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沈朝歌将一封信悄悄叠在沈朝祁奏章下面,穿了一身男装,卷了细软银两,翻过墙头就跑路了。
沈朝祁觉得,沈朝歌刚刚被狠狠地打了一顿,再怎么说也该消停一阵子了,所以哪怕禁足,也没怎么特意安排人去看守。
只是,他再一次低估了他妹妹作死的能力。
哪怕满背都是伤口,动一动都会流血的那种,但是她身残志坚,爬墙偷溜,一点儿也不碍事。
大概是害怕晏清不让她跟着,沈朝歌事先也没有打一声招呼,而是混进了晏家家仆的行列中,等先一起到了江南再说。
晏家独子远行,主母十分担忧,晏夫人拉着儿子的手,嘘寒问暖了好一阵子。
“孩子,去到那儿一定要注意安全。”
“江南湿气重,多带些药草,免得到时候生病了。”
“还有啊,衣服也要穿够,免得得了风寒……”
……
沈朝歌偷偷看着他们寒暄了将近半个小时,还没打算停。
“哎,那边的,新来的吧,别闲着呀,快来帮忙搬箱子,我们都要忙不过来了!”
沈朝歌转身,指了指自己:“你在叫我?”
“不是叫你还是叫谁,快过来帮忙!”那人骂骂咧咧地指着地上的一堆箱子,“快点,帮忙把这些搬车上去。”
沈朝歌看着那些巨大的木箱子,嘴角微微抽搐。
她现在的还混在家仆队伍中。
好吧,为了晏清,她忍。
……
她背上还有伤,稍微动一动都难受,十几个沉重的箱子搬完下来,她的后背上的伤口已经要裂得差不多了。
幸好,她早有预料到,于是,特地给穿了件黑色的衣服,哪怕里头流了血,外面也看不太清楚。
终于要启程了,沈朝歌几乎是瘫倒在了马车上。
她和十几个人挤在家仆坐的马车上,十分颠簸,又闷又热,伤口又痛。
家仆们聚在一起聊天打发时间,沈朝歌干脆把整个人卷缩到一边,看着窗外的景色,等着什么时候才到地方。
……
沈朝歌颠簸了整整一天,车队才终于真正地停了下来。
一天的车程,到了傍晚,车队宿在了荆州南边的一个小城的客栈里。
长这么大,沈朝歌终于体会到了一次身为家仆的悲哀。
不仅仅马车不好坐,就连住也是十几个人挤一间房。
沈朝歌自然睡不下,幸好自己带了细软,在客栈中另外多要了间房给自己独住。
第二天从客栈里起来,又连忙混入家仆当中去,紧紧跟上晏清的车队。
反正晏家家仆多,并且跟着晏清的,谁也不认识谁,一连几天下来,居然也没有被发现。
只是沈朝歌的伤口一天比一天恶化,害怕被发现,她也不敢去找大夫,只敢半夜只有自己的时候偷偷抹药,痛了,宁愿忍着,也要跟紧了队伍。
有时候,一个人死心眼起来就真的是往板钉上钉住了的。
沈朝歌居然奇迹般地觉得,这样子跟着,每天都可以看到晏清,就已经很不错了。
这样子的日子过了十三天。
第十三天,车队到了江南首府,淮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