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苏从那杂物间里出来,重新隐藏好,不留下踪迹。
从本胜武那里得知了许多情报,但最根本的关于岛义的住处,依旧在谜团之中,他就只能躲躲藏藏,在一次又一次的查看后,得到结果。
他看到有许多被掳掠来的女子,已经忘了自由的味道,甘心在脸上抹上浓墨重彩,悉心打扮,受宠的女人,无论是金银珠宝还是吃穿用度,都已经远超她们在村子里的所得,她们再也不想回去了。
如野矢沧凛那般的女子,终究只有她一个。
林子苏是认为,女子该有自己的活法的。她可以多姿多彩,也可以艰苦朴素,可以山花烂漫,也可以坚毅铿锵,依附于强大,也是一种活法,但不够自主。那份来自于他人的养分停止了,花朵还娇艳得起来吗?
于村子中的见闻,于这大宅中的见闻,让他看到了太多的纠结和扭曲,村子里,纵火的人当然是坏人,林子苏遇见了,都会一拳问去的那种。大宅里,又有多少像本胜武这样的可怜人呢。
林子苏越过外围的房屋,他没有搜查到的地方,也就剩下中心内的几间屋子,而且,这里的护卫也相对较少一些。
无论是作为建筑群中最中心的位置因素,还是因为护卫数量的变化,都让林子苏觉得,自己离岛义的距离,已经不远了。
天色将暗,侍从们挑上了灯笼,新一批来替换巡逻的小队来交班,而对应的有一支小队的三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种反常的现象让他们立刻有了警觉,问过了那位三川大人,他们加紧了巡逻的力度。
林子苏有好几次都险些被发现,他左转右转,却是转到了这些屋子里,唯一没有挂着灯笼的一家。
他趁着夜幕翻身上了屋顶,想要看看这间屋子究竟为什么不一样。
屋内灯影淡黄,依稀有两人依偎的身影,还有一些两人之间说得话,他听不真切。他凑得更近,想要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你说,现在的日子好过了,你却一直跟我怄气,何苦呢,好好吃下我为你准备的补药,喏,给你带的糖,知道你根本就吃不了一点苦,跟着我苦了半辈子,也该享福咯。”
“咱家孩子是早夭了,可小川不就是咱们的孩子?你放心,关于我做的事情,他一概不知。他是干净的,只以为我是个普通的地主呢,因为我对那些人苛刻,他也不乐意,就是因为你们呀,我才知道自己的做得事是有意义的。我还要为他买几本更好的刀谱呢,孩子就这一个爱好,当家长的肯定要满足嘛。”
“吃下药啦,真乖。你我几十年的夫妻,我还能不知道你想什么,你无非就是发了善心,心疼那些人,等你的病好了,小川刀术有成,我就让他们走,好不好?到时候呀,我们就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不欺负人,也不让人欺负了。”
林子苏已经听出来了,里面说话的男性,就是岛义。可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把如此温柔对待自己妻子的男人,和他印象中那个已经罪孽深重到极点的人联系到一起。
他的脚步乱了一下,这一点立刻被屋内的男人听到了,那男人只是微微一愣,然后安抚着屋内的女性:“我出去看一下,可能多了只老鼠过来,你在屋里等我。”
林子苏已经做好了对敌的准备,心里想着自己所处的方位,以及万一打不过后逃跑的方向。
门被拉开了,一位已经长满了白发的老头子,走了出来,并没有理会站在一边的林子苏,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星辉斑斓。
“我们出去走走吧,年轻人?”岛义看着林子苏,少年人的茫然失措落在他的眼睛里,说不出来的滑稽,但是他并没有嘲笑,拍了拍林子苏的肩膀,像是在拍自己的孩子一样。
两人出了屋子的范围,林子苏并不清楚岛义究竟想要做什么。
“很不错的底子,你应该是个体术忍者吧?完全超过我想象的强度,看起来是一场恶战咯。”岛义面对着林子苏,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底细。
岛义看着林子苏腰间,两个刀鞘还值得说道一二,可惜的是,刀鞘上只有两个给孩子的玩具,没有真正配得上它们的利器。
岛义强行提起已经不多的力量,他看着林子苏:“在那之前,我能不能提出一个请求?”
林子苏本想拒绝,最后不知怎么点了点头。
“放过屋子里面的女人,也放过我的侄子,他们毫不知情。你知道是谁的,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拒绝我的请求,前提是,你能活下来。”岛义将生死说得极为云淡风轻。
“我觉得,活下去的人是我。如果他们真的什么都没做过,不用你说,我也会放过他们的。”这是林子苏的话。
岛义看着林子苏,眼神晦明难辨,最后却是笑了出来:“年轻人,你的确值得人钦佩,如果我不是这样的人的话,还真舍不得向你下手。可惜,你的立场就是正义,就不必在乎我的许多隐情了。我有必要解决你这个隐患。”
“我是为了两个人,而你为了大部分人,这两者之间的诉求,是有不可调和的对立的。每一个来我这里的人,我都会善待他们的尸首,你也不例外。”
林子苏没有回应这句话,他并不会认为自己就会死在这里。
虽然在事实上,他尊重岛义作为丈夫,长辈的温情时刻。但是,他更讨厌这种会拆散更多家庭的温情了。
岛义的气势攀顶到极致,手上的印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结好,待到林子苏反应过来时,已经有些迟了。
“风遁!真空玉!”
几团白色极速风球自岛义那里飞来,林子苏本能躲避但终究被那十分迅捷地忍术砸中了一下,剧痛让林子苏微微失神,其他的风球砸在林子苏身后的墙上,墙体碎裂。
林子苏让这一下结结实实的忍术击中,如果不是他锻体小成,这一下就足够让他殒命。
林子苏从来不是被动挨打的人,他明白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是叛逃忍村后依然能在一方风生水起的大佬,忍村是小忍村,一方也只是附近的几个村庄,但已经足够证明岛义的强悍。
林子苏双脚踏地,奋力提起浑身的力量,贴身在岛义的附近,出拳。
“你的罪恶,已经该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