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学院轮休,云青正好腾下时间去赴那个什么挑战,午后,云青、虞娉还有胡元出现在预约地点,只见门头匾书“影郎斗场”四个朱字,在灰色的天下,闪着亮红的光,很招人眼目。
堡前有三层阶梯,一层左右各立小厮一名,但身姿伟岸,像极了久征沙场的军士。
“是这里没错,走吧!”虞娉似乎来过,带头进了堡内。一入门,便觉有一阵肃杀之气,古朴灰暗的韵调彰显着严律。
这时,一位侍者侧立一边,问道:“请问,是云公子?”他径直地对云青说,似乎专门认过。
“嗯,我是。”云青点头道。
“请跟我来,二位在此等候。”那侍者低着眉,又对虞娉和胡元道,态度极其恭谦。
虞娉才要说话,却叫云青拦下了,眉目之间示意她放心,接着便跟侍者直到顶层,顶层是一间大的训练室,里面并没有隔间。入门那一刻,云青看见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中年人的背影。
“钱伯?”
钱伯听得人叫他,忙一回身,却看是自己千思百念的少年,顿时两眼就花了。
“少爷,您,您安好?”钱伯扶着云青的双臂,“我听滦阳滦颖说,您在秘境之中九死一生,终于被西流长老相救,留下来了,您回来做什么?”
“我是跟随西流招生队回来的,过不几天要走。”
“好,好……”钱伯拉着云青到一旁坐下。
“对了,钱伯,那天您不是……”
“哎!”钱伯叹声道,“没想到那海敖竟然也是暗灵阁的人,他身怀剑种,可杀人于千里之外!那天我确实濒死,好在柳家主留了一个心眼,曾一路探索过去,见到燕国使臣将你救下,他也就放心了,后来滦将军的影郎探查到你潜入了去西流的燕国船舰中,才叫滦阳滦颖去好照看你。”
“暗灵阁?”
“那是一个极其庞大的组织,是秦国最强大的组织。海家刘家,甚至虞皇室都有它的爪牙——不说这个,总之,您安好,一切都好!”
正此时,门外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接着滦正阳便带领一众人进了训练室来,他一言不发,他身后跟着的青年们更是噤若寒蝉。
“姜晓,自己去领罚。”待他们整整齐齐、规规矩矩地站好后,滦正阳严词道。
队伍一头立即出列一个年轻人,但他就那么站着,笔直的前视。
“怎么?不服?”
“是!”那姜晓竟叫出声来。
霎时,一阵黑云压城的气势扑面而来,压得众人喘不过气,只听滦正阳道:“你身为第四组组长,不以身作则,反带头挑衅滋事,违背宗旨,既然你不服从,那从此刻开始,你不再是影郎的人。”
很多人都低下了脑袋,姜晓更是双目通红,满是不甘。
“你们素来关系不是好么?怎么此刻都低下了头颅?”
闻言,不少人又抬起头,虽然声音不齐,但还是表达出了他们的想法:不要赶姜晓走。
“今天,他本人到此,”滦正阳一手直指云青,看着姜晓说,“只许输,不许赢。”
云青一眼看向姜晓,他不明白,为什么这家伙要向自己挑战,滦师又为什么在自己面前演这样一场戏。
滦正阳说完,大步出了训练室,余下人才慢慢交谈起来,但情绪都比较差,尤其是姜晓,便见他定定地站在原处,两只拳头捏得紧,显然内心里一片挣扎。
不过一刻,他便直直向云青走来,冷然道:“我会赢你!”
云青还以为自己欠他多大仇恨似的,看着他出实验室的背影,不禁想到,姜晓,姜家?不是反虞派的吗?
云青眉头皱了,转眼随着众人来到地下,一到门口,就觉得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嘈杂声比闹市的叫卖都不遑多让,且声声里充满了狂野之意。
“云青!”虞娉从一旁小跑过来,抓住了他的手,“没事吧?”
“没事。”云青摇了摇头。
武、魂、灵、综,四个比试项目,可以说,是比较科学的划分。武,拳脚体力之比划;魂,魂力掌控之比划;灵,于世间悟能之外化;综,则是综合战斗之技。
“少爷,这四个比试是加分制的,要论胜负,武、魂、灵三者,赢则加两分,输则加一分,关键在最后的综合斗,赢了加四分,输了则只加一分。”
底下说是四斗场,其实斗台撑起的何止四个,上下高低各不同,每斗台长宽十数米,有圆台,各个林立此处,往来看客狂放不羁,或笑或怒,或羞或馁,一时直把云青惊在了原地。
“少爷,您要想赢,前三场比斗,至少要赢一场,而且最后一场综合斗输的话,您也会输。”
云青回过神道:“我明白,最后的综合斗才是重头戏,”说着,云青有些意动——“钱伯,这些看客都是哪些来人?”
钱伯笑道:“赌斗的富商居多,还有些是各家公侯的公子来玩,滦师经营这家斗场,起初是为提升影郎成员的实力,后来逐步扩建,才到了如今的规模。这也是一项收入,毕竟培养影郎要耗钱不少,总不能什么事都跟宋家张口要钱。”
抬眼看去,正中最受瞩目的一处中央斗台,台沿站着的姜晓已在那里张望着。一楼二楼的赌客和公子们,都纷纷议论起来,这又是哪个和哪个的比试。
云青做一次深呼吸,抬脚就飞跃到一丈高的斗台上。大伙看上来这么年纪轻轻的少年,议论的热潮又掀起来了。
云青一上台,姜晓就到对面摆好了阵势,说道:“你叫云青?听说,我还要称你一声师哥?但是我年纪比你大,你要想获得认可,就先过我这一关!”
云青拱手道:“若论拜师早晚,我确实先你十年,客套的称呼就免了,不过你要是喜欢,就随你吧。”
“好,今天输赢不论,你这朋友我交了!”
……
“比试的规则可清楚了?”武官在一旁问道。
云青点头回应,却见姜晓面色郑重起来,浑身气势已出,那种凝练的宛如一柄利刃的气息喷薄起来。
他确实不一般,尽管天资或许不算顶级,但是这股气势足以弥补一些,气利则心利啊!
武官适时宣布斗武开始。
姜晓并未以魂力交手,斗武,比的是两方拳脚,以无往不利的气势为先锋,任何对手都会留滞三分,这正是进攻的时机!
说时迟,那时快,云青心还未定,先吃了姜晓一亏。后者提脚便上,后出拳压制,打得云青触不及防。
“砰”的一声,拳头正中云青提防的两臂,他只觉硬力震撼了全身,血液甚至都为之凝固,脚下蹭蹭蹭的往后退去。
好硬的拳头!这时,他终于领悟自己与姜晓的差距了。
姜晓自小修浑象,锻后天体,经先天洗练,成就魂王,而自己呢?修浑象,锻后天体,可却少了先天的磨炼,而一步成为魂王,这身体内外可万万不如对方坚劲。
换句话说,这正是他与所有正常修炼者的差距!
姜晓没有步步相逼,其实借此他大可以乘胜追击,只是刚才那一接触,他有一种恍觉,似乎对方还并未到先天,这怎么可能呢?
这一晃神的工夫,云青就调整好了。
“没事,再来!”他大喝一声,接着就像箭一般冲了过去。
这一交手,姜晓心中更疑惑了,只见云青又像先前那样一触即退,这时,姜晓看向台下的滦师,目光中充满疑惑。
滦师却不动声色,这似乎传递给他一种信息:认输。
姜晓咬了咬牙,他要动真格的了。健步飞来,横出其掌,在这平凡的招式中,却带着不可闪避的银芒,这一掌还真稳稳抓住了云青,力大无穷的姜晓直接拿他而起,掌悬了背面,力发于指,竟生生将云青衣服扯烂了,坚硬的指甲划破胸肤,留下三道血痕。
云青却不以为伤,面不更色,天灵海中那银白色光芒蠢蠢欲动。不,这是斗武,不能用星辰之力!他抑制住了呼之欲出的力量,身形直是爆退至台沿。
“蠢小子!你忘了冰肌玉骨?”恨恨的声音在脑中响起。
冰肌玉骨?
嗤笑声打断他的思绪,他想时才发现,自己修炼的法门到底是个什么存在?
“孺子不可教!”姬老恨道,“法门与力量绝对独立,你天灵海中不是存有两股力量?那是力量种子,只要你心运法门,起于天灵海之力,力量自然就可使出。这冰肌玉骨实是锻体之法,起于天灵海之力,施加于人体,这不就是世人修先天锻体之法!”
姬老讲话的工夫,姜晓已追了云青两圈半,场面一度滑稽起来。姜晓站住道:“云青,这一场,你认输吧?我不追你了!”
却见云青终于定了身,双掌撑起间,有一股寒意滋生而出,渐渐弥漫开来。
这是……要动用魂力了?不对,没有魂力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