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虎前爪在面前越来越大,说时迟那时快,周平猛一低头,那虎爪击在大树上,揭下一大块树皮来,露出白森森的书干。大树一阵摇晃,赵机二人在树上只觉地动山摇,赶紧牢牢抱住树干。
周平双腿猛地一蹬地面,在虎身下面斜着钻了出来。
他刚才一弯腰胸口被硬物一顶才想起来,自己同样挎着腰刀,第五成里给的宝刀晴明刀!
刚才情急之下,赵机将自己的腰刀掷了过来被大虫打飞,自己光想着如何逃跑,居然将这一茬给忘了!
他抽出刀来,眼前一黑,伴着风声大虫又压了上来。
周平腰刀一挥,虎口剧痛,晴明刀被远远打飞在草里,低头一看,虎口处尽是鲜血。
那大虫也痛吼一声,周平一看,那大虫前爪居然被削去一块,它抬起前爪舔了两下。
大虫吃痛后凶性更炽,又扑了上来。
周平趁大虫舔舐前爪时已经爬上了另一颗大树。
大虫猛地挑起,身子已经到了半树腰处,它四爪紧紧扣住树干,一步步爬了上来。
周平暗骂道:“谁说大虫不会爬树!”解下晴明刀刀鞘,用力往下朝大虫眼睛乱刺。
大虫吃痛,便跳下树来,它饥渴难耐,前爪又受了伤,凶狂难当,绕树转了几圈便奔到马儿跟前。那马又尽力踢咬起来。
马发起狂来往往四五个人还不能压制,谁想这大虫前爪一扒便将马儿牢牢定住了,大口一张一下咬断了马的脖颈。
大虫吮吸两口,吱吱有声,赵柠吓得又尖叫起来。
大虫鲜血入肚又有了力气,听到赵柠叫喊,便又绕到树下看着赵柠。
赵柠脸色发白,不住哆嗦。
大虫猱身而上,又爬在树上,前爪伸向赵柠,赵机与赵柠爬上的大树枝杈较矮,大虫才爬了两下前爪就快够到两人。
赵柠两眼一翻,竟晕了过去,身子直接掉在了地上。
大虫见状便从树上下来。
赵机大急,喝道:“畜生,别动我妹妹!”一跃而下,踢向大虫。
他一脚踢在大虫耳朵上,大虫吃痛,退了两步。
赵机赶紧过去扶起妹妹,只见赵柠双目紧闭,赵机狠掐人中,赵柠嘤咛一声醒了过来。
赵柠本来以为刚才只是一场噩梦,没想到一睁眼大虫还在身边,又尖叫一声两眼又黑了起来。
赵机使劲摇摇赵柠叫道:“妹子!醒来!”
赵柠嘴巴一瘪,哭道:“二哥,是我淘气,不让卫士跟着,咱们只怕要成大虫的午餐了!”
赵机满脸是汗,苦笑道:“有二哥陪你,不用害怕。”
大虫又靠了上来。
周平本来不想下去,下面的两人怎么说也是害死父亲的仇人孩子,虽血缘相近但并无感情。
但心中另一种声音骂道:“周平啊周平!枉你平时以好汉自居,且不说这赵机与你一见如故,你原来一直将他当做朋友。就算知道了他的太子身份那又有什么干系?救人一命还分什么高低贵贱不成?自己复仇之事渺渺茫茫,这赵机毫无架子,刚才谈话也看出他见识不凡,如果能救他出来就算自己身死虎口,他日赵机登基也不失为一个好皇帝!只要天下安定,你个人仇恨又算得了什么?”
他心中打定主意,大喝一声跳了下来。
赵机见他不顾生死,十分感动,浑不知周平刚才心中所想。
那大虫正想扑击赵机,周平赶紧上前两步,一下抓住了大虫的尾巴!
他恐惧之心一去,求死之心上来,胆气又重新回到了身上。
大虫万料不到眼前的猎物如此难缠,愈发焦躁起来。
它喉咙里呼噜呼噜响个不停,想转身挠周平。
周平随大虫身动而动,一直紧紧揪着尾巴不放。
大虫后爪够不到周平,想要回身,周平也拽着尾巴后退,周平咬牙用尽全力。大虫竟被周平带的退后两步。
几次下来根本够他不着。
赵机想将赵柠又扶上树,赵柠嫣然一笑道:“二哥,周平把咱们当朋友,为咱们不顾生死,咱们赵家龙子龙孙可不能让人小瞧了。”
赵机一怔,笑道:“很好,很好,咱们同赴黄泉便是。”
大虫愈发暴躁,突然猛地朝前一冲,又停了下来。
周平身子被惯性一带,身子不由自主地冲着回头的大虫而去。
大虫回头张口就咬,周平情急之下借力往大虫背上一跳,坐在了大虫身上!
大虫不断前仰后踢,想要甩下周平,周平紧紧附在大虫背上,揪住它颈上的花斑不放。
周平在凉州时曾跟马术无双的庞进学习过驯服烈马,烈马野性难驯,必须要人不用马鞍骑在背上才能将烈马驯服。
烈马性子粗野,奔跳不停,马鞍齐备也难免摔下马来被踩个重伤,更别说不配马鞍了。那要完全依靠手、腿、腰部的力量三处合一,与烈马跳跃之势契合,才能不被摔下来。
等烈马被折腾的筋疲力尽后,性子便会软化下来,这时才能套上马鞍,供人驱使。
驯马必须一气呵成,中途不能停歇,更不能换人,否则烈马就算是死也不会再被驯服,所以十分讲究经验。凉州军中得到好马都是让庞进与周平两人驯服。
现在骑在大虫背上,周平一下想起自己驯马的经验,任凭老虎怎么折腾,就是紧紧抓住它的皮毛不放。
大虫不如马高,但力量绝非烈马能比,再者烈马再厉害也没有尖牙利齿,这回要是一个不小心,直接一命呜呼,心态截然不同。
好在周平两脚能触地,不时能点地平衡一下身体。
大虫也不管赵机兄妹了,吼叫一声背着周平窜了出去。
周平只觉两边生风,眼前的东西飞速后退,身上手上不时挨擦到旁边林木,身子疼痛欲裂,衣服也被挂了个稀烂。
他几次要掉下背来,但一直咬牙苦苦忍耐。
最后双手渐渐脱力,干脆伸出两臂紧紧箍住大虫脖子。
大虫呼吸不畅,想要低头咬住周平手臂却够之不着,只能更加用力前窜。
周平干脆连牙齿也用上了,一口咬在了大虫的颈部,大虫吃痛,又跳将起来。
周平心里一动,自己左右是死,就算是死也要给大虫留下个念想,咬住大虫皮毛用力撕扯起来。
大虫皮毛厚实坚韧,毛发也是根根竖立,十分粗大,周平用尽全力咬上几口才稍微撕开一点皮肉。
大虫虽暴跳如雷,但也无可奈何。
周平强打精神,不住撕咬,又将大虫伤口撕开一大块。
大虫又尽力跳跃腾挪,它早已经筋疲力尽,虽不停吼叫,但声势已经远不如前。
周平已经无暇其他,只将精神放在大虫颈部,不知过了多久,大虫颈部皮毛已经尽数撕开。
他这时才发现大虫早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气焰,正趴在地上不住喘息。
周平见它如此模样,手上不知怎么凭空生出一股力气,举起右拳狠狠砸了下去!嘴里骂道:“你这大虫还敢吃我?今日便让你领教一下爷爷的铁拳!”
大虫折腾半天早已经无力起身,头上吃痛后扬起了头仍想要回头咬周平。
周平见状又是一拳下去,砸得大虫头微微一沉。
大虫痛吼一声,周平见状更增力气,一拳接着一拳毫无停歇地砸了下去。右手累了就揪住大虫换成左手捶击,两手不停变换。
打了不知多久,大虫声音越来越弱,直至不可听闻。最后周平两臂酸麻,竟然再也抬不起来,看向大虫时,只见它口中鼻中尽是鲜血,一动不动躺在血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