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棕糖的制作实在是再简单不过,只要将一兜状器皿,用树枝将其挂在棕树主杆上,并在上方用刀割开一道伤口,便可日积月累的接收棕树汁,又因日夜暴露在阳光与空气之中,棕树汁久而变成棕糖,便可用之,此法完全不用人工物力,遂以百姓家中常食用的便是棕糖制成的各种食物,黎米仅在重要时间以及贵族官员们才会常用之。
几人听完,再看台几上的食物,分别是棕糖,棕膏,棕汁,另一碗便是黎米,虽然在众人的认知里,如此菜肴便是简陋,但大家也都知道,在这木棉国估计是最为丰盛的一顿了,于是众人默契的大口食之,仿若世间美味。
饭毕,净手,者也双手合十,低头默念片刻,然后起身,说道:“大人,今日时间不早了,者也明日再带大人四处参观,”
“可”
说完领着众人行至安排好的可供休憩睡觉的地方,众人安放收拾一应寝具,一时也花费较多时光,等到都收拾妥当,也到了平时晚膳的时间,但木棉国因信仰的问题,全国人民都是过午不食,而午膳则较晚,在未时。
如此,新帝等人便也就入乡随俗。又因地方有限而新帝此行人数较多,便除了新帝和太子,其他人则是合室而居,索性大家也带了简易帐篷,便一齐在室内扎营而眠,倒也相安无事。
新帝一时难入眠,有一股翻滚的心绪久久不平,盖因一路行来,目之所及的土地的荒芜,所见百姓的生活之艰苦和简陋,百姓之家,只用草盖,瓦片不敢上屋,但所见之每个百姓的脸上,都洋溢着满足安详和快乐,好似他们感觉不到自己生活的困苦,好似他们正沉浸在一种什么样的荣光之中,于是他们有着共通的快乐,是新帝暂时还不知道的,但纵使不知缘由,却仍然被那份虔诚的气度和真诚的热爱以及淳朴而震撼,这是怎样的一个国度,怎样的君王,怎样的百姓?
新帝困惑不已又震撼难平,一时再无睡意,便起身,刚拉开门,就见太子站在门口,便邀请道:“朕想出去走走,你要不要一起?”
太子欣然同意,新帝又去叫了蔱靛,青和松华。几人一同前往府外。一路上,未见一个人,连守门的人都没有,新帝甚为奇怪,便问松华,松华道:每日傍晚至一更,是木棉国人民诵经的时间,此时每一个人都在自己的屋内诵经,是以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在外面做事。
新帝恍然,待到了府外,果然,整条街上,更是一片寂静,不见一人,新帝便也就当作是饭后散步般的,同几人一起信步而去。
天地间静谧的只闻四面八方的低沉的诵经声,成百上千人的齐声祷颂,在这一刻好像形成了一片光,天神之光,照耀敲击在几人的心头,众人也就沉默下来,一心沉浸在如此神光之中。
松华轻声道:“南摩惹纳达拉雅雅南摩阿里雅佳纳,萨嘎拉贝勒佳纳,尤哈拉佳雅达他嘎达雅,阿啦哈帝桑雅桑布达雅,纳摩萨噜哇达他嘎提呗阿啦哈帝”
“木棉国是一个高度信仰的国家,人民的一切都是为心中信仰做奉献,衣食住行极尽简便行事,余生更多的时间要与神明在一起,为神明做贡献,以前只有所听闻,如今眼见为实,却是另一种震撼“
新帝轻声道:”是啊,世间还有如此卑微的百姓,同时又如此的丰盛富饶,心中之宁静,面容之安详,实是让人羡慕,”
松华说道:“可见精神是大于肉体的,只要心中笃定,外界一切困扰则不足为惧。所以,我们生而为人,更多的是要关注自己的心不受侵扰,修炼自己的心至坚至硬,心之坚定,便耳目清明,一切人鬼心计,魑魅魍魉便都能窥得全貌。”
新帝闻言,对着夜色,陷入沉思,呢喃道:“而心之法又如何淬炼呢?”
众人一齐沉默,良久之后,蔱靛想到什么,便出声道:“陛下忘记劝导臣之所言吗?神即道,道生万物,万物有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只要按着自己的道,自己的规律行自己的事,便可淬炼道心,”
太子听闻,随即笑道:“如此,正是,琴棋书画皆是道,诗歌乐理皆是道,刀枪棍棒十八般武艺皆是道,而百姓”,太子烟波流转的看向小九,慢慢说道:“小九,百姓的道则要牵引,他们习惯被主导,这个道便也要人去主导,不如我们效仿这木棉王朝的众生信仰,大肆发展大陆已有的小众宗教,虽不尽然做到如此境地,却也可让百姓精神有所寄托,心中有所希望,如何?”
新帝亦是赞同,说道:“等到木棉国皇帝召见时,不如来一场知识探讨会,书弄手在旁做好记录,又借探讨会缘由,可让其开放藏书阁与我等,至此便可将其之文化信仰借鉴到,甚好”
至此,众人皆无异议,便都往回走,各自休憩自是不提。
第二日一早,新帝兴起,同者也一起来到众人早课的地方,木棉国的早课是全城百姓齐坐在一间极大的茅草屋内,一齐咏颂经文,新帝虽不会,却也可盘腿坐在其中,闭眼感知。
者也听闻新帝的想法,十分喜悦,欣然同意,每一个对他们信仰表示尊敬的人都是木棉国人的上上客,可满足之一切要求。
于是这一日,新帝盘坐其上,身处浓厚的信仰中心,内心一片空明,渐渐的能够于灵台处好似看得见经文闪现,新帝便追随其中,沉浸其中,如此过了不知多久,待到再醒来之时,一时如文思泉涌,立即着人拿来纸币,瞬时便手执毛笔,挥洒其中,完全不知此刻她周身发生的奇迹般的反应。
太子等人耳闻立即前来查望,却见新帝如自成世界一般,周身四溢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圣光,所有早课的百姓早已如神明亲临般,虔诚的匍匐在地,感受荣光照身,几人见此情景也是心中一禀,不敢贸然打扰,
此景直到夜深,才渐渐褪去光芒,新帝搁笔,似清醒过来,才见众人围站一旁,甚是莫名,问道:“怎么都在这里,不去吃早膳吗?”
几人都还未从震撼中回过神来,者也早已拿起新帝所写的数百页看了起来。只太子轻声回道:“早已经到了晚上,现在只怕已经一更了”
新帝十分讶异,看了看天色,又看见四处拜服的百姓,便挥手道:“既然夜深,便都回去吧。”
这时,者也在身旁的语言学者的翻译下,已经看完新帝所写,一时激动,热泪盈眶,久久不能自已。
新帝见之,十分无语,又见,者也过来要行大礼,新帝赶忙制止,者也仍未停下,坚持五肢着地,以头触地,行大拜之礼。
静默片刻,然后起身,双手合十,对着新帝道:“大人所写乃我朝宗教之密钥,然大人却从未踏足过我朝,亦从未见过我朝宗教经文,如今却能在禅定中顿悟此要旨,又神光加身,大人果真是神选之子啊,神选之子与我朝而言有如神明在世,所以百姓们才久磕不起,神明大人,请问您还有什么其他的感受吗?有无见到神?有无任何传话?”
新帝见者也也失了冷静,迫切的样子让新帝一时有些不知如何回答,但仍然认真的将自己的感受告知了对方,也许这对自己而言并不那么重要,但与者也之国而言,是为重中之重的事情,所以新帝亦慎重待之。
者也闻言,陷入沉思之中,此时青走上前来问道:“陛下一天未饮食,青已经命我们的人从船上准备了简略的晚膳,不如趁此时机,先回去用一些,”
新帝道好,众人闻言也都觉出饥饿来,恐怕那时那景,没有人能够醒悟,便也不觉得饿,倒是青身为新帝贴身暗卫,时刻心系新帝的冷暖,遂以较众人要早清醒过来,也幸得他趁早做了安排,众人不然要饿肚子一个晚上了。
众人用完晚膳,这才有时间好奇,太子首先问道:“小九,你今日是发生了何事?怎会有此奇景?真是闻所未闻”
新帝沉思,片刻后说道:“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朕也就是在早课的时候,跟随者也一起到了早课的地方,坐在他们中间,听他们早课,然后朕感觉有所顿悟,于是久更加用心的去捕捉那分若有若无的思绪,然后当朕捕捉到的时候,便心有万千思绪,如千言万语般要记录下来,于是找人拿来纸笔,等朕将心中所想记录下来时,就见你们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朕,”
众人一时失望,好像没有听到什么十分震撼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