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笑本以为,为人师者,必是青槐尊那样的神仙人物:法力高强,清冷孤傲,不食人间烟火一般。
见到白东城的师父之后,她才知道,原来世上也有这么不像师父的师父。
平歌真人顾西楼,陆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旁边站着的是他端庄君子般的徒弟,他叫她“抬起头来”。陆笑抬头,却见满屋子狼藉,到处都是七歪八倒的酒坛,一屋的酒气熏天。
而顾西楼,斜倚在正对着门口的贵妃塌上,满头青丝柔顺若流水般洒在塌上,右手执白玉酒坛,左手翘着小指拈着一支狼毫湖笔,眯着一双狭长的凤眼,半醉不醉地打量着她:“生得倒是标致。”陆笑视线往下移了一移,便看得见顾西楼摊在地上的那幅墨宝。
真是奇怪,这样洒脱不羁的修道真人,手下的字却端端正正,一笔一画没有半分越界。
那幅端正的字写的内容却是极狂的:“星月为冠,凡胎作衫。”
陆笑暗暗跳了跳眉,只把礼数又行了一遍:“谢真人谬赞。”
“白听,她来,每日需给你匀多少时辰?”顾西楼收回眼,将手中白玉酒坛随意往后一掷,便继续蘸墨写诗。
“暮合之前,两个时辰便可。”
“噢。这丫头没办法修炼是吧。那她岂不是闲得很?”顾西楼看也不看他俩,就着笔下墨色飞扬便一锤定音:“小丫头,既如此,你平时就帮忙扫扫藏书阁的灰吧。你师叔叶图催我很久了,我手下也没什么得闲的弟子。”
陆笑不敢妄言,只点头领命。
白东城见她拘束,很快便向顾西楼告了辞,领着她去旁的竹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