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陆续续的在校老师演讲终于结束,黎漾也回了自己在石头城里的房子,洗漱完的黎漾关了灯躺在床上,嘴里咬着一根烟,模糊了的视线有些涣散。黎漾迷迷糊糊中睡着了,眼前出现的确是任寻那张面孔,刚见面时的窘迫,讲台上的翩翩风度,一一涌入了眼中。突然睁开了眼,发现是梦。而燃尽的烟灰在玄黑的睡衣上落了灰。烦躁的丢掉烟头,黑暗中听见一声沉闷的一句“艹!!”
实在睡不着,就想着出名溜溜,结果刚打开大门,对面也打开了门,出来的正是自己梦中的面孔,他险些认为自己还在做梦。确实下意识往回走,“嘭”的一声关上了门。对面的任寻正准备打招呼,就看见这么一幕,脸色沉了沉,就回屋了。
隔天一早就顶着一张阴沉沉的脸来视差军务,把一群新兵吓的不轻,战战兢兢的生怕出一丝差错,这位爷能把人活吞了。
想了一夜都没想清楚,心里的那股别扭怎么来的,阴沉着脸坐在办公室里闷着抽烟,何泉来找人,被一屋子的烟味呛得后退了几步,才一脸嫌弃的走进来,打开了门和窗,好一会儿烟味儿才散去。何泉,打趣他道:
“这是想哪家姑娘呢?”
“………………”
黎漾白了他一眼,没有回答,眉眼间全是烦躁,脸上大有:你再说一句试试?的表情
何泉笑着说: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嘛?”
“………………”
“你这是为谁家的姑娘丢了魂儿啦”何泉捻着唱腔,端笑着看脸色渐黑黎漾,赶紧溜了。
经这一个打岔,黎漾猛地反应过来一个问题,自己,喜欢上任寻了?!!!不,不可能,那小子有手无缚鸡之力,一身的书生酸气,除了长的好看点,会读书,说话声音好听点,也好像就没什么了。
对,就是这样。黎漾这样安慰自己,脑海中就好像有两个人在打架,一个赞同这个想法,另一个说:“可是你不就喜欢人家长的好看,声音好听吗,还会读书,多好!”黎漾被这话砸愣了一下,就在这一恍神间黑色的小人被打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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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算算,黎漾也躲了任初末一个月了,任寻总觉得怪怪的,前些日子遇见黎漾,才知道两人就住对门,但是总遇不到人,偶尔遇见,还没来得及打招呼,黎漾就急匆匆的离开了,这不得不让任寻怀疑这人在躲着自己。
这眼看一个月都过去,任寻一开始还在担心,提心吊胆了好几天,发现和自己无关,就心安理得的该咋咋地,谁知道人是不是发疯来着。
天气也越来越冷了,元旦将至,雪也积得厚实了,不少行人都匆匆换上了棉袄。
元旦节,学校放假,学生老师大多都是本地人,都回家一家人过年了,非本地的也买了火车票回家了。
“任老师,还不走吗?今天过年,要团团圆圆才是”
“哎,就走”
守门的老大爷一路叮嘱着到校门口,才笑眯眯的锁了门,回家了。
抱紧了手里的书本,看着街上白茫茫的一片,融在少数的的热气中,路边的路灯一杆杆的直立在一旁,下边也没了身影,完全黑了的天边阴沉沉的,吹过的风带来彻骨的寒意。
来到一个卖汤圆的小摊边,哈了口气在手边搓搓手,对老板喊了一声:“老板,来碗汤圆”
“哎,客人稍等,就出锅了”
任寻看那冒着热气的锅出了神,面前的光亮突然被挡了大半,抬头一看,是躲了一个多月的黎漾,面色红润,身上带着浓重的酒味,他本就比任寻高,这时他是站着任寻坐着,更显压迫感。这种压迫感让任初末感到不适,却并未表现出来。黎漾正纠结要怎么开口,有些后悔刚刚看见任寻一个人就冲动就走上来了。
任寻看着也是分纠结,让黎漾有了退缩的心思。事情是这样的,黎漾在军队的晚会上喝多了,就出来透透气,醒个酒,就看见孤孤零零坐在一边的任寻,心里软塌了,脑子发热就走上来了。
“客人,汤圆来喽”,老板端上热气腾腾的汤圆,疑惑的看了站在旁边的黎漾,问了一句:
“客人吃汤圆嘛?刚出锅的,绝对甜”
黎漾挪到任初末对面坐下,对老板说:“来一碗”
“好嘞,给您盛上来”,这汤圆是一锅煮,盛了一碗任寻的,还剩一大碗,很快就端上来了。
不等黎漾纠结完,任寻吃了一口汤圆就问道:
“黎司令怎么在这儿?”
“队里人一起过年,被灌了不少,出来醒醒酒的”
“噢。”
“那你呢,怎么不回去?”
“家里没人,会不会都一样”
“…………抱歉”
“没事儿,都过去好久了,那司令您呢,怎么不回家”
“一样,家里人早没了”
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搅了一下碗里的圆滚滚,没在说话。任寻咬着半个汤圆,含糊不清说:
“这家汤圆可甜了,我回回过年都老他家吃,你试试,很甜的”
任寻头都没抬,露在外面的耳朵红红的,不知是冻的还是别的,听着这不太着调的安慰,黎漾心里软的一趟糊涂,舀了一颗汤圆往嘴里送,悄悄看着他的任初末惊喜的抬头,笑得灿烂问:
“甜不甜?”
“甜!”
看着他笑,黎漾也跟着笑开了,今晚这碗汤圆似乎格外的甜,人也甜,黎漾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