帝帐篷的方向。
第二日,新帝昨晚得知土著人生病是听天由命,看天意,活得下来便是命不该绝,活不下来便是上天召回。于是新帝让一众医士,为每一位土著人诊治一番,但出乎新帝意料的是,他们的身体都十分健康,想来是因为他们身心简单,吃饱睡足,没有烦忧吧,人的病多来自心,心灵简单干净便是自然的生老病死了。
少数被大型动物袭击过,或大面积割伤导致伤口感染的,皆由这些医师们勉励治疗。待一切妥当,已近傍晚,新帝谢过土著人,带着土著人送的一堆礼物,包括一大堆的马黛茶。众人启程起航而去。
新帝让众人将礼物和各种种子安顿好,自己则带着一些马黛茶回到自己舱室,按照自己的方法炮制了马黛茶,又自我洗漱了一番,坐在床榻上看书,品着马黛茶,经由泡法改良,果然没有昨晚的味浓难吸的感觉,只剩森林的苦香回甘。新帝一时沉沦其中,想着也许可以按照土著的泡法泡给齐王喝,或许能看到齐王狰狞得表情,想至此,新帝龙心大悦。
晚膳吃完,新帝去寻松华,小彩虹还没有慰问呢。
这次松华却没躲,坐在舱室中,见新帝来,却也站起来相迎。
新帝第一时间去看桌子上得那个简陋鱼缸,见彩虹完好的自由玩耍,便说道:“松华,你将彩虹照顾得很好”
松华道:“托陛下每日的关照”
新帝知他说的是自己每天惯例得询问,不由笑道:“朕那个时候很招人烦吗?”
松华一怔,似乎没想过这个问题,沉默良久,然后转开视线,并不看新帝,轻声说道:“并不”
其实松华从未觉得新帝是个烦恼,那时看着那个喜悦兴奋的人,从人群中径直朝自己奔来,卷起一股旋风,大声的叫着自己的名字:“松华,你快看”
又说:“松华,朕送给你好不好?松华”
随之而来的是满世界的热烈和明媚,那阵旋风就是一汪生气,随着她的奔跑而来,让自己死寂的世界变得生动起来。
那种鲜活灵动的样子,每一天都朝气蓬勃的样子,就像一道光,劈开松华眼睛里的浓重的暗,让沉寂已久的自己也想要去靠近,她是那么耀眼,那么快活,那么坚定,是自己内心渴望的样子,是自己想活成的样子,是被自己辜负了的光芒。
于是每日她来问的时候,松华总是会下意识的克制自己,怕自己的渴望不经意间泄露出来。也怕自己被这光芒照耀而日渐鲜活的心。
但在无人看见的地方,松华开始注意起这个彩虹鱼,更加细心的照顾着小彩虹,因为啊,这个艳丽的小生命是她带给自己的。
从开口说起土著语言时,松华就想,不再克制吧,就这样,命运将她带进生命中,自有其用意,嗯,她是命运的眷顾,是命运的怜悯。是他之幸。
新帝从彩虹身上挪开视线时,就见松华怔怔的看着自己,新帝便问道:“你在想什么?”
松华似仍然在自己的世界当中,只轻声的问道:“陛下为什么执着于一个将死未死之人呢?”
新帝起身摸了摸松华的头,然后道:“你看,有体温啊,为什么说自己是将死未死?广阔无垠深蓝的海你不喜欢吗?蔚蓝如洗干净的天空你不喜欢吗?这浪声涛涛浪花翻滚,你不喜欢吗?还有沙漠,有草原,有高山,有溪流,这些都是生之美好,你不喜欢吗?松华,你还会遇见一个人,一个世间最美好的人,以及这世间一切的美好,你值得这一切,知道吗?”
松华随着新帝的声音,而一一看见那些场景,他感受着跳动的越来越有力的心脏,感受着血液快速流淌的力量,它好似一场新生,
很多年后,松华每每回想此刻时,总是会想,如果这个世间最美好的人是你,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