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打算上午到隔壁改建的老年福利院问事情，可惜外面的天陡然一黑，叶生就知道，空间上来讲，是去不成了。
女店员恰好去吃早饭——难为她每次都正好错过去。
叶生抬头看了看桐木钟，时间是9：54，不过秒针一直在发抖不往前走了，这倒是跟萨巴、萨托来的时候不太一样。
大概是表坏了？
不一会儿，一个黑影推门进来，这黑影一团黑，看不清结构，像是人形——应当是个人。
黑影声音很沙哑：“上一个去哪儿了？”
他听起来很不满意。
叶生指了指头上。
那黑影疑惑的看了看天花板：“那是哪儿？”
“天国。”叶生比了个心，感觉这黑影萌萌的，有点蠢。
黑影沉默了三秒。问道：“你知道锥子在哪儿吗？”
叶生点点头。
“把他给我！”黑影猛然膨胀了一倍多，直接顶到天花板上——这回叶生看清楚了一点，这个人长得让人嫉妒，脸白又长，鼻子挺巧，眼眉轻佻，两只眼睛黑漆漆的很邪恶。
“……”叶生打算撒个谎，“锥子已经被人拿走了。”
黑影猛然一拍，把那大理石吧台上的东西拍的齐齐一震：“休想骗我！谁敢在我前面？谁敢在我前面？”
叶生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来——你前面不是我吗？正对着你啊，拼刺刀啊？
黑影抬头深深的吸气，体型慢慢缩小，那团团的黑影也缓缓淡去，露出那张遭人恨的脸来：“你应该修真。”
“？？？？”叶生惊奇的满头问号——小伙子看你样子也知道不是好人，你竟然修真？
“知道什么是修真吗？”这人捋了捋深紫色的头发，笑得很轻蔑。
叶生眼珠子转了转，发现好像没记住，翻开手机照着念：“修真之名，古已有之，俗曰修道。它囊括了动以化精、炼精化炁、炼炁化神、炼神还虚、还虚合道、位证真仙的全部修持过程——详情请点击度娘百科。”
“度娘是谁？”
“啊？没啥，一个爱八卦的。”叶生赶紧摁了关屏，有点尴尬。
这人摇了摇头：“你听好，修真乃是修炼真实。说实话，做真事，求因果。这就是修真。”
叶生听得一头雾水：“额……这个，跟我了解的不一样啊……”
这人哈哈大笑：“你们一个破烂小世界，能知道什么？我乃是第二十八天大魔神杨戬！岂是你们连个先天都没有的世界能质疑的？不怕告诉你，无论哪门哪派，哪方哪道，修的最终都是真，修得不真，那便是假，既然是假，当然不能成事，不能成事，又怎么成功？！”
“是我想的那个杨戬吗？”叶生有些不相信……难道是平行世界？第二十八天杨戬这么吊的吗？
“哼！凡人！”杨戬昂头挺胸，不可一世。
“不是，大哥，讲这么多跟我有啥关系？”
杨戬大手一拍，拍得大理石吧台又是一震：“你不修真，满嘴谎言，行事不端，走路不正；我最见不得的就是你这种不三不四的人！我见一个教训一个！”
“不是，我又怎么了？”叶生感觉很无辜。
“还敢狡辩！”杨戬指着叶生鼻子，“你说有人拿走了锥子，是不是骗我？！”
“我……”叶生这次想真的狡辩……可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哼哼！还说不是撒谎！知道出家人为什么不能打诳语吗？”杨戬抱起双手，脸色揶揄。
叶生摇头。
“因为和尚要成佛，成佛就要修真，修真就不能说假话。那些满嘴跑车的，都是假和尚。你看一个和尚，凡是大言不惭的，高谈阔论的，那都是在修假，是个凡和尚。但若是不言不语的，只说实话的，只做真事的；那就得小心，因为这是真和尚，修的是真，成的是佛；已经不是凡人。你是个凡人，所以成天弄虚作假。”
“修真很厉害吗？”叶生顺着杨戬的话想了一阵，总觉得找不出话来反驳，于是另行发问。
杨戬双拳一握，肌肉鼓胀：“沙包大的拳头见过没有？我大魔王一圈一圈打出来，什么都伤不了我；这都是修真修出来的！”
“我能修真否？”
“能！你要是不想被人找到这里来打成筛子，你就必须要修真！”杨戬撑着吧台，迫近叶生，两只黑漆漆的眼睛紧紧盯住，郑重而危险。
“那，锥子在……”
“打住！”杨戬挥手阻止了叶生，“锥子的事以后再说。老实说，我能成为大魔神，还是有你舅舅一份功。我们那边时间很快，一眨眼百年千年就过去了，可换到你们这里，却不过几秒钟而已。我虽是大魔神，修得却是真，我不为难你，待你修了真，撒不了谎的时候，我自然会知道锥子在哪儿——看在你舅舅的面子上。”
杨戬起身离开了。果然如他所说，那钟上的秒针等他走远了才停止抖动正常走起来。
叶生点亮手机，看着那一篇篇修真来修真去，总感觉无比刺眼。
虚幻的始终是虚幻的，总也成不了真实。而人，总是要修真，不好去修假的。
就如同做人，总也做不了假的人，因为生而为人，是真的人。
“或许董成功知道什么？”想起杨戬的话，叶生觉得CSB的水又深了一份。
水清而无鱼。叶生一直以为是在讲水浑浊鱼才好活着；不过现在看来，却是真实的世界容不得半分虚假，因为世界如水，清澈无垠，那虚假的便是鱼，既然清澈，鱼自然是容不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