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肖的意识附着在叶思身上,能感受到叶思感受到的一切。
管家:“就是没关系才好让魏杨两家放松警惕,皇上与亲信大臣们早就想好结亲行刺了,只是还差一个女家,所以....”
袁肖感受到了从所未有的心痛,叶思的情感影响着体内的袁肖。
叶思哭得不成样子,带着些许声嘶力竭说:“所以就让叶家也一起陪葬?父亲对朝廷忠心耿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能如此狠心灭我全家!”
管家擦了擦眼泪说:“小姐,老爷不是宗亲也不是科考得的官,其他人还好,倒是那些宗亲子弟早就看老爷不顺眼了,在皇上面前说过几次老爷的不是,老爷在官场上更是出力不讨好。在皇上眼里,老爷只是个亲戚们都不喜欢的小官,更没有什么大作为,也不是什么在民间有威望的人,这样的,利用起来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听说是丞相跟皇上提的老爷,不然皇上根本不会注意还有老爷这么个小官,从老爷晋升开始,叶家已经在皇上铲除魏杨的计划中了。”
叶思有些站不稳了,原地踉跄了一下,挂着眼泪无奈的笑了:“无情最是帝王家!”
叶思还想再问问其中的细节,正要开口,从门外闯进许多太监宫女。太监们把管家迅速按倒在地,宫女们则是两手驾着叶思,让她动弹不得。等两人都控制住了后,又进来一个太监,叶思认出他是太后身边公公。
公公敷衍的行了个礼:“太后听说有人假扮叶家旧人,私闯镇国公主寝宫,特命奴才来捉拿贼人。”
叶思恶狠狠的抬头看着公公:“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公公轻微的仰头:“公主乃是四家忠烈唯一幸存的,太后都说了是唯一,那自然再有人出来说自己是四家的旧人的,都是贼人,和行刺的人是一伙的。太后说可不能让公主再出什么意外,这种人必须斩首示众!让其他人都不敢再冒充四家的人了,太后和皇上可是为了公主的安全煞费苦心啊!”
叶思挣扎着,可周围的宫女死死的按着叶思。公公示意把管家拖下去。
管家歇斯底里的挣扎喊叫着:“小姐!救我啊!小姐!!!”
叶思用力甩开了那些宫女的控制要伸手抓住管家,公公用浮尘挡在叶思脸前,斜眼看着叶思,缓缓的说了声:“嗯?”
管家继续喊叫着:“小姐救我!叶家没人了小姐!小姐你要好好活着!”
叶思疯了似的爬到公公面前,手抓着公公的衣服,头不停的磕在地上,嘶吼着说:“求公公!....求公公告诉太后,以后我会乖乖听话的!也不会想别的,一心只帮太后皇上分忧!求太后放过他一命!求求你了!”叶思哭的头发衣服都乱了。
公公蹲下来在叶思耳边说:“放心,太后最是心软,我定将你的请求告诉太后,公主还是要注意自己的仪容啊,好好给皇上太后办事,太后才能赐你你想要的东西啊。”
公公拽开了握在叶思手上的衣服,掸了掸身上的灰,一摆手说:“我们走。”
叶思用力的敲打着被关紧的房门,大哭大闹着,渐渐没了力气晕了过去。等袁肖再能看清景象的时候,是房门被开了点缝,叶思躺在地上朦胧的醒来,被外边的动静吸引,叶思看过去,是浩浩荡荡的太后仪仗,太后和叶思对视了一眼,又看看了身边的一个太监。叶思跟着太后的眼神看清了这个太监,是那个管家,叶思开心的笑了笑,正想爬起来,门就被外边的人关上了。自此,叶思也乖乖的去街上游行,去看战死的将士,去和将士的家属说话。只是精神一日不如一日,有时甚至认不出照顾她的宫女,没当叶思神志不清时太后的仪仗就会经过叶思住的寝宫,而每次都会有多出来的那个太监,叶思便又好一点,可以继续办事了。
不知道过了几年,边境传来捷报,蛮族被朝廷收服了,举国欢庆,宫里办了好几天的宴席。叶思却也到了承受折磨的尽头,脸上一副灯枯油尽的景象,太后的仪仗也没再来过。又过了半年,叶思有了些起色,说想出宫看看,太后既然破天荒的允许了。叶思奉命去了趟将士的公墓祭拜,在一间茶楼歇脚,虚弱的倚在栏杆上,斜眼看着这繁华的街道,想起结亲那天的满街红。正惆怅着,叶思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人,那个人带着一家人就在对面的酒楼吃饭,桌上摆满了肉,一家人有说有笑。
叶思惊讶的坐起又细看了看:“这不是...管家吗?”
一位随行宫女出来告诉叶思:“你说聂大人啊,聂大人现在是有名的富商,以前和叶家合作的商铺,现在都在和聂家做呢!”
叶思一时说不出话来,一口气卡在了心肺中,没一会就没了力气瘫在地上。宫女们这才做着样子慌张起来,把叶思秘密送到宫里了。叶思再醒来时已经在自己寝宫的床上,浑身已经动弹不得,房内没有别人,只有一个一直照顾叶思的宫女在哭泣,看见叶思醒了忙给她喂水。叶思却连水都喝不进去了,嘴里只是有气无力的说着“管家”宫女哭的更狠了,拉着叶思说:“聂大人得了皇家赏赐的钱,自己做了生意,我听说聂大人是替皇家做了事.....才....”
叶思已经做不出任何的表情,只有手死死拉住宫女,有上气没下气的说“说....”
宫女擦了擦眼泪说:“当初叶老爷听说有人杀进来了,藏在了叶府的密室里,是....聂大人带人找到密室把叶老爷杀害的。所以皇上.....赏赐了聂大人,还让聂大人多多进宫看太后。”
叶思听了这话已经没了动静,呼出了几声急气就没了响声,宫女抬头看叶思时,叶思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嘴唇干裂出血,只有两行泪挂在脸上滑落下来。袁肖能看见叶思脑袋里最后的景象,袁肖以为至少能看看叶思幸福的童年,没想到袁肖却看到的是一具一具的战士尸体,那些断了胳膊断了腿,脑袋与身体分离的样子。还有那些家属痛苦的发泄,有的甚至对着叶思打骂,让她滚的恶语。袁肖甚至能感受到叶思被逼疯的那些日子,那些绝望的时候看见管家的曙光,和最后得知真相的心死。宫女忙回禀了太后,太后那边赏赐了一大堆钱,又厚葬了叶思,葬礼空前绝后,全城的人基本上都观了礼,等人散尽了,只有一个衣冠华丽的人跪在坟前说:“老爷和小姐别怪我,我家人的命都在皇上手里,我也是迫不得已,若要惩罚等到了地狱受尽苦楚都行,只是这一世,我要好好活着....”管家烧完了纸钱,起身回了马车,刚刚的愧疚散尽,又堆起笑脸和自己的夫人唠起家常。马车行过一片竹林,刀光剑影出来许多黑衣人,这辆马车,马车上的人,再也没有出过这片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