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这些个事儿,想到自己可能有的美好未来,小婴儿沈念安忍不住“噗噜”吐了个小泡泡,不知不觉咧开嘴笑了起来,脸颊两侧两个甜甜的小酒窝深陷下去,乌溜溜的一双眸子弯成了月牙形。
“呀,小殿下还流口水啦,来,老奴给您擦擦。”
轻柔的声音点醒了正在白日做梦的沈念安,沈念安仰起头呆愣愣地盯着应老爹。
他正温柔细致地给她擦口水,慈祥的眼眸中,是对她的爱护。
好久都没有人这么对过她了,自从阿丹走后,她就再也没敢奢望过这些,这种被爱护的感觉……真好……
没多久,叶兰依的惊叫声唤醒了思绪中的二人。这个空挡,沈念安后知后觉,才发觉她现在身处的这间宫殿好像不是方才那间,从房顶到摆饰品均不一样,方才那间红瓦红墙,看着感觉有些许单调。
也是,那间是产房,自是与这间不同。不过她那时候晕过去了,方才才醒,她的这个新爹爹什么时候、怎么出的产房她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刚才也没注意,所以方才也着实是吓了一跳。
叶兰依是被自己做的梦吓醒的,刚一醒来就看见应老爹一脸担心地盯着他,恨不得在他身上盯出个洞来,好看清楚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主子,您没事儿吧,这是怎么了?”应老爹一脸担忧。
“应叔,孩,孩子……孩子呢……,”叶兰依一把拽住应老爹的衣袖,急声询问。因为刚醒,声音有些沙哑。
应老爹赶紧回握住叶兰依的手,示意他放心。随后指了指床尾的两个摇篮。
叶兰依顾不得刚醒,外衣还没披,一下子扑到了摇篮旁边。应老爹一惊,赶忙从架子上取下披风给他披上,生怕他着了凉。刚生了孩子不久,自是最怕着凉的,月子里若落了病,那可是一辈子的事。
叶兰依看看这个摇篮,又瞧瞧那个摇篮,复而转过身再次目露急切地询问应老爹:“哪个是女儿,应叔,”
“主子别急,喏,这,这位便是长孙殿下,”应老爹轻柔地将摇篮连带摇篮里的小婴儿沈念安,往叶兰依所处的床的方向挪了挪。
待摇篮渐进,叶兰依赶紧接过摇篮,迫不及待地将孩子自摇篮中抱出来,亲热地在孩子脸颊上亲了几口。
在被叶兰依抱入怀里的那一刻,沈念安仿佛定格在时光的摇篮里,脸上满是激动与不可置信。
妈妈,这个已经消散在沈念安生命中十几年的词,再一次走入沈念安早已麻木的记忆中。陈旧的记忆再次被打开,曾经相依为命的一幕幕、多少次相互取暖的暖心时光,她走失时找不到她的恐惧与无助,以及多年以来,思念母亲所流下的泪水,如播放影片一般,再一次浮现于沈念安的眼帘。
多年的隐忍,在这一刻,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与酸楚,泪水不争气地喷涌而出,多年的痛楚,在这一刻,尽数释放……
在这一刻,在沈念安内心里的某处石墙边,一颗充满希望的绿色植株的种子,正消然地生根、发芽……
然而,沈念安不知道的是,在未来的某一天,在那千均一发的决择之之亦,正是这抹绿色的希望,唤醒了她内心深处沉睡的善良,使她免受了追悔莫及的锥心之痛……
“宝贝乖,不哭哦,别怕,父妃在这儿呢,哦,乖,不哭,不哭,哦……”见自己的宝贝女儿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叶兰依心疼不已,抱着女儿慢慢地摇着、轻柔地拍着、柔声轻哄着。
温暖的声音成功安抚了沈念安波涛汹涌的情绪,沈念安呆呆地凝视着眼前这副神似前世母亲的面孔,逐渐忘记了哭泣,轻轻地抽噎着。
于沈念安而言,男人这种东西,她恨,她厌恶,她恨不得将这种不是东西的玩意全都挫骨扬灰,但面对那张慈祥脸,那抹与她妈妈毫无二致面容,她,心软了……
凝视着那熟悉的面容,沈念安感觉心里暖暖的,很幸福……罢了,全当是为了妈妈吧……
眼见女儿逐渐停止哭泣,复而瞪着大大的双目呆呆地望着自己,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亮晶晶的,衬得满是鼻涕眼泪的小脸儿,格外滑稽可爱,叶兰依心都软了好几拍,卷起帕子轻柔地替女儿擦试着小脸儿上的鼻涕眼泪,嘴角抑制不住地高高扬起,一腔父爱在这一刻,表露无疑。
复又想到什么,叶兰依赶忙伸手将包住女儿的包被揭开。
他的动作太快,应老爹以及方才进来的铃铛以及殿内众人都有些摸不着头绪,主子好好的揭小殿下包被干嘛?
刚被一阵晃神,还处于神游中的沈念安,忽而感觉屁股一阵凉飕飕的,脑子一下子被吹醒了。
女娃娃独有的特征,就这么直白地呈现在叶兰依的眼前。叶兰依目不转睛、紧紧地盯着小娃娃的屁股,看了又看,确定了再确定,而后,颤抖地伸出手抚了抚,复又狠狠地掐了自己几下,以确定自己确实没有做梦。
“是女儿,真的是女儿,真的是,太好了应叔,不是做梦。”确定了孩子的性别,叶兰依松了口气,幸好不是做梦,复又呜咽地哭了起来。
沈念安额头青筋爆跳,感情这里的男人是水做的,一哭起来就没完没了,这泪腺也忒发达了,一想到今后有这么个爹爹,沈念安顿时愁成了苦瓜脸,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