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康宫。
“王爷，您来了。”
惠心一听慕云笙来了，立即出门迎接。
“母后怎么样了？”
慕云笙脚步未停，直接走进了内殿。
“太后娘娘还未醒来。王妃她随着皇后娘娘去凤藻宫了。”
惠心想着这位既然来了，她自然也该禀报一下白无双的去向。
哪知，慕云笙突然停住了脚步。
他一侧脸，两道微冷的目光就直射过来。
“本王并没有问她。”
“……”
惠心莫名其妙，抬眼瞅了瞅慕云笙那冷脸，又不敢说什么，只能缩着脖子低眉站在一旁：
“奴婢多嘴了。请王爷恕罪。”
慕云笙没理会她，冷目扫过来又迈开了脚步。
他进了正殿，惠心瞧着那道背影皱了皱眉，暗暗拽住了跟在身后的南风。
“南侍卫，这位今日怎么了？”
“怎么了？能怎么了？”
南风瞅着慕云笙的背影撇了撇嘴压低了声音道：
“醋喝多了。酸的。”
“醋喝多了？奴婢竟不知王爷还有这嗜好呢？”
惠心疑惑。南风朝天翻了翻白眼，继而露出嫌弃：
“惠心姑姑，你知道你怎么死的吗？”
“……”
“笨死的。”
“……”
惠心长他几岁，虽然是太后跟前的红人，但是因为太后疼爱慕云笙，南风跟着慕云笙进宫次数也多，一来二去就跟这寿康宫的人熟悉了，说话便也没有那么多顾忌。
惠心不知道她哪里笨了，愣怔的瞪着南风，南风却没再说别的，只提醒了句：
“别愣着了，快进去吧。王妃不在，王爷得问你话呢。”
总要有人告知慕云笙太后的情况。
惠心敛了敛心神，忙走了进去。
果然，如南风所说，慕云笙问了她一些情况。她对医术解毒什么的也不太懂，只将从白无双那听来的话给转述了一遍。
慕云笙没有停留多久，在床边略略的坐了坐就起身出来了。
“好好照顾母后。这几日要格外小心。”
临走时，慕云笙吩咐了一声。
惠心跟在后面低头应道：“是，王爷请放心，早上皇后娘娘还来过，陛下晌午的时候也来过。”
“早上？”
慕云笙前行的脚步蓦然收住，朝天上看了一眼。
眼前，日已西斜。
他来之前让人进来探问过，知道白无双去了皇后那，他才进来的。
那时候，他并不知道她们是早上就走了。
什么病要诊到现在？留了午膳？
慕云笙微微皱眉。惠心见刚才主动说白无双的时候被训斥，现在就不敢多言，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回答，南风见状，便道：
“这都申时了，王妃怎么还没回来？许是皇后娘娘留了王妃叙话？”
南风给惠心使眼色，惠心这才敢开口：
“这个奴婢不知。皇后娘娘走的时候只说自己头痛体乏，让王妃跟着她去凤藻宫。其他的也没说什么。奴婢们也不敢多问。”
闻言，慕云笙眉心的暮色更浓。
但他没说什么，又迈开了脚步。
南风也没敢多问，紧跟上了慕云笙的步伐就出来了。
刚出宫门，便迎上一个太监。
那太监见了慕云笙便低眉道：“王爷万安。”
“何事。”
慕云笙的语气有些急促，隐隐还有些不悦。
那太监愣了一下，也不知道这位主子这不悦从哪来，也没敢问，只道：
“陛下请您去勤政殿议事。”
“知道了。”
慕云笙没有多言，朝前走去。走了两步又停了一下，看了南风一眼。
南风会意，靠近，慕云笙低声吩咐道：
“去查查，她是不是还在凤藻宫。”
“是。”
口是心非说的大概就是这位。
南风心道，脸上自然不敢表现分毫，领命便先行而去。
慕云笙跟着那太监去了勤政殿。进门，天曜帝见了他就放下了笔笑道：
“朕差了人去你府上，他们说你进宫了。去看母后了？都跟你说了，母后没事，偏你还不放心。”
刚死了一个妃子，在皇帝的脸上并没有留下多少痕迹。
“陛下。”
慕云笙脸上一如既往的没有那般热情好颜色。
“下次母后再有事，麻烦您差个人通报臣弟一声。谢谢。”
天曜帝：“……”
妥妥的不高兴挂在脸上。
天曜帝笑容僵了僵，尴尬的摸摸鼻子，起身又笑道：
“那不是怕你着急吗？”
“陛下心意臣弟明白，然而，担忧解决不了问题还可能造成遗憾。”
万一太后若是就这样去了，岂不是最后一面都么见着？
慕云笙的不满在这里。他自然也知道兄长是为了他好。
天曜帝一向纵容他，听着他的抱怨也没觉得什么，反倒拉了他的手去旁边坐了下来。
“好了，朕知道了，下次……哦不，这种事最好别有下次。你也别生气。气大伤身。昨日，朕瞧你知道你来了，又没见你人，还以为你气恼朕没知会你就把你媳妇给带来了。朕还想着要怎么跟你赔罪呢。”
这话作为帝王对臣子来说就显得重了。
但是慕云笙没什么诚惶诚恐的表情，只是淡淡挑了天曜帝一眼。
“这件事无妨，有嫌疑自然要查。与臣弟无关，陛下也不用顾忌臣弟。”
“呃……”
听着话怎么不对呢？
天曜帝暗自琢磨，没琢磨明白又瞄了高林一眼。
高林也是一脸莫名其妙。这时，小太监奉上茶水，慕云笙看了那白瓷茶盏一眼：
“陛下召臣弟来何事？”
“哦。是兵部有点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聊起正事，天曜帝正色道：
“兵部出了个缺，周德光提了个人。原来守着溯玉关的秦文正，想让他出这个缺。朕考虑了一下，这个秦文正在任上一直恪尽职守也确实不错。所以，朕打算调他回来，任这个职务。”
“秦文正。”
慕云笙微微凝眉想了想：“臣弟印象中这个人一直都在溯玉关，并没有在京中任过职。此番突然调回来，能适应吗？”
“这个，朕也想过。”
天曜帝略有沉思：“但是后来一想，兵部的人多半常年在京中，现在已经少有去边关历练了。如果多个熟悉边关事务的人回来，倒也是好事。你觉得呢？”
慕云笙没说话，思考了一会才点点头。
“也是。”
“那你是同意了？”
天曜帝问到，慕云笙挑起眉眼：
“朝中人事任命是陛下决定的。何以这样问臣弟？”
闻言，天曜帝摆手笑了笑。
“有的职务朕自然不会问你。但是这兵部的事，自然还是问你更妥当。这天下人皆知，你是我天曜朝的战神。这些年，东征西讨，疆土年年外扩可不都是你的功劳？”
这是事实，慕云笙却不太爱听。
“这都是臣弟分内之事，再者也都是千万将士的功劳，不能算到臣弟一人头上。”
他严肃的说，天曜帝却不以为然，只笑道：
“不论功劳也行，反正，这天曜朝的天下，总归是我们兄弟俩的。一家人，朕就不说别的了。好在眼下周围还算平静，好过前些年，年年有事。你我也都松口气。”
这话说的，连旁边的高林听了都冷汗直冒。
皇权自然是父传子，代代相传。
没有兄弟俩共有这一说。
这话若是太子听去了，定会起一番波澜。
慕云笙微微皱眉，但又知道天曜帝的脾气，知道多劝也无用，只能沉默。
天曜帝自己并没有觉得他这话哪里错了，说到这里，也想到了这里，没一会又突然又话锋一转。
“不过。眼下虽然太平，但朕依然忧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