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湘湘一时卡了壳,不知道该说什么。
赵溪亭却说得愈发顺畅了起来。
“父亲,母亲,这件事说破天,也只是赵府的家事,可若真的铁了心经官,对赵家又有什么好处吗?”
赵溪亭言辞恳切,口中滔滔不绝地说着,话里话外,无不是为赵家考虑。
赵渊和赵夫人的神色,渐渐地有了变化。
起初,他们心中充满了对宋寒烟和赵溪亭的怒火,对这件败坏门风的事情,厌恶无比。
可是,此刻听着赵溪亭这一番入情入理地分析,却猛然觉得,也未尝没有道理。
“……现在,虽然当日参加‘重三宴’的人,都见到了这事,可一来当日去的官员并不多,且都是父亲和大哥的同僚,甚至不少也和我有交情,只要咱们有意去淡化这件事,其他人也不会太多事,至少明面上这件事就压下去了……”
“可这事情都发生了,总不能把别人都当成瞎子呀!”
萧湘湘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了,开口便道。
这赵溪亭想的未免也太好了吧!
让整个赵府,为了宋寒烟去向所有人赔礼道歉,告诉别人,哪怕宋寒烟是真的,赵府依然要护犊子?
萧湘湘心中愤懑不已。
这毒不是宋寒烟下的,没人比她更清楚。
可是,真相是绝对不能暴露出来的,所以下毒之事必须落在宋寒烟身上。
在此种情况下,如果赵府真的如同赵溪亭所说,去帮宋寒烟活动。
“哼!若有人不愿,赵府岂不是成了所有人的笑柄?”
赵渊淡淡地开口,声音依然冷冽,却不再像一开始一样坚决。
眼看着赵渊的神色有了些动摇,赵溪亭心中忍不住一阵雀跃。
有希望了!
赵溪亭微微闭了闭眼,他知道父亲最想听什么。
虽然,此次寒烟并未做过那些事,可是眼下既无可辩驳,又想让父亲帮忙,便只能把黑锅先栽到寒烟的头上了。
“事后,只要我们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其他人便是心中生疑,却也无法印证。”
“哦?你待如何?”
“还请父亲配合,对外说全是误会一场,当时只是食物相生相克,所谓中毒只是一时误会……”
赵溪亭竭力地说服着赵渊和赵夫人,至于旁边的萧湘湘,则完全被赵溪亭给无视了。
萧湘湘看的又气又恼,这件事她担了偌大风险,若不能把宋寒烟彻底拉下来,那岂不是白费功夫?
万一真的让宋寒烟出来,查到点儿什么蛛丝马迹,那到时候……
萧湘湘越想越慌,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悄悄地招呼贴身丫鬟去通知赵翼泉。
赵翼泉来的很快,到屋中的时候,赵夫人已被赵溪亭彻底说服了。
“翼泉,你来了?刚好,就去帮帮寒烟吧……”
赵夫人扭头看向赵翼泉,原原本本地把赵溪亭的想法说了一番。
在她看来,赵溪亭说的话,极其有道理。
宋寒烟再怎么错,关起门来,自己家处理。
更何况,宋寒烟往日表现都不错,这次八成是一时糊涂,总得给人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此外,寒烟进了赵家的门,就和赵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件事,说是帮寒烟,又何尝不是帮赵家。
“……待会儿,还得劳烦你带着湘湘,去你岳父家走一趟。”
“凭什么!”
萧湘湘一听这话,立刻跳了起来。
昨日事发之后,萧湘湘衣不解带陪赵夫人侍疾所刷的那些好感度,瞬间烟消云散。
赵夫人看着萧湘湘的模样,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赵翼泉眼看着这婆媳两个,刚刚好转一点的关系,一下子便又恶劣了起来,心中亦是一阵烦闷。
他对着萧湘湘投去一个警告的眼神,示意她不要多言。
可是,萧湘湘此刻自觉占住了理,完全无视了赵翼泉的示意,梗着脖子上前道。
“父亲,母亲,姻亲本要守望相助,要是别的事,我一定义不容辞去娘家求人帮忙,可这种徇私枉法的事情,恕我无法帮忙!我父亲公正严明了一辈子,断然不能因为这等腌脏事坏了清誉!”
此话一出,屋中众人的面色,顿时都难看了起来。
萧湘湘看了众人一眼,眼圈猛然红了,跺跺脚一脸委屈地跑了出去。
赵翼泉心中暗恨,对萧湘湘这毫无默契的做法极度厌恶。
可是,事已至此,却也不得不帮她收拾烂摊子。
“父亲,母亲……”赵翼泉温和地道,“这件事实在为难,法不容情,怎么能因为些许私欲,而肆意掩埋真相呢?寒烟是我赵家的亲人,可中毒的,同样是别家的亲人啊……”
赵翼泉说着,转向了赵夫人,“母亲一向心善,怎么能忍心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大哥,此事……”
赵溪亭眼看马上要达到目的,却被赵翼泉义正言辞地话语,三言两语间便扭转了局面,顿时有些急了。
“溪亭,我理解你的心情,但赵家的名声,不容践踏!你所想的那些鬼域伎俩,终究非正道!我赵家书香门第,礼仪传家,对错一定要分明!”
“你……”
看着赵翼泉这副模样,赵溪亭心中一阵冰冷。
这件事,明明就和萧湘湘脱不开关系,以赵翼泉的精明,不可能没有发现丝毫端倪,可他还是如此维护着萧湘湘,所在意的,不过是他的官声,他的名誉。
可其他人呢?
赵溪亭有些痛苦地低下了头,他知道他现在的实力太弱,完全无法和赵翼泉抗衡。
“父亲,我自幼经商,略大一点,便去当差,外人都说我纨绔不堪,奢靡无度,可你却知道,我从未花过家中一文钱,也未曾为家中招惹过丝毫麻烦!”
“如今,我求你一件事,也只求你这件事!那就是帮我救出寒烟!”
说完,赵溪亭咬牙,死死地盯着赵渊。
眼看着事情进行到这个地步,赵夫人有些坐不住了。
她一向性子温婉,最喜欢的便是一家人和和睦睦的样子,何曾见过这种场面。
“老爷,溪亭这孩子,也实在是为难,都是一家人,何苦如此。”
赵夫人叹着气,打着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