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离?”
楚遥峰含糊地声音从电话那一端传来后,简离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在最紧张的时候给他打了电话。
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时间,估计这个时候的他还没睡醒。但是管不了那么多了。
“楚遥峰,你能帮帮我吗?”控制不住的眼泪从她的脸上留下,无助而迷茫。“我小姨的墓碑裂开了,她给我托梦说她好冷,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你能帮帮我吗?”
“你现在在哪里啊?”再开口时,他的声音已经完全清醒。
楚遥峰好听的嗓音隔着声线传来,让简离觉得特别安心。
“龙山墓园”
“那你等我,我马上过来”
‘别,你告诉我怎么做就可以了。路途太远,你还要上班,跑过来太远了’潜意识的话还未出口,又被她生生地吞了下去。电话打都打了,本身就已经打扰到楚遥峰,再说这些似乎显得矫情了。即来之,则安之,她感激的对着电话说:“谢谢”,并告诉他自己所在的方位。
“没事,你在那里等我就好”说完他就把电话挂了。
她抬起头,看着照片上的竺雪:“小姨,你别怕,我很快就会把你的家修好的。小姨,有一个男人总是在你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你面前,帮助你。出现问题的时候,不自觉的第一个想到是他,是不是很奇怪?”顿了一顿,她才自暴自弃的承认着:“小姨,我好像又犯老毛病了,喜欢上了帮助我的人。”
“可是我自己都无法分清楚,我是喜欢他还是因为太软弱了,习惯性找个人依赖?”
“小姨,你教教我,怎么样才能确认是爱情呢?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怎么知道姨夫就是你一生一世要找的人呢?你今天晚上来我的梦里教我好吗?我想听听你的声音。”
她把头贴在照片上,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最近的生活,发生的事情,心中的各种想法,看似是跟最亲近的人倾诉,实际上是在整理自己的思绪。
冬天的清晨很冷,风呼呼地刮着,她却浑然不觉。对着竺雪说了那么多的话,她的情绪得到了真正的平复,似乎也不是那么恨母亲了。
相反,她对自己母亲的情绪越来越少了。记得曾经看过一本小说,小说里有一句话:君既无情我变休。那个时候她觉得这句话特别痛快,但现在想想,人是没有那么洒脱的。人与人的感情只会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下变的淡漠,直到没有。自父亲出事以后,她似乎对于人性的了解更加透彻了。
“小姨,小离是不是长大了?”她问的时候脸上带着笑意,却让人觉得悲伤。
大概多了一个多小时,远远地就看到楚遥峰的身影。他穿着黑衣的西装向着她的方向走来,那么的风度翩翩。他没有说话,英俊而严肃的脸上写满了疑问。简离在电话里没头没脑,不清不楚的说明让楚遥峰不能完全搞清楚情况。
“昨天晚上我做梦,梦到小姨对我说她很冷,今天我就上墓园来看看,我就发现这里裂开了。我对于这样的事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所以只能麻烦你了。”边说一边指向裂缝处。
楚遥峰认真地上去检查墓碑,然后回头对她说:“时间久了,风吹雨打的有裂逢很正常的,清明的时候应该定期修补的。改天我找师傅让他帮你弄下就行了,到时候我陪你一起过来。”
简离感激着:“谢谢,真的很谢谢”
“你小姨?你妈妈外公他们都不管的吗?”他不解的随口问道,竺氏在香市是个大家族。
一听他提到竺云,简离就想起了昨天的那些事儿,脸色变的更差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到她不回答,楚遥峰也不说话,默默地等待着。
简离苦笑一下,算了,说吧!面对楚遥峰,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基本上是小姨带大的,小时候经常把小姨错认成妈妈。小姨对商业上的东西不感兴趣,她是一名医生,小姨夫也是。小姨夫是一个孤儿,没有什么家底,外公太势力了,不太同意她们的婚事,所以小姨索性就定居在C城很少回去。”
楚遥峰深深地看了一眼竺雪的照片,发现她眉目间跟简离多有相像:“你跟你小姨挺像的,尤其是眼睛。”
说到这里,简离露出淡淡地笑容:“是吧!我像我妈妈,小姨跟妈妈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你说我小姨这样值得吗?为了一个男人放弃那么多的东西,最后都没有人管她。”她的神情有丝黯然,连她自己都在怀疑小姨的选择,爱情这种事情到底是好还是坏?
“怎么会没有人管呢?你就很关心他们啊!人是群居动物,不管死去还是活着,都会被人牵挂,或者牵挂着别人。”
“你相信天使吗?”小姨曾经说过,每个人都有一个天使的。她曾经以为何劲是的,可惜是一个假天使真恶魔。那么楚遥峰呢,楚遥峰是真天使吗?她发现自己潜意识里不愿意接受‘否’的答案。
她问的傻气,楚遥峰失笑出声。第一次发现简离原来还有这样孩子气的一面,不禁感叹着:“原来你还是个长不大孩子,这个世界没有童话了。”
简离知道这样的自己有些幼稚了,但对于小姨的话,她深信不疑。明明就是有的,也是她一直所渴盼。小姨就是她的天使,爱护她,保护她,陪着她玩。小姨说以后她不在了,肯定会有新的天使出现的。
简离看着楚遥峰,心中如是说。楚遥峰不相信童话,但这个观点在她的心中藏的很深,几乎成了另一个自己了。
“嗯。你说的很对,这个世界没有童话,人要活在现实里”。
她听到自己轻轻地回复着他。
楚遥峰微微一笑,不在纠结这个话题。“嗯,既然来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啊?你有亲人葬在这里吗?”
“真不知道是不是缘份,我母亲的墓与你小姨的很近。如果真的有阴间,那么她们应该已经认识了,成为好邻居!”
“嗯,我小姨和姨夫很好相处的”简离竟然真的相信了,并脱口而出。
楚遥峰听着她的话有些哭笑不得,他只是随口说说而已的,这个傻姑娘。她带着简离没走几步,叶灵的墓赫然在眼前。楚遥峰认真的检查了一下墓碑的状态,希望不要发生像竺雪墓的情况。得到的结果一切都好后,他才满意。
“妈妈,今天临时过来,没有给你带东西呢!不过我带来了一个小姑娘,她叫简离,是一个很可爱的人。”
可爱?这个形容让简离有点不好意思。照片上的叶灵笑的很温婉,一看就是一个很随和,很温暖的人。她跟叶灵打招呼:“阿姨你好,我是简离。”
“很少有人来看我妈妈,今天看到你,相信她会很开心的”
简离对着叶灵的照片灿然一笑。
回去的路上,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楚遥峰说:“我经常会过来看看我妈妈”
简离认同的点点头:“我也是经常过来的,看看小姨”
“那我们下次一起过来,一起回去?”
“好的”简离觉得怪怪的,扫墓都一起扫,她跟楚遥峰之间是不是走的太近太近了。算了,这个问题没有办法想,完全是她控制不了的事情,不如一切随缘。但曾经试着和他保持距离,结果失败了。
她偷偷地瞄着楚遥峰开车的侧颜,不知道该怎么定义他们之前的关系,主要是不知道楚遥峰的想法。但她莫名的觉得开心,看着他就好高兴。
“你马上去公司吗?”她问着。
“嗯。你今天的安排呢?画图?”车子从郊区开进了市区。
“不画了,天天对着书和电脑,我要放松一下。我打算今天报班考驾照,趁着现在不忙,先把驾照考出来再说。”
对于她的想法,楚遥峰是支持的,现代社会基本上人人一本驾照。“嗯,去考吧!考好了拿过来让我扣分”他随口说着玩笑。
简离信以为真,瞪大着眼睛看他,这个人好过分啊!但是想了想,还是一口答应着:“好,我一定会努力通过的。”
“我开玩笑的,傻姑娘”楚遥峰看着她好玩,不自觉地揉揉她的头发。
“不不不,我认真的。”可以帮助到她,简离觉得很开心。
“就你啊?你这么迷糊,马路杀手一个,分可能都不够你自己扣的”
“不、可、能”。
“好了,不闹了啊!让我安心开车,我先送你回家,然后再去公司”
“好。”简离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啊!转过头问他:“对了,楚遥峰,我是不是还欠你一顿饭。”她想起之前说要谢谢他,请他吃饭的事儿,结果总是楚遥峰付钱,这就很不好意思了。
“好像是吧!不过我不要下馆子,你要请吃饭就诚意一点,自己做。”
简离翻身坐正,眼睛里透着狡黠:“那我还是吃你的好了,星期六别忘记了啊!”
“星期六我没有空,星期天吧!”
听到他说没空,简离难受了一下,再听他说星期天,心放晴了。看着楚遥峰的车缓缓走远,她控制不住自己一直向上扬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