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景丽小区。
宋玄清坐在墙头,百无聊赖地含着棒棒糖,借着一旁的树枝把自己遮掩住,等了一会,视线中出现熟悉的身影。
她忍痛将棒棒糖吐到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随手拍了张照后,这才从半人高的墙头跳下,在孟安娜面前稳稳站定。
“孟小姐好雅兴,这么晚还不回家?”
孟安娜被吓到般,猛地退后一步,脸色有些难看,随即骄傲蛮横地扬起下巴,“当然是回家,你是谁,跟着我干什么?”
宋玄清将手中的手机举到孟安娜面前晃了晃,女人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宋玄清勾唇而笑。
“孟小姐怎么一脸惊恐?你不觉得这些照片很有趣吗?”她一脸人畜无害,孟安娜咬牙,转身想跑。
宋玄清将手机随手放到上衣口袋,两步跨前去追孟安娜。
宋玄清跟着孟安娜跑到了小巷子里,后者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看着她,笑得有些得意。
“你是警察吧?”孟安娜笃定道,脸色显得有些倨傲,“能找到我,算你有点本事,但是你运气不行,今天本来准备碰头交易,你既然来了,那就顺便把你也卖了,长得不错,还能卖点钱。”
孟安娜说完,招呼出来几个壮汉。
宋玄清的表情算得上风云变化,心提了起来,像是被人捏在手里。
巷子里的光是昏暗的,她看不清那几人的长相,却隐隐听到巷子深处的屋子里传来催促声,还有人?
宋玄清冷汗涔涔,手不自觉地捏紧了,她一向懒得修理,仍有长长的指甲掐进肉里,宋玄清逼着自己保持冷静。
“大哥,我要是说今天是认错人了,你们信不信?”宋玄清干巴巴地赔笑两声,壮汉也回以轻蔑的笑。
宋玄清咽了口口水,又看向孟安娜,“咱们有事好商量?”
宋玄清一边说着,一边缓慢的往后挪动。
妈的,她没想到这茬!
“你们还不上?”孟安娜催促了声,大汉微微活动关节,向宋玄清走来。
“该死。”宋玄清低声啐道。
宋玄清掉头就跑,孟安娜反应过来,连忙带着人追,本来她无所谓这人跑不跑,但现在被这人知道了接头地点,就必须把人留下了。
宋玄清一边飞奔,一边摸出电话,随便拨了出去,这个点,她不确定能联系到人,只能祈祷苍天开眼。
“喂?”手机里传出男声,宋玄清无暇计较那人是谁,只是飞快地报出地名,向他求救。
她说完,电话便被挂断,宋玄清心中微微一凉,但又不确定这人会不会帮她报警,于是开始在附近带着人兜圈子。
宋玄清一向体育不太好,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她已经感觉自己到了极限。
宋玄清心头浮上些绝望,却看见前面拐角的地方隐隐约约露出了一个头一样的影子形状。
那里有人!有救了!
宋玄清更加奋力跑去,刚跑到拐角处,她还没有发出求救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便攥住她胳膊,将她往旁边一拽。
宋玄清跌在他怀里,男人一手搂住她,一手拿着对讲机,“可以动手了。”
他逆光站着,昏黄的路灯投在他身上,由于角度和光线,宋玄清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这人的形象无比高大伟岸。
她还来不及说什么,耳边便响起了几声枪响,宋玄清浑身一颤。
交火了?
似乎是担心她害怕,宋玄清觉得男人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宋玄清闻着鼻尖熟悉的味道,但因为心慌,一时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很快,几个警察模样的人将被打伤腿脚的孟安娜等人拉上救护车。
原来是单方面开枪,宋玄清松了口气。
男人也在这时松开了她,宋玄清刚要道谢,却被眼前人惊到。
“梁骞?”宋玄清拔高了音量。
梁骞见她一脸惊讶,挑眉,“自己给我打电话求救,失忆了?”
宋玄清忙看了看通话记录,果然是打给他了。
半小时后,警局。
“老大!抓到人了?”侯景山迎上来,话刚说完,便看到了梁骞身后的人。
侯景山瞪大了眼睛,“嫂子?”
宋玄清看了眼侯景山,“我不是。”
侯景山像是被雷劈了般,梁骞二人都进了办公室,他依然立在原地回不过神。
“钱。”宋玄清熟络地坐到小沙发上,方才枪击的事仿佛没有发生,她脸上丝毫没有惧意,木着脸朝梁骞伸手。
梁骞坐到自己的位子上,显得有些疲惫,目光却异常清明,“啧,我救了你一命,你还要找我要钱?”
宋玄清面色不改,站到梁骞面前,伸出手,理直气壮道,“不管,人是我找到的,而且我还帮你多抓了几个人,钱必须给我,小本买卖,不支持赖账。”
梁骞有些无奈,将卡从抽屉里取出,递了过去,“这是说好的十万,密码你的生日。”
宋玄清拿到卡就往外走,又想到了什么折了回来,再度伸手,“我的战友没了,你得再加一千给我。”
梁骞皱眉,想到宋玄清被追赶,瞳孔微缩,急切地开口,“什么战友?为了抓孟安娜损失了一个人?”
宋玄清严肃地点头,将手机里的照片调出来,“有图为证,喏,糖没了,你得赔,支付宝转我一千就好了。”
“你说的战友就是这个?”梁骞气极反笑,“一根棒棒糖?”
宋玄清表情变得不可置信,仿佛梁骞十分不可理喻,“你瞧不起棒棒糖?我跟你讲,你必须赔我,虽然这个糖只花了我一块钱,但是你必须用剩下的九百九十九弥补我受伤的心灵!”
“命都差点没了,还惦记一根棒棒糖?”梁骞恨铁不成钢,简直想砸开她脑袋看看里面装的什么。
宋玄清执拗地伸手,“不要东拉西扯,一口价一千,不还价!”
“你这是敲诈。”梁骞忍不住轻笑道,低头在手机上捣鼓两下,“转过去了。”
宋玄清看到支付宝果然弹出收款信息,这才满意,连再见都没说就往外走。
“嫂子!”侯景山从审讯室出来,刚好撞见她往大厅去。
宋玄清面色冷清,语气更冷,“再叫一句嫂子我揍得你跪在地上叫爸爸信不信?”
侯景山想到过去宋玄清在警局作威作福的样子,后背一寒,寻了个借口便溜开了。
夜色寒凉,宋玄清刚出警局门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紧接着便被一阵温暖包裹。
宋玄清抬头看,梁骞将自己的外套拢在她身上,“走吧,我开车送你。”
“我自己开了车。”宋玄清说着就要把衣服脱下来。
“刚给你转的一千设置了延迟到账,不上车我就撤回付款。”梁骞靠在车旁,嘴角是势在必得的笑。
宋玄清一听,果然泄了气,“那我车……”
“明天自己来取。”梁骞说完,宋玄清脸色一垮,“怎么,想我帮你开回去?可惜,我明天要去邻省办事,当然如果你想……”
闻言,她眼睛一亮,语气欢快起来,“这么说你不在警局?那我自己来取!”
梁骞咬牙,紧抿着唇上了车,面色不甚好看,像是生闷气。
车上有些沉闷,梁骞没有开口,宋玄清也不愿意主动搭话,他叹口气,将车载音乐打开。
听到熟悉的旋律,宋玄清先是一喜,然后怀疑地看了眼梁骞,“你不是不喜欢粤语歌?”
“人是会变的。”梁骞目不斜视,淡淡的吐出话来,“下次再敢以身犯险,你等着我打断你的腿。”
她本来想反驳两句,但想了想又闭了嘴,只淡淡地哦了一声,便安安静静听着音乐,侧头看窗外的夜景。
“到了。”车子稳稳停靠在路旁,梁骞道。
宋玄清道了声谢,却发现车门推不开,“你忘了解锁。”
“没有忘。”梁骞说着扭头去看宋玄清,正巧后者也向他看来,“别问了,我是故意的。”
宋玄清秀眉一拧,耳边响起车锁解开的清脆声,她刚要开门,却被驾驶座上的人拉住。
“我们复合好不好?”梁骞面色无异,空出的手却不由得抓紧了方向盘,心里七上八下的。
宋玄清神色淡淡,半晌吐出两个字。
“不好。”
梁骞眉头皱起来了,对这个答案有些始料不及,“为什么?”
宋玄清装模作样地沉思一会,勾唇道,“我突然觉得梁局那时候给我的回复,似乎也挺适合回答你这个问题,梁局不妨想想你自己的答案。”
宋玄清说完,推门下车,头也不回地遁入黑暗。
梁骞抬手关了音乐,点了支烟,他当然记得他说了什么,那时候他跟她说的是,不喜欢了。
投过烟雾,梁骞看到宋玄清的背影渐渐隐在黑暗里,他的面容显得有些落寞。
梁骞将烟头掐灭,发动汽车,驱离小区。
算了,她主动过一次了,这次换他主动,总有一天能让她心甘情愿的回来,梁骞想。
正午的光跳窗格子进来,宋玄清打了个哈欠,扯了头绳,随意地扎了个丸子。
手机突然叮叮响了两声。
好像是她之前黑进孟安娜电脑,专用来监听她的窃听装置没有关上。
既然昨天孟安娜落网了,那这装置也就没用了。
宋玄清刚要卸载,却突然传来人声,她手顿了顿。
“他们抓了他们以为的毒枭头子,现在一定是防备最放松的时候,我们也该收网了,梁骞这几年杀了我那么多弟兄,我要他血债血偿。”
“放心好了,我已经派人去做了,听说他今天要去邻省办事,那我们就在他回来的时候制造一起车祸,到时候查起来,就是一个意外。”男人语气笃定,料定了梁骞必死。
梁骞?!
宋玄清心口一颤,抓起手机,顾不上换衣服便冲向警局。
出租车上,宋玄清不断尝试和梁骞打电话,但无一例外,都没有打通。
宋玄清从来没有这么慌乱过。
“侯景山!”宋玄清一眼看到他,大声叫道。
侯景山闻声看来,神色有些古怪,“嫂子,梁局不在这,你这衣服……”
宋玄清快步靠近,侯景山这才发现她双目通红,头发乱蓬蓬的,像是出了那种事。
“嫂子,谁把你……”侯景山表情严肃,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可话没说完便被打断。
“听我说,梁骞现在有危险,可能会死,你得救他,一定要救他!”宋玄清掩饰不住的慌乱,眼中也是惊慌失措。
侯景山一听,心头大骇,宋玄清比谁都在乎形象,能让她这样不管不顾的出门,怕是事情紧急,侯景山心跟着吊起来了,“怎么了,你慢慢说!”
“来不及了,我忘了带车钥匙,你开了车吧?赶紧上车,路上我慢慢跟你讲。”宋玄清语速很快,像是慢一秒钟就来不及了。
他们和梁骞所在的A市距离不远,仅仅两小时的车程,但是谁都不知道,这两小时会发生什么。
宋玄清坐在副驾驶,用双手捂着脸,心焦的感觉让她十分难受。
侯景山又何尝不是坐如针毡,没有人想得到,这些毒贩会这般狡猾,为了梁骞的命,可以把自己的同伴推出来当诱饵。
侯景山捏紧了方向盘,不停的加速。
宋玄清稳住心神,再次拨打梁骞的电话。
还是打不通。
宋玄清看着通讯录,急得直哭,豆大的泪珠砸在屏幕上,她用手擦去,无意拨出一个号码。
她双眼一亮,她怎么把这个忘了?
“玄清?”电话那头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接到宋玄清的电话,那人明显愣住了,“你多久没给我打过电话了?”
宋玄清像是找到救星般,顾不得男人说了什么,生怕他挂电话似的,忙道,“爸,我记得你说是A市市长?”
宋谦疑惑地应了声。
“爸,今天B市市警察局局长梁骞在A市开会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啊,刚刚会议结束。”
“梁骞人呢?你一定帮我留住他!”
“梁骞?刚走。”
“走了?”宋玄清一反常态,失声惊叫起来,“不,不,爸,你让人追上去,别让他走,不能让他离开!”
宋谦皱眉,他不喜欢女儿家这样主动,“玄清你这是什么意思?梁骞这个年轻人确实不错,但你就算想追人家,也不能这样打扰人啊。”
宋玄清心头更加着急,“不是,你如果再不拦下他,他会出事的!会死人的!”
宋谦听到手机里女儿的声音越发失控,这才反应过来真的出事了,连忙让人去追。
宋玄清出门前,将窃听装置拷贝了一份到手机上,她突然想起,便打开来听。
但大概高速的通讯不好,声音一卡一卡的,她只听到了一个关键词,茶涪路。
正好是她们现在的这条路。
她再度开口问道,“梁骞走的哪条路?不是茶涪路吧?”
“是茶涪路啊,AB两市最近的路就是茶涪路,走其他路会绕很远。”宋谦解释道,“你也别太担心,爸爸已经亲自带人去追了。”
“玄清……”宋谦又开了口,“当年爸爸没有对不起你妈,我们是和平离婚,下周能回家来看看吗?自从你大学后,你就再也没回来过了,别怪爸爸了好不好?吕姨和妹妹都很想你。”
宋玄清心乱如麻根本没有心思去理会宋谦的话,敷衍回了句,“再说吧,等我找到梁骞。”
宋谦叹了口气,却也没再说什么,主动挂了电话。
车窗外,太阳的光线越发强烈,透过车窗洒在宋玄清身上,她从来没有这样焦虑。
宋玄清不安地看了眼手机,已经出发快一个半小时了,侯景山一直踩着油门,估摸着快到A市了。
正想着,不远处的山道上,一辆大卡车疾驰而来。
宋玄清心头一个咯噔。
侯景山一个油门,方向盘一打,便与那大卡车擦身而过。
宋玄清悬着的心却没有放下来,反而刚慌乱了,“停车,停车!”
还没等侯景山问为什么,身后突然传来巨响。
一个急刹,宋玄清开了车门,刚冲下车就看到百米外那辆侧翻的大货车,旁边还有一辆车头已完全变形了的黑色小轿车。
宋玄清跌坐在地上,木讷讷地看着不远处的景象,双目无神。
完了,什么都完了……
宋玄清抬头看去,那边的车已经被迫全部停靠。
这里离城区已经很近,收费站的交警紧急拉了警戒线。
宋玄清看着眼前的兵荒马乱,一阵阵的头晕目眩。
“嫂子,没事吧?梁局一定不会有事的!”侯景山没哭,但眼睛红得不像话,只是看着宋玄清比他更吓人,他不得不压抑着心里的难过,安慰道。
“他不会有事,他不能出事!”宋玄清魔怔般呢喃着,不管不顾的往前冲,想要靠近那辆小轿车。
因为路上有人发病,有人很早就打了救护车的电话,此刻救护车已经停在了一旁。
交警上前拦住试图靠近的宋玄清,后者眼里只有那辆不成型的小轿车,顾不上多说,想要强行闯入。
最后还是侯景山出示了警察证才放二人过去。
“太可怜了,听说没呼吸了,也不知道救不救得回来。”
“看着年纪不大,唉。”
一旁几个司机小声讨论着,宋玄清听在耳中,胸口发闷。
她和侯景山一同赶到救护车旁时,只赶上在车门合上之前,匆匆看一眼。
“不是梁局,我就说,梁局那么好的人老天爷舍不得。”侯景山松了口气,笑道。
没有得到回应的侯景山扭头看,却发现宋玄清眼泪还是止不住,并且愈演愈烈,“嫂子?你怎么了?诶,那好像是梁局?”
侯景山说着冲不远处的男人招手。
宋玄清像是耳边嗡鸣,她只觉得什么声音都听不见,眼里只有那个躺在救护车上,满身是血的人。
“玄清。”梁骞走到他们面前站定,见宋玄清一脸呆滞,以为她是出神了,便扭头向侯景山问道,“你们怎么来A市了?玄清,你的衣服?”
听到熟悉的声音,宋玄清才回过神来,她定定地看着梁骞,不等侯景山开口,突然抬手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梁骞脸偏向一旁,红色的掌印留在俊脸,他动了动唇,却发现宋玄清神色不对。
“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不回短信?”宋玄清眼睛很红很红,梁骞不明所以,只当她是被吓着了。
“手机没电了。”梁骞说着有些窃喜,她还在乎他,可见她这般失控,他心中微疼,想抱抱她安慰一下。
宋玄清警惕地后退躲开,眼中有浓重的恨意,指着梁骞的鼻子,一字一句道,“梁骞你记住,如果我爸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你爸?”侯景山有些茫然,怎么又跟宋父扯上关系了?
“刚才救护车上的人,是我爸。”宋玄清失控地大叫,“那是我爸!如果不是因为你,他不会有这样的危险!”
侯景山和梁骞一同怔住了。
侯景山驾驶着车子,带着二人去了医院。
一路上宋玄清只低声抽泣,怎么也不肯理会梁骞,侯景山只得简单跟他说了一下情况。
市医院,手术室外。
宋玄清看着手术室门口通红的大字,有些晃神。
前不久宋谦还让她回家看看,怎么这就躺在这扇门里面了呢?
宋玄清蹲坐在墙角,将自己缩成一团,仿佛这样就可以不再心痛。
梁骞心口发紧,突然觉得西服的领带勒得他喘不过气,这是他第一次见宋玄清失控。
梁骞暗自握拳,都怪他,怪他没识破毒贩的奸计,怪他没有检查手机电量。
“嫂子,宋父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这件事也不是梁局的错……”侯景山皱眉,想说句公道话。
可此时的宋玄清理智尽失,她恨恨地看着二人,“不是他的错?那是我的错吗?是,是我犯贱,我他妈就不该管这档子事,他梁骞爱死不死!”
梁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今天的事情的确皆因他而起,他坐在一边,面色愧疚。
“嫂子,你冷静!”侯景山理解她情绪激动,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冷静?那是我爸!”宋玄清讽笑两声,“我不需要什么冷静,你们最好祈祷我爸没事,否则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们梁局,我说到做到!”
宋玄清说完,在一旁站着,目光紧紧锁在“手术中”那几个大字上。
“玄清?”吕姨带着一个十二岁左右的女孩走过来,试探着问道。
吕姨有些不敢确定,她记忆中,宋玄清是个非常注意形象的人,可此刻她面前的宋玄清。
蓬头垢面,身上也是简单穿着蝉丝睡衣和拖鞋,像是直接从家里跑出来的。
吕姨上前,本想问问她情况,可靠近后才发现宋玄清的脸色太过难看,想是接受不了现实,吕姨不忍再提,“你,别太难过了。”
宋玄清抬头怔怔地看着吕姨,蓦地跪下,梁骞猛地一惊,站起身来,刚要上前,却被侯景山拉住。
他惊醒,他是不该靠近,现在的宋玄清看到他只会难过。
“吕姨!是玄清的错,是玄清害的爸,你打我吧,是我不孝……”
宋玄清说着哽咽起来,吕姨心头抽痛,将宋玄清扶起来搂入怀中。
“别怕,别怕,吕姨在呢,就算你爸出事了,吕姨也在,乖孩子,不是你的错。”吕姨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