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
白无双放下车帘转过脸来莫名其妙的看着慕云笙。
“那我应该在哪？”
“既然不喜，又在同仁堂当了个坐诊的大夫，自是可以搬出来住的。虽然于礼不合，但以你的性子，怕也不是很遵从那些礼数。”
倒是很了解她。
“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
白无双浅笑的睨了慕云笙一眼，随口就道：
“我一个女子，独自在外居住多有不便。再说我还有娘亲，她也搬出来吗？相比我们那位相爷不会同意。”
妻女都搬出去了，那是打了白宏的脸。
白无双说这话的时候带着浓浓的讽刺。
那眼中，也藏着几分无奈。
慕云笙不觉的眉心一蹙：
“你若想，我可以想办法让白相同意你们搬出来。至于安全，我也可以派人保护你们。”
“……”
白无双愣住了，呆呆的看着慕云笙。
他倒是很诚恳的模样。
“不用。”
白无双回神，拒绝了。
咬了咬唇，又看着慕云笙那肉眼可见的皱眉表情，她又接着道：
“我还有我的事。不光为了这些。”
“何事？”他问。
“自然是报仇，还能有什么事？”
白无双蓦然一笑。
慕云笙微微震惊：“为你娘？”
“自然不是。”
白无双那笑突然收了，又挑起车帘看向了车外。
车已经行到了主路，街上夜行的人和售卖的小商贩多了起来，灯光也明亮了许多。
“你该晓得五年前我被放逐到乡下。那时候，我糟了人陷害，九死一生。我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人，这笔账自然也不能消了。”
她平淡的说着，清丽的嗓音里隐隐透着与她容貌并不相称的狠劲。
这狠劲，让慕云笙那双本来闲适的搭在腿上的手蓦然攥成了拳。
“你……是为了五年前的事情。”
“怎么？我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你瞧不起了？”
白无双转过脸，笑容又挂在了脸上。
这笑，一样透着凉意。
“不是。”
慕云笙心紧了紧，垂眸半响才微微颔首：
“确实。你受了许多委屈，怎可能轻易的一笔勾销了？”
他没抬起目光，白无双也没细品他的表情，只笑了声：
“那是自然的。所以，你可记住了我就是这样不好惹的女子。我还要替你解毒治病，以后自然还会接触，你可别惹我生气，不然的话，我也不会饶了你。”
“……”
慕云笙没说话，这才抬起脸来看她。
他知道她是开玩笑的，她这笑吟吟的表情也明显跟方才的笑不同。
多了暖意，多了戏谑。
但是在他看来，却是让人毛骨悚然。
迎着这双眼睛许久，慕云笙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许多事在他脑中翻起，似一面被拂去了尘土的铜镜，越来越清晰。
清晰的让人胆颤心惊，不敢面对。
“你怎么了？”
白无双本以为自己这玩笑话会惹来他的回怼，却没想看到他脸色变了。
“没什么。”
慕云笙回神，勉强扯出一点薄笑来：
“你倒真是个爽快性子。挺好。”
并不好。至少，他并不希望她如此记仇。
白无双听得出她这话配合着他的表情略显得敷衍。心中想着他定是觉得她身为女子，这般记仇好胜他并不喜欢，这才这样敷衍她的。
想到这里，她有些失落。又有些懊恼，不知道自己刚才哪根筋搭错了，要把这些心中的话跟他说。
说也说了覆水难收，他这态度她也看明白了。
其实，也没什么可失落的，她本来也没期望什么不是吗？
心思百折千回，最后归于平静，她没再说什么，又跟刚才一样看向车帘外。
慕云笙久久的凝视着那张侧过去的脸，也没再开口。
车驶到白府，白无双进府后，慕云笙却久久没离开那特地开的角门。
说来好笑，这角门其实他当时是有私心的。
那时，她气恼他每次来都是翻墙而入不像个好人。
他便想着改造院子的时候干脆开个门，他日后就方便进出了。
可其实，这门他几乎从来没进过。
慕云笙坐在车内，挑着车帘看了那门许久许久才缓缓放下车帘。
“熠王府。”
周德光的事情，白无双并没有太深入的去想。一是因为有叶天士在，她相信叶天士能处置好。
二来，从慕云笙的血液样本中提出了毒素正与她先前心中所想一致，这让她异常的兴奋喜悦。
这天晚上，她回府后都睡不着，又将那堆医书和他的医案搬了出来，研究了许久。
这种毒素若放在现代，解起来就不麻烦了。可现在这个年代没有那些化学药剂，只能用现有的中草药，再有就是她需要自己去找一些含有那些化学成分的东西，提炼出化学成分来。
这个，对她很有难度，更难办的是怎么提炼。
总之，这是个很复杂很困难的事情。
但是好在，这第一步总算迈出去了。而且比较顺利。
她有信心。
就算最后无法完全解毒，能保他高质量的多活些年，也是很好的。
因着这件事的喜悦，她把之前被慕云笙那些不知好歹的话受的气都给忘了，只想着定要早点研究出解药来，好拿给他，让他解了那毒发时的心痛之苦。
第一步做完了，白无双有几天没再去叶天士那里。
她如常一样，除了在同仁堂坐诊就是琢磨解毒的事情。
直到，半月过去，白府和南平侯府都彻底消停了之后，叶天士派人来找她。
一到叶府，听了叶天士的话，白无双就直皱眉“：
“叶老，您的意思是？您怀疑周德光是装病？”
不听叶天士提起，她都差点将这个人给忘记了。
“没错。老朽当日跟随公子去给他诊病，诊出他也不是病，只是中了毒。也不是什么奇毒，就是一种叫‘睡美人’的毒。这个毒，它也是致命的。但是不会很快，你该听过。”
“睡美人……我听过。中毒者会陷入昏睡中。没有解药的话，要过月余才会心肺衰竭而死。”
白无双道。叶天士点头。
“没错。老朽当时告诉公子，也告诉了御医。这个毒不难解。于是两日之后，老朽就配出了解药。谁成想，这解药下去好几个时辰，他还是没醒。
更离奇的是，解药下去之后，老朽替他诊过好几次脉，脉象显示体内毒素都被解药消解了。
却没想道，过了几个时辰之后，那消解了的毒素竟然又回来了。脉象又是中毒的脉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