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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前程”

几人寒暄过后,雷地宝故作惊讶地问道:“这位惊若天人的仙女是……?”

林哲瀚微微一笑,介绍道:“小女林岩,从苏联留学刚回来,非要凑个热闹。岩儿,这是二位叔叔,快叫人啊!”

林岩略显顽皮地望着面前四人,用略显天真的语气问道:“你们就是上海大亨?没传说的那么凶悍嘛……”显然,林岩是故意打趣他们。

于汉卿佯嗔道:“不得无礼……”

雷地宝颇为尴尬地道:“哎,年轻人活泼点好……”

杨守才开朗地笑道:“这苏维埃回来的就是不同凡响啊,哈哈……”这时,一个记者顺势把手里的麦克风递了上去:“林会长,您这次出任‘商会的公证人,有什么要说的吗?”

林哲瀚当仁不让,接过话筒宣道:“承蒙英法两租界厚爱,邀请我担任这次‘商会’的公证人。就是知道林某是生意人……本人定会让这‘商会评选,公平、公正、公开,用心招呼,不辱使命。”说完,众人纷纷鼓掌叫好。

这时,我已经回过神来。

这时,雷碧春和杨菊两人也走到林哲瀚身边,林哲瀚当即对林岩介绍二女:“这两位就是……这位是小女,林岩。”说到林岩的时候,语气中满是自豪和宠溺。

林岩盈盈上前,落落大方地喊道:“雷姐姐、杨姐姐好!”

雷碧春向来对自己的容貌仪表颇有自信,然而看到林岩什么话都没说就抢走了自己的风头,竟也有些自愧弗如,便说:“林小姐出身名门果然相貌气质非同寻常,我们姐俩都比得黯然失色了。!杨菊看着林岩,两人装作第一次见面的样子,寒暄了几句。

这时,音乐的旋律已经渐渐想起来,雷地宝和杨守才同时走向林岩。从表情看来,显然是想邀林岩共舞一曲。林岩早就看出两位“大亨”的意图,却仿佛视而不见一般转过身来,径直走向了我这边……

我这个愣头青根本没想到林岩会忽然来找我。眼看着林岩越来越近,心脏几乎就要跳离胸膛。林岩走到我跟前,左右打量一番,忽然将纤纤玉手伸向我。

“跳支舞可以吗?”林岩眨着大眼睛轻声道。

我从来没听过这么温柔纯真的声音,一时只觉得整个身体都快要融化了。一愣神下,难以置信地看了看杨菊和雷碧春。杨菊只是笑眯眯的看着我,雷碧春却难以置信,但紧跟着就显出万分失落的神色。我仓促地点了点头,当即跟随林岩的脚步,在众目睽睽下步入舞池。

林岩的这个举动简直是莫名其妙,让在场的众人:雷碧春、杨菊包括雷地宝、杨守才都很不理解。随着一阵悠扬动听的音乐响起,我拖着僵硬的脚步,勉强同林岩共舞起来。然而我根本听不懂旋律也走不动舞步,只是一直看着脚下,想着怎样才能不踩到林岩的脚。这样一来,场面就显得颇为尴尬……

林岩轻轻拍着我的肩膀,小声说道:“放松,不会跳就随着音乐感受就好……”

我故作问道:“怎么称呼?”

林岩扬起俏脸:“你不知道我是谁?”

我摇摇头,盯着林岩白皙如雪的脸蛋,赞叹道:“此物只应天上有,不知何故在人间?

林岩冷哼一声,说道:“本来以为你和别人不一样,现在看来还是一个样。”

我又是点头,又是摇头:“也对,也不对。除非是瞎,人人都会夸你美,但他们看到的是你外在,而我觉得你最美是在内心……”

林岩幽幽一笑:“我跟你说过,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我道:“当然,只是上次见面是我帮你逃跑,这次是我帮你逃“舞”。否则这么多人你为什么选我做舞伴?你应该不是垂涎于我的美貌……”

林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郑重说道:“你还美貌?”

我点头道:“你的两次出现都好奇怪,不过我喜欢。”

林岩自信满满地道:“不是我奇怪,是这个上海奇怪。”

我道:“所以我才说你心美……心比人更美……”

林岩皱眉看着我:“你也很奇怪。”

我愣道:“我哪里怪?还不是两只眼睛一张嘴?

林岩道:“胆子大的见过,脸皮厚的见过,像你胆子这么大脸皮还同样这么厚的,确实没见过……”

我咧嘴笑道:“我稀罕,你少有,岂不绝配?”

林岩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刚见你一个人觉得还挺可怜的,现在发现你就是,活该。”又一曲结束,林岩撇开我,优雅地转身离去。

我愣在原地,竟不知如何是好,恋恋不舍地喊道:“咱们还有缘再见吗?”林岩甜甜一笑,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深深凝望着我,安然道:“……有缘自会再见。”说罢转身离去。

她怎么会是会长的女儿?上次送他走又是怎么回事?他和杨菊又是什么关系?还有裁缝铺的老吴?这些都不管了,反正我喜欢。

我还想要追上去,不料雷碧春却忽然来到身边。看我满脸的意犹未尽,急切地问道:“你们说什么了?你们都说什么了?”我转身而去,只是自顾自傻笑,完全不理会雷碧春的追问。

回家路上,我仍然一个劲的傻笑,到家时,正在院子里乘凉的张雪、徐牧、小个儿、那五等人正好看到我莫名其妙的表现,都是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张雪白了我一眼:“神经病……”然而不知为何,张雪却觉得今天的我有些变了。以往我回来的时候,无论什么情况,都会同她有一些眼神交流,哪怕只是一秒钟。然而今天,我却压根没看她,只是傻笑着径直上楼,仿佛陷入热恋的少年……

晚上,我连衣服都没脱就躺下睡觉,因为他觉得自己身上还残留着林岩身上的香味,他不想让这清新美妙的香味随便被风吹走了,他希望自己能拥抱着这香味入睡,就如同拥抱着林岩入睡。

我睡得很快、睡得很甜、睡得很香,甚至微微发出了鼾声。即使睡着的时候,脸上依然带着微笑……我是不是梦到了林岩了呢?

清晨时分,我特地起了个大早出门,买了一分印有林岩大幅照片的报纸回家。

早饭之后,我刚好到家,见众人都围着桌子坐着,便把林岩的照片摆在餐桌正中央,指着林岩照片问道:“你们觉得怎么样?”

那五一愣:“什么怎么样?”

“长相啊,感觉啊……”我指着林岩的照片道:“你们见这女子居然没感觉吗?”

贾六绕到我的角度看了一眼:“没觉得有何特别啊……”

我玩笑道:“瞎了你的狗眼!”转而问徐牧:“老徐觉得呢?”

徐牧连忙摆手,没趣地道:“我对女人没兴趣,你可千万别问我。”

我一愣:“对女人没兴趣……莫非对男人有兴趣?”徐牧当然看出我眼中的异样神采,急忙辩解道:“别误会啊,我对男人也没兴趣……”我不再理会她,反而问小个儿的意见。韩江南支吾半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一直不做声的张雪忽然冷哼一声,质问道:“能不能有点出息?”

我摇头道:“所以说你不解风情!英雄为了美人而流口水,就是最大的出息!”这时,张雪盯着照片看,目光丝毫不肯离开半点。我见状,轻轻敲了张雪脑袋一下,嚷道:“他可是你未来弟妹啊,……”这时,冯金榜端着一盆肉粥走出来:“你们聊什么呢?”

我将报纸拿起来,亮给冯金榜看:“老冯,你觉得这姑娘如何?”老冯看了一眼,问道:“谁啊?大明星吗?漂亮是漂亮,但比雪小姐还是差些!”此言一出,徐牧、那五、贾六异口同声地拍手赞成:“对!同意!”

张雪没想到一直被自己忽视的外貌居然赢赢得这么多人的赞同,一时竟也有些得意,谦虚道:“要说这女孩还是漂亮的,就是漂亮得有些普通罢了……”

“什么?”我惊讶地质问老冯:“你居然拿她和我师姐比?你是不是老眼昏花了?你是不是得针眼啦?你再仔细瞧瞧!”

“瞧什么瞧?”他接过报纸,兀自嚷嚷:“我说得没错啊,就是没雪小姐漂亮嘛,你看看她这额头哈……首富之女……”读到这里,冯金榜这才发现林岩竟是鼎鼎大名的赤脚财神之女,态度顿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逆转,赞叹道:“……哇!……你们别说!再仔细看看确实气质非同寻常!”

张雪没料到这冯金榜变脸如此之快,皱眉道:“我怎么没看出哪里不寻常呢?”

冯金榜添油加醋地说道:“雪小姐,老汉说句公道话,你模样虽漂亮,但问题是缺少些女人味,不像报纸上这位姑娘,美得不可方物不说,还女人味十足!”我连忙表示赞同:“老冯说得没错!”

“我缺少女人味吗?”张雪自言自语道,看起来竟似有些顾影自怜之感。

我嬉笑道:“不是缺少……是压根就没有!师姐有的是男人味哈哈……”

张雪一愣,连忙起身打我:“你想死是吗?”

我绕回到桌前,指着林岩的照片宣布:“没错!我现在正式宣布,我金少下一个人生目标,就是眼前这位——林岩!她就是我这乱世中不悔的前程!”

徐牧没想到我竟然做梦做道这种地步,忍不住长叹一声,伸懒腰道:“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张雪不屑的嗤道:“想得真美啊,人家一个千金大小姐,首富之女会看上个卖艺无赖?”其他人也都不看好我,各自说着泄气的反话。

我摇头道:“你们这些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啊?就在昨天,这位林小姐还主动邀请我跳了一支舞呢!她果然好眼力,万千人群中一眼看出我的气质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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