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歌当即也来气了,“沈朝昭,我是你长辈,你这是什么语气,是怎么跟我说话的呢!”
沈朝昭撇撇嘴,没有再理他,转身走梧桐树下,树影就顺势爬到了他的衣角上,随少年青衣一同摇摆。
其实,宁妃自然也知道,沈朝昭几斤几两,来国子监,未必就能争到前十迎取推送资格,将他推进国子监,那简直就是白白浪费时间。
沈朝昭没有告诉沈朝歌,实际上,宁妃将他送离了身边,大概是真的对他失望了,要放弃他了吧。
犹然记得昨日,这个年纪尚小的皇子平生第一次顶撞了他的母亲,积累了多年的不满和抱怨有朝一日总该要爆发了,当宁妃那天在娘家里替沈朝昭要不到推送名额,发脾气奚落他的时候。
沈朝昭终于硬着气反驳道:“我就是一个庶子,我就是没有高贵的身份,我就是天赋不好,我就是没有过人的才华,我就是被别人压着,但是这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你管得着吗?”
“你自己被人压了一辈子,就指望着我来替你扬眉吐气!就指望我能走在人前,可是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我就喜欢平凡,庸庸碌碌一辈子无所事事,我凭什么要按照你的意愿来过活,只是我的人生!”
“我已经被你管了十四年了,我不想被你管一辈子!”
沈朝昭一口气说完那么多话,转身就破门跑掉了。
人总是要成长的。
十四岁,那是他的第一次反抗。
也不管身后瞪大看眼睛,慢慢瘫坐在地上的的宁妃。
而后,宁妃便撤了她给沈朝昭请的老师,也不再要求他每日进宫请安,不在拘着他出入王府,默默找了沈朝祁,让他将沈朝昭送进了国子监。
他抬头看着树盖,心中翻滚起一阵五味杂陈。
自那天以后,宁妃和他再也没见过一次面了,宁妃没有主动召见过他一次,他也没有主动去找过宁妃。
他并不后悔当天所说过的每一个字,只是……他从前痛恨母亲管他,但是现在宁妃不管他了,他倒是觉得…有些不习惯了。
……
沈朝歌见沈朝昭不理她,以为他又是故意气自己,正要追上去,突然余光瞥见教室门口,刚刚与晏清说话的两个小姑娘竟将晏清给拉着走了出来,沈朝歌顿时停住脚步,眼光聚集到了晏清那头。
“晏公子,怎地突然要出来了,刚刚我们在里边聊得不好吗?”一个穿着鹅黄色莲叶边裙的小姑娘一边拉着晏清,一边笑说道。
晏清也笑答道:“出来晒晒太阳,在里边怪闷着的。”
“是呀是呀!”另一个头上带着一朵红色簪花的姑娘连忙附和道,“在里边坐着,坐的腰都僵了,要出来走动走动,舒活一下筋骨。”
晏清笑笑,其实他说的是屁话,其实他只是见沈朝歌出来久了,在里边坐不太住,也想着跟着出来,看看沈朝歌在干什么。
他一踏出门,就感觉到了一股灼热的目光,他循着望去,果然,沈朝歌正立在那头梧桐树旁,脸色阴沉沉的,目光炽热,正朝他身上而来。
晏清眯了眯眼,迎上目光,与她对视。
只不过片刻,那头沈朝歌冷哼一身,立马傲娇地把头扭向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