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泡了这热汤,回头如何应对余大人?”
瞧见宋寒烟这般胸有成竹的样子,赵溪亭想着,她心里应当是有了办法。
“如何应对?”
一边让秋儿给自己剪指甲,宋寒烟扭过头看向赵溪亭,饶有兴致的问道:“二爷这话好笑,是余大人对我下药,按理来说,应当是他想想要如何应对二爷才是。”
对上宋寒烟笑盈盈的眼神,赵溪亭忽然之间福至心灵。
“夫人的意思是……”
“正是如此。”
宋寒烟展颜而笑,“想必近日二爷已经看出了不少岛城中各官员的关系,你以为如何?”
听见这话,赵溪亭不由的一愣,下意识的答道:“岛城之中,看上去是余大人一手遮天,事实上,除了利益关系之外,真正忠心于余大人的人,并不多。”
如若不然的话,也不会他才到岛城不久,便有不少人上门来攀关系了。
即便赵溪亭比余音的官位要低上一些,可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可以直接面圣的京官,能够被皇上派遣来做钦差,便说明赵溪亭很受看重。
单单是这两点,便足以让不少人弃暗投明了。
只是现在如何应对余音,赵溪亭心里还没有个章程,于是只是半上不下的吊着那些人罢了。
而今听宋寒烟这意思……
“夫人的意思是,以此事治余大人一个不敬朝廷之罪?”
若当真如此的话,倒是或有可为之。
虽然正经封钦差的是赵溪亭,可宋寒烟也是皇帝亲自开口,让她随行的,算得上是半个钦差,余音这般对待,实乃不敬。
赵溪亭若因此而恼怒,谁也无法多说什么!
“正是如此。”宋寒烟轻轻颔首,又接着补充道:“二爷可暂时收容一些投诚的小官,到时将余音羁押起来,再借着手里头的东西,数罪并罚,余音又当如何?”
到那个时候,铁证如山,余音便是有九皇子撑腰,也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害宋寒烟的事情不大,可与九皇子一起勾结山匪,这样的罪责,这世上没有人能够担待得起!
“可若如此的话,怕是京中要传出对夫人不好的声音了。”
虽然是个好主意,可赵溪亭还是有些迟疑。
见他这般关心自己,宋寒烟心中划过一丝暖流,含笑道:“二爷不必为此烦忧,等回了京城,皇上为了保住九皇子,余音必然开不了这个口!到时候此时便湮灭了。”
也许皇上知道这件事,可宋寒烟料定,皇上不会将她中药的事情公布出去。
即便公布出去了也不打紧,反正她而今的身子没有影响,到时自有办法。
“我总是觉得委屈了你。”
赵溪亭深叹了口气,看向宋寒烟的眼神满是怜惜。
可宋寒烟的脸色却不动一动,诚恳道:“二爷不必如此,为二爷分忧,原就是妾身应当做的。”
“为夫可否问一句。”见宋寒烟洗耳恭听状,赵溪亭顿了顿,试探着开口道:“夫人为何对朝中之事这般了解?”
“妾身并非了解朝中事。”宋寒烟做高深莫测状,微微眯起眼睛一脸神秘的看向他,“二爷看内宅,以为如何?”
不解她为什么这般说,赵溪亭老实道:“我有些不明白夫人的意思。”
“有人在的地方,就有江湖。二爷不了解内宅事不知道,在当家主母看来,内宅便是一个小朝堂,残酷相差不远。”
说句不敬的话,在内宅里,宋寒烟与赵溪亭扮演的是帝后的角色,以己推人,她能够大概的猜出皇上的额心思。
这件事若事发,皇上即便厌恶了九皇子,可同时也会明白,这样的事情断然不能传出去,若是皇家出了这样的丑事,让皇上日后如何立足?
“养不教,父之过。”赵溪亭恍悟,连连点头,看向宋寒烟的眼神之中带着惊艳与赞赏,“夫人的意思,我明白了。”
“明白便好。”
秋儿给宋寒烟剪好了指甲,她收回手道:“今儿不用指甲花了。”
“夫人?”
她有些不明白,宋寒烟不是素来最爱漂亮的么?
细细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纤纤玉手,宋寒烟露出满意之色,“许久不见这般赶紧的甲面,而今看来也挺好看的。”
歪着头,将手伸到赵溪亭跟前,她笑眯眯的道:“二爷说是也不是?”
将妻子的手捏在手心里,古铜与白皙对比十分鲜明。
“夫人说的极是。”
在赵溪亭看来,宋寒烟不管怎样都是好看的。
赶紧的甲面透着浅粉色,指甲盖儿微微透明,十指纤纤如削葱根,正是大家夫人保养良好的玉手。
要知道,她们初初认识的时候,宋寒烟的双手并不是这样的。
那个时候,为了做厨房活计,她的指甲剪得极短,为的就是一个干净。
自从繁楼的事情之后,宋寒烟下厨的时候渐渐少了起来,后来竟连指甲都留起来了。
虽然而今变得好看不少,可赵溪亭心里还是心疼。
抬起头看向妻子,赵溪亭忽而道:“夫人放心,此事了结回了汴州之后,我再不让你受委屈了。”
不管日后他是不是能做到,而今有这么样一份心,宋寒烟心里便已经十分高兴了。
眯着眼睛点头,宋寒烟欢喜道:“如此,便多谢二爷了。”
两人含情脉脉的对视,秋儿只觉得自己像是个多余的一般,不敢打扰主子们你侬我侬,她打算收拾东西先退下了。
瓶罐叮咚响,宋寒烟的注意力被拉过来,“秋儿。”
刚准备溜走的秋儿被叫住,疑惑的看向她。
“我让你备下的东西,你都备好了么?”
秋儿一愣,回过神来福身道:“回夫人,都备好了。”
她的办事水平宋寒烟还是相信的,闻言面上露出了个赞赏的笑意,“好,你准备一下,明儿出门。”
“你让秋儿准备了什么?”
见秋儿躬身退下,赵溪亭不由疑惑的问道。
“二爷忘了,妾身得去车府道谢啊!”
宋寒烟有些嗔怪的看了赵溪亭一眼,眼中似带着点点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