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厉害的反击。
她心底默默给这句话打下的评价。
女孩儿沉默,身子从雪白的墙壁上支起来,然后——又转过身去了。
脸映在电梯门光亮的门板上,模模糊糊的看不清什么。
只给少年留下一个被红发铺满的背影。
显然是避而不答这个问题。
——笑话,还能让你知道真相?
——把自己当柯南呢?
许安庭似乎是想笑,可是怎么无论怎么扯,面前模糊的镜面儿只会显露出一副无比扭曲的脸。
红发披散更像什么不伦不类的东西。
……我都放过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心里这样想,许安庭到底还是没把电梯按下去。
这是三秒的答案。
让你先留在我的系统里面。
原因也简单的十分直白。
就是因为他在舞台上光芒万丈的漂亮。
像一朵无比美丽的花。
花。
少年的样子映在那泛着光泽的金属门板上面,只是一个更模糊的影子罢了。
可是许安庭却知道,这副躯体里面有种让她的有些迷恋的力量。
……唔,这就是木马的天赋啊,还有木马之所以为木马的原因。
所以冒着被侵占被代替甚至是被控制的可能性,她突然想看……这朵花如果要是凋零,会不会是像他的绽放一样美丽呢?
在她给自己准备好的大纲里面,那绝对是一种最规矩的人生了——所以与那样被规定好的刻板相对的,大概就是索然无味了吧。
——唔,干完这一单就收手?
如果是这样的一朵花的话,看着盛放于他眼底的光芒刹那间湮灭,那大概会是前所未有的感受。
悲剧的同时,美也相伴。
……多美。
而且木马的话……严重可是会控制系统的,会威胁到她的——那就也不算多么坏了。
许安庭这样想着。
进了电梯门站定,在季承礼灼灼的目光下,面不改色的拿起手机看似随意的点了两下。
季承礼听见手机提示音响了一声,没理,只是眯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直到少女的红发彻底消失在越来越窄的门后,直到楼道的光霎时寂灭。
许安庭……似乎最后朝他笑了一下。
可是偏偏又有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
……那样对着你笑的女生怎么能捉摸的透?脑子要是在这时候有用的话,没看见季承书这么多年还单着吗?
季承礼最终还是收回了目光,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真他妈完了。
……
冷夜空寂,寒夜悲凉,和上纯绵的流云,比冰激凌还难吃。
许安庭看着许安哲把自己蜷成一团儿,安安静静的躺在她的床上。
红发摇曳。
心里就是咯噔一声。
男生似乎睡的很不踏实,梦中,迷蒙间,眉头还紧紧锁起,纤长的睫毛上,在未被窗帘遮住的漫漫月光下。
一两点的晶莹。
皮肤雪白。
许安庭笑不出来,而且她其实也不是多爱笑。
脸像是要僵掉了一样,两唇中间像是要一直塑成现在这样平板成一条直线的模型。
黑夜里似乎有好几双手扯着她的脸,她的眼睛。
她不明白,弄不清,一直也不懂。
她越想,越想不出来。
她不理解。
……明明是你最想用心去爱的人,反而好像是受到你的伤害最多的那个人呢。
你看起来悲伤,我又觉得悲伤。
世界上又没有凭空剪下去两份快乐,凭什么要平白无故多出两份悲伤来呢。
——这回又是她。
轻手轻脚的关上门的那个人。
等到室内终于又恢复的静谧,许安哲梦呓般的声音才隐约。
带着破碎的委屈。
“别再走了……”
……
许安庭把染色剂冲掉。
可是等她从浴室出来,又只是任头发滴滴答答的滴着水,任红色的水珠子滴了一身。
头发一缕一缕贴在素白的脸上,宛如黑的海藻。
许安庭抱着膝盖坐在客厅飘窗上。
大理石有些凉。
夜晚从没有一些新鲜的别的。
半月朝着地平线厮磨般吻着,云都散了,路灯也熄了。
之后天空上没有光,地面上也没有光。
她其实已经看过很多这样的迷蒙了。
若等到天空再亮一些,就会变成湛蓝色……如果那样的话。
夜晚就结束了。
在她感觉会为许安哲苍白的面色而难忍之时,许安庭的脑海里面却是少年疑惑的目光。
这记忆令她鬼使神差的看向自己的手。
白皙,骨节分明。
指尖儿微曲。
……牵……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