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并不宽敞的卧室里,摇晃的躺椅旁的柜子上,放着一个小小的人偶。人偶身上打了许多补丁,使得本来就不是十分好看的它看上去有些惊悚。此刻它的身旁正坐着一个栗色长发的少女,秀发垂在耳边,慵懒的靠在躺椅上,正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你是真的蠢,真的蠢!”人偶跳着脚大骂道,“我让你去找斯图尔特总督,你却找成司徒家家主!你整天除了知道写些洗脑书籍,还会干什么?把炼金术融入书里,还真是难为你了!你这是在侮辱你的血统,浪费你的天赋你知道吗?别克维尔家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蠢货?我真的要吐了……”
前面还好,说到后面时,少女也忍不住反嘲道:“你有资格说我?自己还不是灵魂被封在一个小人偶里,尸体都找不到了!成天啥事不干,就知道指挥我!我真的从没听说过像你这样话多的前辈,一天叨叨个没完没了,思路都被你打断了!你这种人放我小说里绝对活不过一章!”
“你还真是长脸了,要不是遇上我,你一分钟都活不过去……”
“要不是我,你还在安第斯山上吹风呢!”
“不吵了不吵了,吵的我腰都酸了,”木偶装模作样地扶着自己并不存在的腰部,“不管你怎么骂,我都是你永远得不到的男人……”
“呵呵,我就想问有谁得到过你?”
“那可就多了,让我来给你一一列举,来……”人偶伸出自己布质胳膊,又开始装模做样的扳着手指。
“滚,我才不要听你的情史!”
“你这个人,问的也是你,说不听的也是你。女人啊,就是难懂。
“闭嘴!”
………
少女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了这具人偶,更准确来说,其实是她在人偶安排之下根据地图找到了它。对少女来说人偶最大的特别就是白天里如此话痨的人偶,每当夜幕降临后,就会变得不言不语,就像一件真正的玩偶。但少女能清晰地感觉到它的存在,那种状态并非死亡,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少女在夜间也试过向它喊话,却从未得到过回应。白天时人偶从未向她提起过这件事,她也没有去问。因为她知道即使自己问了也不会得到结果,甚至还会被他反讽一波。
………
深夜里,少女正如小猫一般蜷缩在床上,安然酣睡。而一直经历在柜子上的人偶突然跳了下来,却没有一丝声响。它静静地走过一旁的镜子来到窗边。
“天黑了。”它此时的声音不同于白天带着蓄意满满的挑衅,反而听起来嘶哑晦涩。
………
今天少女有一个作者的招待会要开,人偶被她丢在了屋里。哦,对了,少女的名字叫艾米丽·路西法,这应该是她随意起的名字,这个不吉利的名字迟早会给她带来异教徒的头衔,然后把她推上火刑架。人偶不知道她的真名但多少能猜到。此时没了艾米丽的束缚,跳脱的人偶便开始彻底地放飞自我了。它东瞅瞅,西瞅瞅,在把本就不大的卧室弄得一团乱后,它停在了一面镜子旁。这是少女在应对正式场合时化淡妆会用到的小梳妆镜。然而懒散的少女似乎从未用过。它站在镜子面前,静静看着里面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偶,布质的嘴角突然上翘,充满滑稽的向前伸手:“你好!”
镜子里的木偶好像被吓到了。
………
“艾米丽女士,您的书迷就要来了。您准备的怎么样了?”一名举止优雅的女子走进来提醒道。
听到这句话后,艾米丽急忙端正了坐姿,迅速将被她搞得一团乱的小桌子整理了一下,随即回应道:“好了。”
看到了率先走进来的一位女书迷,艾米丽用一种高冷而又不失礼貌的姿态和她打了声招呼:“你好亲爱的,你是……”
“我叫伊娃·富兰克林,我是您忠实的书粉!您写的所有书我都看过!简直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孩迅速答到。
“哈哈哈咳咳……很荣幸你会喜欢我的书。”听到女孩露骨的恭维之后,艾米丽差点原形毕露。
“能给我签个名吗?”伊娃递过一页白纸。
“当然可以。”说完,艾米丽便用非常娟秀的字体在纸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
听了一下午的恭维后,艾米丽整个人都飘了起来,走路都走不利索了。就下一层楼梯,就差点摔了三次。
好在没有人发现。她这样想到,随即便听到了一个噗嗤的笑声,她迅速望向声音的来源,只看到一张巨大的等身镜,她萌萌地摸了摸自己迷迷糊糊的脑袋:“难道我幻听了。”
“不你没有。”
这次她听得更加清晰,随后她就看到了那面等身镜——上的人偶。
“你怎么没在家待着?”
“家回不去了。”
“什么?”
“那个,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好哒,家被烧了。”
“你干的?”
“我说不是你信么?”
“那我们怎么办?”
“你的书那么畅销,就不能买间大房子吗?”
“你怎么知道畅销就赚钱?虽然这次只能换个地方住了,但你给我记住,没有下次!”
“好哒!”人偶麻利地答应道。
“等等,还有一件事。”
“你又怎么了?”
“那面镜子我能不能抱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