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叔，是我呀。”林忆遥扯了扯嘴角，艰难地抬头，朝他笑了一下。
许衡也是愣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上下打量着林忆遥和董婷婷，松开拉着门的手：“进来吧。”
威严的中年大叔，是当年林忆遥见到许衡时的第一印象，后来，眼看着他的形象一点点改变：神医、自恋狂、愤青、二、妻奴……
许衡的妻奴程度，胜过她在电视剧上看到过的任何妻奴人设。
房间是套房，客厅内很是整洁，一板一眼，没有一丝褶皱。他应该是还没有在客厅休息过。
“许叔，什么时候回来的？”
许衡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上午八点十八分，停在H市机场，专车过来，九点半我开始倒时差，在我睡得最香的时候有一个侍者上来送点心，我连午饭都没叫我会叫点心？”
许衡气得开始翻白眼，董婷婷搓着双手将头低下去。
“现在不知道谁听到了谣言，请我做一场别人都做不了的手术，还说跟两年前的病例一样。我才不做。”
他双手抱在自己腰间，目光开始落在林忆遥的身上。
“许叔……我今天来是想……”
“丫头！你脸色怎么有点苍白呢？最近身体还好吧？例假正不正常？有没有吃我给你调的美容养颜胶囊？”
许衡脸上的表情一转，立马就凑到林忆遥跟前，整个人热情的不像话。
董婷婷愣愣地看着他画风突变，林忆遥则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
“许叔，我身体很好呢。”她照例都这么说。
“呸，你身体好不好我会不知道，你要是身体好，司家那个家伙就不会求我来给你调理身子了。你说你啊，小小年纪，身体素质咋这么差呢，那家伙就不一样，都年过半百了，还壮的跟头牛似的。前几天拉着我晒日光浴，转眼就说要去爬珠峰，冻死他得了！”
许衡噼里啪啦发了一大堆牢骚，然后就抓起林忆遥的手腕开始把脉。
他一边把着脉，一边在自己的下巴下面抓来抓去，似乎抓着自己的胡子似的。明明他的胡子就那么一小撮而已。
点点头，又摇摇头，甚是神秘。
董婷婷愣愣地看着他，怯怯地问：“许医生，遥的身体怎么样？”
许衡朝她伸出一根手指摆了摆，董婷婷紧张地站了起来。
“我现在是中医，你得喊我许大夫。”
本来悬着的心忽的落下，董婷婷木然地坐回林忆遥的身边，后者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习惯就好。”
许衡笑了一下，坐回沙发：“其实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最近胃病犯了，身体比较虚弱，胃寒，多吃点养胃的东西就是了，这样，我现在每天给你开一个食谱，我跟你说，食疗的效果最好了，既能吃到美味的东西，又能起到除病的作用。”
说着，他就起身去了书房。
“遥，许医生刚刚可真是把我吓到了。”
林忆遥笑了一下，“他就这样，这副善于变脸的态度曾经可是为了许夫人练就的，外人跟前正经严肃，夫人面前就是百依百顺。我从没见到过一个男人这么爱妻子，将她捧在心尖上的。可是，也许是老天嫉妒许夫人太幸福了吧。早早夺去她的生命。”
董婷婷也跟着林忆遥陷入感慨之中，而进去写菜单的许衡此时已经走了出来。
毛边纸，毛笔写的字。
林忆遥见怪不怪地接过来：“谢谢许叔。”
许衡嘿嘿一笑：“别嫌弃，这不是得要有点仪式感吗。”
按理诊脉结束了，林忆遥也该走了，但是她还拉着董婷婷杵在那里，看得许衡心底疑惑。
“许叔，其实那份点心是我点的。”林忆遥慢吞吞地说出来，小心翼翼地看着许衡。
“哦。”许衡四处张望了一下，最后两只手从背后撑着沙发，缓缓地坐了下来，随即，目光落在落地窗上，那外面，是H市啊。
远处江水漾着微波，那里，曾经埋没了故人，吞噬了英雄。
林忆遥不知道许衡心中的百转千回，定定地看着他。
“我知道这次是让许叔为难了，可是……方院长对我来说是一位很重要的老师，如果您可以帮忙的话，能不能请你……”
许衡抬起头来，皱眉的时候额头上有几条明显的皱纹，只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他的身上就好像笼罩上一种莫名的感伤。
“方院长，是谁？”
林忆遥走上前：“方院长名叫方源，是H大文学院的院长，许叔，你认得他吗？”
许衡摇摇头：“不是一个领域的，不认得。”
他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景色。
“刚刚那小子有点眼熟，是沈家的长孙？”他依旧看着江面，江面上有波光粼粼。
林忆遥走到他身后：“是的，方夫人是他母亲的妹妹。”
许衡转过身来，淡定地说道：“是吗？可惜我不认得。”
林忆遥心底一沉，拉着他的手臂：“许叔，您就帮着去看看吧，给点建议也好啊。”
“两年过去了，当年这个专业里的棘手问题，到现在也该解决了，我就不信这手术没人能做，丫头，你细想，细想里面的猫腻？”
林忆遥一怔，愣愣地看着他，总觉得他的眼神里似乎要暗示自己什么，但是这不应该才对。
狐疑地看着许衡，林忆遥脑海里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医院门口看到的黑影，事情越来越错综复杂，难道方院长的病不是偶然？
“嗐，你一个小丫头，根本就不可能认得我这个医生，更不可能进入司承酒店的高层，你再想，我的房间号是严格保密的，其实就连酒店的侍者都不知道我住几楼几号房才对。”
看林忆遥没有接话，许衡继续说道：“知道我的房间号，就证明这个人不简单，应当是司家的高层。有人怀疑你，你的身份就不能再遮，越遮，越可能引来更多好奇的人。所以啊，有的时候适当地丢掉一层外壳，才能保住另一层。”
许衡拍了拍林忆遥的肩膀：“方源那边我会去看的，只是……有些事情你该向司寒苼问清楚，你……有知道的权利，要是不清不楚地陷入这个漩涡，反而更危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