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习习,天空飘飘洒洒下起了雨,雨水拍打在窗户上发出细微的声音,顺着玻璃缓缓流淌,最终在小水洼里迸溅出一个又一个水花。被雨水冲刷着的城市中弥漫着一股清新的泥土味,像是洗去了长久堆积的尘埃一般,连带着色彩都清亮起来,令人眼前一亮。
两人站在酒店门口看着洋洋洒洒的雨干瞪眼。顾衔拉着身边的人往后退了几步,看着乔诺疑惑的脸庞,耐心的解释道:
“雨太大了,往后站点。”
“哦。”
“你下午有课没?“看着低着头摆弄着衣服下摆的某人问道。
“……有。”
“……”顾衔看着乔诺沉默了一会儿,看了看手机,缓缓道:“等会儿,车马上到了。”
“车不就在那边吗?”乔诺看了看远处庭院停着的车疑惑的问道,下一秒男人好听低沉的笑声就传入她的耳中,看向那人,黑曜石一般的眼睛笑的微微眯起来,抿起的唇瓣以好看的弧度上扬。猝不及防的,瞳孔猛然一缩,像是快要无法呼吸一般,那笑容便深深映入了乔诺的心里。
“你要淋着过去吗?”
“不……”
风轻轻地吹着,在屋顶汇聚一起的雨水顺着屋檐缓缓滴下,一滴一滴清晰可见。六月一场大雨中,乔诺看到了此生最难忘的笑容,以至于多年以后每每想起仍是忘不了当时的心情。
没过多久,顾衔的助理便开了一辆车过来,坐上车,助理便离开了,顾衔把她送到学校以后,把伞给她便走了。看着手中黑色的伞,乔诺心中隐隐有些不知名的因素环绕着,搅得她心神不宁,直到下午上课忙碌来才暂时忘记那人耀眼的笑容。
“景深回来了。“下课后,乔诺踏出画室刚拿出手机入目便是叶然的消息,只是短短一句话但她明白这对叶然有多么大的伤害。
他们三个是高中同学,景深是他们隔壁班的,很喜欢打篮球,青春时期对爱情的懵懂,无知,好奇让叶然对他一见倾心,开始了漫长的倒追之路。父亲是W市市长的景深,连老师对他都礼让三分,不管是逃课还是打架从来不多说一个字,后来连学校也很少来。叶然为了接近景深旷课,逃学,不管旁人怎么劝她都不听,就算是父母被叫到学校她也照着自己的性子来。最后,他们在一起了,可是好景不长,景深甩了叶然,从此学校再也看不到他的踪影,没过多久老师便说他去美国了。自此以后,景深便成了叶然心底的一道不可逾越的伤。
乔诺清晰的记得两人分手的那天叶然的模样,叫她此生难以忘怀。
“你遇到他了?”看着窝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双目无神的叶然,乔诺坐在她旁边的单人沙发上问道。
“没。”摇了摇头,叶然疲倦的叹了口气,盘腿靠坐在沙发上正对着乔诺,“我……今天从超市出来的时候看到他了,”
“你确定是他?”
“确定啊。”‘化成灰我也能认出他啊。’叶然微微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往日的回忆如流水一般涌入她的脑海,像要窒息一般,挣扎不开,逃脱不了。
“他看到你没?”乔诺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问着。
“没,只是一眼,我就赶紧离开了。”看着皱着眉头的乔诺,叶然突然笑了起来,让不明所以的乔诺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你笑什么?”
“没,只是突然想起来高中的事了,当时你也是这个表情啊。”‘傻傻的,明明什么也不懂还是在我最困难的时候第一个出来帮助我,’“你说,当时要是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呢?”看着叶然突然朝自己扑来拥抱着自己,乔诺愣了一会儿,舒缓的笑了,拥住那瘦弱的人,在她耳边轻轻地说道:
“我一直在你身边,不会离开的。”
“因为,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啊。”感受到怀里的人明显的僵硬,乔诺安抚的拍了拍叶然的背,下一秒,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让乔诺紧紧地抱住怀中的人。胸口的湿热和颤抖让乔诺明白叶然此刻正在发泄着自己。
“嗯,不会分开的。”闷闷的声音透过薄薄的布料传入乔诺的耳朵,满意的勾了勾唇角。
初次遇到叶然是在乔诺三年级的时候,当时因为搬家,上学的地方离家太远的关系乔诺转学。当时的叶然还留着男孩的短发,活脱脱的一个假小子,当乔诺转到她所在的班级时,叶然主动和乔诺说话,性子不同的两个人从那时起便成了好朋友。
初中的时候,两人考上了同一所学校不在同一个班,关系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依旧和小时候一样一起上下学。渐渐地叶然也开始有了小女孩的爱美之心,蓄起了长发。
高中,两人依旧在同一所学校,这回变成了同一个班。或许是乔诺参加美术培训忽略了叶然的感受,又或者是叶然的成长速度让乔诺接受不了,两人渐渐疏远。乔诺仿佛从未改变过一般,多年如一日重复着每天的生活,除了学习便是画画;而叶然俨然从一个假小子蜕变成了少女,开始学习打扮,学习化妆,性子本来就外向的她更是结识了不少狐朋狗友,班级里、学校里到处可以听见她的名字。
直到很多年过去了,每每回忆起当年那件事乔诺都在想,如果当初自己没有提前回家,没有冲出去抱住她,那事情又会变成怎么样,她不感想象。
‘真的,很幸运遇见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