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人生就是选择题,不断地出现选择,不断地选择你所选的选择。
对欧文来说,似乎就是这样。
虽然他可以选择比较普通的方式完成自己的理想,但他还是选择了以不一样的方式完成。
沐浴龙血,听上去就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要知道自己的妹妹就是因为沾染了龙的血,才导致的毁容。可既然风伯校长都说了,自己对于龙血的耐受性很高,或许自己就是那个被选中的人。
对于欧文来说,成为屠龙战士,是自己此生最大的追求,不管这一路上遇到什么样的困难,也不管这一路上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
他见识过凡人的力量团结起来对抗巨龙,同时他也清楚人类与巨龙的差距有多么的巨大。
亚斯他们修炼了多久?十年?二十年?三十年?
集合提亚马特帝国最为优秀的铁血讨伐团的力量,能做到的也仅仅只有逼退巨龙,而不能屠龙。
那如果自己按照常规的训练方式,需要多久才能屠龙?又需要多久才能保证自己的家人在面对危险的时候,他拥有守护一切的力量?
风伯说过,人之所以战胜巨龙,是因为他们获得了巨龙的力量。
既然如此,那他也需要成为龙。
如果连这一点考验都经受不住,那欧文往后又能做到什么程度?
他清楚自己,自己既不是什么战斗天才,更不是什么战斗狂人,对比起那些从小便经受严苛训练的战士,他那十四年的空白是永远都无法弥补的差距。
无论自己如何吃苦耐劳,能做到的就只有缩小差距。
即便是那些天之骄子,能够拥有屠龙实力的,也寥寥无几。
更何况,屠龙的唯一手段,就只有成为巨龙。
欧文认为,风伯所说的龙血仪式,尽管风险是巨大的,但同时也是他唯一最好的机会。
如果真按风伯所说,自己曾经沐浴过龙血,却没有任何排斥反应,那这份风险或许就不存在。
那一晚,欧文其实想了很多。
最终说服他自己的理由就是,这是最好的手段,如果连这点困难都无法克服,往后余生拿什么屠龙?
想要的复仇的愿望他从未改变过,但比复仇更重要的,那就是不让自己的妹妹再一次经历相同的噩梦。
于是,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欧文没有过丝毫松懈,一直坚持着锻炼自己的身体,调整最佳状态迎接龙血仪式。
尽管风伯已经安排所有导师不再跟踪欧文,让他保持自由活动状态。
一个星期后,风伯命令两个导师过来接欧文。
其中一个就是入学当天,接引他和莎莉娜的乌托邦。
兰斯洛特战争学院拥有许多不同种类的班级,其中乌托邦所负责的,是药物研究类的后勤班。对于龙血这种仅存于文献上的神秘事物,他自然不能错过。
另外一位来头也不小,她是医疗班的总负责人,比风伯也仅仅低那么一个阶级。她叫做伊芙,曾是安琪拉的导师。
欧文老早便坐在宿舍门口打坐,调整呼吸,也调整自己的精神。
“准备好了吗?”乌托邦导师问道。
欧文点了点头。
“这可是有生命危险的事情,你现在退出还来得及。”伊芙导师问道。
欧文点了点头,这个问题他已经自我解释了许多遍,不需要再一次重复。
伊芙导师点了点头:“很好,那我们走吧。”
龙血仪式的地点就在战神塔,这是兰斯洛特战争学院最为神圣的地方。风伯安排的仪式地点就在战神塔的地下秘密实验室,也就是当初风伯带他来的地方。
欧文一直以为那地方是杂货间,当他再一次走进房间的时候,发现这地方其实是已经荒废了的实验室。
这一次,战神塔里三层外三层围满站岗的学院导师,几乎所有没有课程任务的导师都被风伯叫到这地方严密看守。
这规格,怕是只有提亚马特帝国的皇帝才能享受这般待遇。
欧文就在众人瞩目之下,走进战神塔,走进已经重新收拾好的实验室。
风伯和另外七位导师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们一直在等候欧文的到来。
风波介绍:“欧文,在你面前的,是兰斯洛特战争学院的九星官,他们不仅是学院最高掌管者,同时也是帝国圣议骑士会的成员,直属于提亚马特帝国最高监察司,地位甚至高于皇帝陛下。”
欧文听说过,兰斯洛特战争学院的七星官均是帝国顶尖的强者。
“就是他?重组龙骑士的希望么?”身材略胖的大胡子雷吉翁说。
“小伙子看上去平平无奇呀。”身材高挑、鹤发童颜的莎朗女士说。
“人不可貌相。再说了,你一个老太婆就算看上人家那也不合适啊。”总是给人一种色眯眯感觉的席鼬开玩笑道。
莎朗女士怒目圆睁:“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巴?”
手上总捧着一本老旧的《圣约书》的神曜先生推了推左眼上的单片眼镜,叹了口气,劝道:“看在神的面子上,你们就一人少说一句吧。”
“雷神”雷吉翁、“美杜莎女王”莎朗、“虫皇”席鼬、“神圣游侠”神曜、“死神”安库、“剑圣”九莲、“神手”凯茜。
以及“影子写手”风伯。
这,就是兰斯洛特战争学院的最后王牌。
当然,九星官最后一位自然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校长。
欧文难免开始有些紧张。
毕竟在场无论哪一位放在外面,都是能够轰动一方的大人物。
饶是如此,他们依然无法屠龙。
风伯说:“我们开始吧。”
杂物房收拾一通之后,变得宽敞许多,欧文也才发现这地板上竟刻有结界,结界正中央就是他必须呆着的地方。
那里是一个池子,一个刚好可以容纳一个人的池子。
六边形的房间里,每一个角落都放置着一个与房间等高的玻璃水槽,每个水槽的底部都连接着一条钢化运输管,顺着结界的走势最终汇入正中央的池子。
风伯对欧文说:“去吧。将衣服脱掉,坐在中间的凹洞里。”
欧文有些扭捏,毕竟自己也是个已经发育了的男孩子,在这么多人面前脱光衣服多少还是有些难为情。
但他最后还是完成了内心的挣扎,直接在池子里脱掉衣服,之后便坐在其中不再动弹。
莎朗女士看着欧文,叹了口气:“这房间已经荒废了几十年,没想到在我活着的时候,还能有幸看到它再次重启。”
神曜先生对着欧文祈福一番,接着说:“传统龙血仪式致死率是99.99%,学院耗费无数人力财力想要改进这一技术,却一直没有任何进展,最后只能终止这个项目。如果不是封印开始……咳咳,如果欧文少年能够磐涅重生,那么人类对抗巨龙就会有更多胜算。”
在风伯的示意下,雷吉翁关上了房门,打开了房间内的十道防护结界。
乌托邦导师也拿出所有工具,准备好记录接下来发生的所有数据。
凯茜走到控制台前,再一次确认设备运作良好,便向风伯打了个手势。
风伯深吸一口气,对着欧文喊道:“欧文,准备好了吗?”
欧文在池子内对风伯以及其他导师们回应:“早就准备好了。”
所有人,在场哪一位不是身经百战,经过无数生死磨炼,早已练就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人生大观。即便下一秒迎接死亡,依然波澜无惊。可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在为这个素不相识的普通孩子提心吊胆。
明明生死无关,明明一面之缘,明明素不相识。
可他们就是那么紧张,紧张到目不转睛,紧张到忘乎所以,紧张到似乎连呼吸也都忘记。
欧文的一举一动,无不牵动着在场所有人的每一条神经。
终于,风伯挥下手,示意龙血仪式的开始。
凯茜按下开关,地板上的结界图腾缓慢闪烁着光芒,六台水槽的发动机开始工作。随着凯茜的操作进行,六台水槽开始向中央池子输送液体。从欧文的脚底开始,液体逐渐往更高的位置漫过去。
首先是体质增强液,将肌肉细胞最大活性化,以便于更好地抵御龙血的毒性侵蚀;
接着是舒经活络液,打开体内闭塞的经络,更充分地吸收龙血;
然后便是重头戏,储存了上百年的龙血,来自上古时期屠龙勇士们的战利品。
这曾是一头地恸级的巨龙体内所流动的血液,这份血液就曾在这间实验室内夺走不少孩子们的健康与生命。
池子内的液体逐渐被龙血所替代。
与此同时,另外一台水槽开始向池子中灌输稀释龙血成分的溶液。
凯茜实时汇报进度:“龙血浓度10%。”
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池子中的欧文身上。
风伯连忙问:“欧文,有什么感觉?”
此刻的欧文像是个没事人一样,浸泡在红色的龙血之中,除了血的味道以及黏哒哒的感觉并不怎么舒服以外,身体并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