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井然有序地恢复中,好在元黯并没有什么大碍,元喜也没有被命中要害,但曲玥知道,这事没有那么快完结,果然,三日后,身体好的七七八八的她被传唤道执事堂,这里是执行家法的地方,今天这关过不去,她一样只有死路一条。
今天的问询,当然还是由崔暹来主持,毕竟在崔府发生了一场刺杀,来龙去脉肯定是要弄清的。
“今天叫你来,你知道为的什么吗?”崔暹身为一族之长,肯定不是庸碌之辈,开口就极具有压迫力。
“妾身知道!是为三日前刺杀雍王一事。”曲玥不卑不亢地回应道。
“很好,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老实回答,你一会就能继续回去当你的如夫人,如有一句虚言,这些年从执事堂抬出去的人也不少!”崔暹开门见山。
“家老这是哪里话,妾身但有所知,定当知无不言。”本就是走在钢丝上,做好心理准备的她反而坦然了起来。
“第一个问题,那日,明明我不允你上台献艺,你为何忤逆我意,偏要上前?”很快,他抛出了第一个问题。
不愧是老江湖啊,从细节出手,让我防不胜防,曲玥也是暗中佩服,但她也早已不是之前的懵懂少女了,“回禀家老,自我嫁入崔府,便生是崔府的人,死是崔府的鬼,可夫君一直不见重用,贱妾无能,只有些许技艺,希望能得到雍王欢喜,一来,若是雍王见喜,能給夫君些许助力,二来,也希望能为崔府立功,而让我夫君多些重视!”
“原来是为了枢儿,也难为你了。”崔暹手抚白须,“只是此事并不像你想的那样,枢儿若是肯步入仕途,我们做长辈的,怎能不支持。”
“第二个问题,王利杰在宴席上似有所指,只是来不及说出就被打断了,这你如何解释?”
真是步步紧逼,好在她早有准备,还没有开口,就淅沥淅沥哭起来了。
“你这是为何?”崔暹没有心软:“此事牵涉甚广,王大人甚至因此受伤昏迷,这件事没有查清楚,你是脱不了干系的!”
“什么,王利杰没死!”曲玥心中大惊,但面色不动,勉勉强强止住了哭腔:“妾身蒙夫君错爱,嫁入崔府,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可惜贱妾福薄,早些年落魄在滁州,见,见过王大人!”
崔暹此时才想起来,这曲玥是崔即枢从滁州带回来的,之前是滁州翠仙楼的头牌,而王大人长年作为使臣出使大齐,在滁州见过曲玥也算合情合理的事情。
“即便如此,他为何要在宴席上指认你出来?”也难怪崔暹怀疑,即使曲玥说的都是真的,王利杰也没有必要在这个场合当场点破她的出身,毕竟,这个属于打脸崔府,王可是个官油子,不会干这么没营养的事情。
“想来,王大人是误以为贱妾只是府上娶来的侧室,只为讨好崔府,并未想到妾身乃是正室,故而有此误会。”崔暹想了想,大户人家,娶个别风尘女子做妾,也确实是新阳郡这边的风尚,只要不是正室,甚至还会变成一种美谈,当时,她在滁州艳名远播,说出来也不算失礼。
“好了,最后一个问题,我听护卫们讲,他们原本已护着你到了侧廊,侧廊安全无虞,你为何又出现在了白虎堂,又为何挺身救元喜?”
曲玥装出黯然神伤的表情:“夫君在崔家一直被冷落,元喜既是夫君的挚友,又是大楚皇族,对夫君的前程至关重要,贱妾一直感念夫君渡我出苦海的恩情,一直找不到机会报答,故而对于危及元喜世子的事情,贱妾绝不能容忍。”
“好了,你先回去好生休息吧,这些事情我会查清楚的。”崔暹想了一会,挥挥手让她退了下去。
一道黑影从崔暹身后闪出,崔暹没有回头:“去查一下,王利杰是否到过滁州,又是否去过翠仙楼,见过秦鸢。”
“家老怀疑如夫人?”那黑影询问道。
“值得怀疑的事情不少,首先,我不信王利杰是那么不懂规矩的人,而且,那么凑巧地刚好就死在那天,他中的是一个断箭,明显是有人拾起地上的箭,利用内力击杀的他,而不是黑衣人射出的完整的箭!”崔暹说出自己的判断。
“可家老不是刚刚才说,王大人没死吗?”黑影有点意外。
“老夫这是诈她一下,何况,这件事,老夫另外还有妙用。”崔暹露出奸猾的神情。
“那家老为何刚才不问一下如夫人这件事?”黑影还是有些疑惑。
“这件事,我也想过,她完全可以推说不知道,光是这点,不能说明什么,毕竟那天太过混乱,哪个杀手一时兴起杀人,也未必不可能。”崔暹还是不想说些没影的事。
“对了,这次抓的活口有消息没有?”
黑影恭敬地回道:“都问过了,有几个人能经得起咋们崔府的手段,他们知道的也不多,交代说,杀一个咱们大楚的亲王,认准穿蟒袍的下手也就对了,前院的刺杀只是序幕,后续的白虎堂刺杀才是主菜。”
“而且,那天属下也听到刺客喊道,元黯去死,那日穿蟒袍的也就是元黯跟元喜,杀手们慌乱之下,见到身穿蟒袍的人就杀,将世子殿下误认为是雍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没错,但越是合情合理,我觉越觉得这个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现在不说这些,等事情查清了再说吧!”崔暹下了结论。
“好的,家老,属下告退!”黑影消失在阴影里面,仿佛从来没出现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