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洗澡之事暂且不谈。
那边老村长回家后,唤来虎子,皱眉说道:“虎子,你这几天多留意一下,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夫妻。”
虎子先是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他们’是谁,不禁疑惑问道:“莫兄以德报怨,寸步不离的悉心照料他娘子两天,还知道他娘子的那等…要紧事,若不是夫妻,怎能如此?”
老村长摇了摇头,轻叹口气,说道:“那女娃眉锁腰直、颈细背挺,看着像是还未与男子同过房的黄花大闺女,但我也不能确认。”
“虽然他们两个表面上不像什么坏人,却也不可掉以轻心,毕竟咱们仙教也曾出过败类!”
“这几天你好好观察一下他们,主要是那个男娃,若发现什么异常就赶紧告诉我。”
“等过几日他们身子都好些,你就带着他们去县城治病,顺道确认一下身份,否则我总是难以安心。”
老村长话音落地,虎子连忙开口应下,心中却很是不以为然。
莫兄弟这种有情有义的汉子,怎么可能是坏人?
没想到老村长这么精明的人,年纪一大,竟也犯起了糊涂,操起了这些没用的心。
辞别老村长后,虎子走出屋外,只见有一顽童正蹲在墙边附耳偷听,不禁咧嘴一笑,突然喝道:“东子!你干嘛呢!?”
被唤作东子的小孩儿登时吓了一跳,惊呼一声,拔腿就跑!
虎子骂着追了两步,又是哈哈一笑,转而向家中走去。
刚一进门,就见厨房烟雾缭绕,凑近一看,只见莫行正烧着热水,旁边蹲着十分乖巧的仇若冰,场面很是温馨。
虎子又羡慕,又感慨,又暗自吐槽了两句村长老糊涂,然后悄然离去。
厨房内,仇若冰蹲在灶台旁,看着不断添柴拉风箱的莫行,小声说道:“相公,这些应该是我做的事,要不…还是我来吧。”
莫行直接起身让开,刚想返回屋中,却瞥到了虎子的背影,不禁蹙了蹙眉,看着已经拉起风箱且瞬间灰头土脸的仇若冰,说道:“你还是歇着吧。”
说罢,便直接把仇若冰推到一边,带入了好相公这个角色。
仇若冰心中一甜,又转而有些自责…
原来以前的我不仅性子差,竟连这些家务也没有一样熟练的。
这真是……
思着想着,她脸上露出坚毅神色,下定决心要当一个什么都会做的好娘子。
烧好热水倒进屋中的浴桶后,莫行在床上丢了一套粗布衣衫,便走出屋子,关好屋门。
屋中的仇若冰长舒口气。
纵然知道莫行是自己的相公,可是在莫行面前宽衣解带,她还真的做不出来,想想都觉得脸上发烫。
此时莫行直接走了出去,对她而言,就是善解人意的举动。
再度确认门窗已经关好后,仇若冰除去身上满是血污的衣衫,迈开玉足步入浴桶,享受着温暖的热水与蒸腾的热气,雪白肌肤瞬间被蒸得通红,耳根也生出一抹红晕。
片刻后,她洗尽尘埃,擦净身子,穿好崭新衣衫,在铜镜前打理了一下披肩长发,试着露出一个嫣然笑容,却总觉有些生硬…
不由得失落地想:“原来我还是一张苦瓜脸…然而相公那么好,若不是青梅竹马生死相依,想必他断然不会娶我为妻。”
“可我竟还险些将他害死,难道真如那大婶窃声所言,我是个克夫命?”
一念至此,仇若冰的双眸又暗淡了许多,但很快化为了坚毅。
她刻在骨子里的不服输,确实难以改变,当下暗自起誓。
纵然以前,我真的是克夫命…
以后…
我也绝不认命!
想到这里,她对着铜镜露出了自信十足的笑容。
这一笑,不再生硬,甚为柔和。
她保持着这个笑容,走到门前,深吸口气,打开了屋门。
美眸一盼,却发现,门外没人。
嗯?
相公呢?相公去哪里了?
她连忙奔至庭院,可寻了一圈,却也没有看到莫行的踪影。
当即心底一慌,不由得暗想:“相公不要我了吗?”
此念一生,她越思越像,只觉莫行刚才的表现太过客气,完全没有夫妻之间应有的亲密。
想着想着,她又回忆起莫行看向自己的目光,那目光虽不疏远,却也毫不亲近,反而还有几分漠然。
难道相公对我已经死心,如今见我苏醒,也无甚大碍,他便仁至义尽,与我分道扬镳,独自离去?
仇若冰眼眶瞬间通红,忽觉心里一空,大脑也变得一片空白,满是不知所措与悔恨自责。
独自站立片刻,他咬了咬红唇,暗道:“相公,我拉你赴死纵是万般不对,可你去青楼也是有错在身!”
“你休我,我虽有不甘,却不会多说什么,可无论如何,你也该给我一纸休书,做个了解!怎能不告而别?”
一念至此,她随手擦干眼角泪水,跑出院落,想追上莫行,却看着左右两条大道犯了难,不知如何择别。
环视一周,她发现不远处有几名村妇与几个孩童,便连忙跑上前去,问道:“诸位大姐,谁看到我家相公了?”
村妇们纷纷摇头,皆称“未见”。
而混在孩童中的东子却是双眼一亮,站出身来,学着老村长的模样背着手,一本正经地说道:“仙女姐姐,我看你眉锁腰直、颈细背挺,明明是还未与男子同过房的黄花大闺女,哪里有什么相公?”
他娘闻言双眼一瞪,一把将他拎起,按在腿上,脱掉他裤子,对着他白花花的屁股蛋子狠狠拍了个大巴掌。
啪!
同时喝骂道:“我叫你个小兔崽子胡说八道!说!这些都是跟谁学的?是不是你那个混账爹!?”
东子皮实的很,显然没少挨打,也不哭也不叫,反而不服气地喊道:“是村长爷爷说的嘞!怎么能算是胡说八道?”
“村长说的?”东子他娘瞥了一眼仇若冰,又瞪着眼拍了他一巴掌,吼道:“村长能说,你不能!”
东子不服,叫嚷起来,很快就引来了一大群围观群众,大家知道了事情原委,看向仇若冰的目光都生出几分疑惑。
仇若冰本人更为疑惑。
我与相公成婚一月,竟还未…还未与相公…圆房?
正当此时,一名莫姓青年慢悠悠地从山林中走了出来。
看到他后,仇若冰眼眶再度通红,且生出几分欣喜、与几分委屈、还有一些未散的疑惑。
听着嘈杂议论声,莫行很快就搞清楚了这里发生的事,当即心中一紧,急思片刻,对仇若冰问了一句:“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去青楼?”
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都带着好奇的目光看向莫行。
仇若冰被问愣了,一时没缓过神儿来,只呆呆问道:“为…为什么?”
莫行轻叹口气,继续慢悠悠地向虎子家中走去,只留下一句平静中隐藏着些许幽怨的话语…
“还不是因为你有洁癖,不肯跟我圆房。”
众人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