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江师傅说起此毒如数家珍,赵夫人心中微动,面色诚恳的对他行了一礼,道:“那便请……”
没得赵夫人把话说完,萧湘湘便迅速上前打断,“母亲,此人是二弟带来的,想必跟二弟妹是一丘之貉,您千万不要相信呀!”
这人这么厉害能够知道“六月雪”那万一查出是她可怎么好,不行,她决不允许此事发生。
萧湘湘的脸色愈发诚恳,对赵夫人温声劝解:“母亲,下毒之事还未明了,二弟妹她……您三思啊!”
还没等赵溪亭夫妇说什么,江师傅闻言便冷笑一声,“既然你们不信我,那便另请高明罢!”
凡是高人,都有高人的脾气,江师傅也不例外,他来这里,原本就只是给赵溪亭面子罢了,萧湘湘这般说便是不信他,既然如此,他何必自讨没趣?
若江师傅为自己辩解一二,赵夫人许是会因为萧湘湘的话有些动摇,而今见他一副高人做派脾气,心里信了大半。
见他当真要走,赵夫人连忙上前阻拦,“您莫气,是妾身没有管好儿媳,妾身给您赔罪了。”回过头瞪了萧湘湘一眼,斥道:“这哪儿有你说话的份儿?一边老实呆着去,等你父亲醒来自有你好果子吃!”
常年跟在赵夫人身边,萧湘湘是知道她手段的,闻言脸色不禁一白,还想为自己辩解几句,便见赵夫人已然不理会她,在江师傅跟前赔罪许久。
赵夫人将自己的姿态摆的特别低,江师傅也不好再为难,“老夫也不与内宅妇人计较,只跟夫人交代一句:若相信老夫,老夫便为赵老爷压制毒素,若不相信老夫这便走人。”
虽然他想要见识见识“六月雪”的威力,可却也不想自己身处泥沼。
“妾身自是信您的,还请您尽力而为。”生怕江师傅甩手就走,赵夫人连忙请他上床前。
她活了这许多年,别的不说,看人的本领还是有的,从谈吐中便能看出,江师傅并非一般江湖骗子,他是当真有本事的。
更何况赵溪亭说的不错,他怎么说都是赵渊亲子,不会害了他去。
即便赵夫人看不上他,却也不得不承认,他口中之言,是实话。
江师傅脸色缓和,上前细细查看了赵渊的症状之后,三两下开出方子,“这药赵老爷吃上三幅后老夫再来为赵老爷把脉。”
按理来说,这三幅药足够让赵老爷的毒素压下去了,可他这是第二次中毒,江师傅也拿不准究竟是否能达到理想的药效。
双手珍宝似的接过药方,让身边的秋雨去抓药,而后赵夫人小心问道:“不知老爷何时能醒?”
“老夫这便为赵老爷针灸一番,须臾便能醒来。”江师傅摆摆手,示意她们都退开。
看准机会,萧湘湘上前扶过赵夫人,似是有些不好意思,“父亲针灸,儿媳在此未免有些不便,不若……”
心里已经有些怀疑萧湘湘了,此时赵夫人自然不会让她走,“床有床帐,将帐子放下来,你们便是在此也不打紧的。”
单单一句将萧湘湘的话给堵了回去,她不禁有些悻悻,心中不安,可嘴巴却是闭起来了。
见江师傅当真有两把刷子,赵溪亭松了口气,到宋寒烟跟前来柔声问道:“你没事吧?”
“我无事。”紧紧盯着萧湘湘,宋寒烟轻轻摇头。
上下打量了她一圈,见她除了神色间有些气愤,别的倒是还好,赵溪亭这才松了口气。
听完江师傅的话,对于当初之事,她心中已经有了些许眉目。
与丈夫对视,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心照不宣。
见状,宋寒烟不禁有些心急,开口想要说什么却险险被赵溪亭制止。
疑惑的看向他,宋寒烟心中不解,“怎么……”
赵溪亭轻轻对妻子摇头,让她且先等等。
出于对丈夫的信任,虽然宋寒烟心中不解之意更甚,可到底也还是没有多言什么,垂首不语。
江师傅的本事并不是虚吹出来的,在他的针灸之下,很快赵渊便悠悠转醒。
“夫人……”
多年夫妻,默契还是有的,赵夫人一看便知赵渊心里疑惑,上前轻声为他解惑。
听完夫人的话,赵渊挣扎着坐起身对江师傅行了一礼。
“多谢江先生。”
在赵溪亭身上,江师傅大抵明白赵渊的为人,对他不假辞色,“不必了,既然赵老爷已经转醒,在下便告辞。”
见状赵渊急急将人叫住,“江先生留步,您与我有大恩,不若留下吃顿便饭再走,再者……”
后面想说的话由他出口有些不便,赵渊看向赵夫人。
领会夫君的意思,赵夫人躬身对江师傅行了个万福,“妾身有一事麻烦先生,老爷中毒一事蹊跷,不知可否请先生查查我那二儿媳身上是否有您口中的药引?”
直来直往比含糊其辞更让江师傅所接受,见赵夫人坦然开口,他的脸色稍好了些许,颔首应声:“可。”
他最开始来此的原因,便是应赵溪亭之意来证明宋寒烟的清白,而今此事说句不好听的,来的正巧。
“曼陀羅花粉有一股奇香,若身有携带,靠近三寸内便可嗅到。”江师傅如此解释,在赵溪亭与宋寒烟的首肯之下,他缓步靠近。
三寸很近,江师傅站在此处,宋寒烟几乎能感觉到他的呼吸。
这对于一个女子而言,可谓奇耻大辱,可为了自证清白,宋寒烟却只是黑沉着脸,并未开口。
见她一脸坦荡,赵渊心中松了松,或许……他们当真冤枉了宋寒烟也未尝可知。
为着表示他真的有细细查探,江师傅以三寸的距离在宋寒烟周身转了一圈,还让她解下身上各色可藏东西的首饰与她查探。
“等等。”
在宋寒烟取下挽发发簪时,赵溪亭忽然开口。
他的制止在赵夫人预料之中,“你想说什么?”
此时萧湘湘也不禁出声,“二弟该不会是心虚了吧?”
“心虚之人,应当不是我们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