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军师告诉我,这件事别让青徐知道。
“他很照顾你,不会同意的。”他向我挤眉弄眼,然后又收起笑容,正色从衣袖中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我。
瓷瓶上镶着一溜金边,画着的是仕女春睡图。仕女托着头,闭着眼睛,一幅安静平和的样子,至于长相嘛,比我好看,那么一点。
“这里面有两颗药丸,你到时候找个机会放一颗在酒里。”他又伸手拿出另一个小瓶子,“这个是解药,只有一颗,你喝完就偷偷吃下去。”
这个瓶子上画的是钟馗捉鬼图,没什么好看的。
“一定要这样吗?”
说是和亲,其实是暗杀。
“我军千里迢迢赶到这里来,敌军已经和前线另一支军队打得两败俱伤,就差一步了!”他举起羽扇,眼神因生气而凌厉起来,随后眼睛里的光又黯淡下去了,“可是,他们竟然答应了敌军提出的和亲要求。”
“他们倒是无所谓,他们都有城池可倚靠。可是我们一万人,难道班师回朝?这战若是不打,”他攥紧了拳头,“不打不行阿。”
军师缺一个战事的时机。
这战若是不打,前军并不会怎么样。但是我们,我们没有城池,没有战绩,也会没有粮食。
除了打战,我们别无选择。
敌方不知道我们内部有两派军队,利用这个消息缺口,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虽然敌军的势力比较弱,但军师大概是出于稳妥的考虑,率先夺得战机更好。
“知道了,我尽力吧。”我把两个瓶子放进胸前。
军师给我安排了另外的小营帐,让我一个住。
成婚当日,敌军,不,应该说友军,派了一个嬷嬷,一个丫鬟来伺候我。
说是伺候,实际上也不过是监视。
“姑娘真是非同一般,果然是军武世家,和其他闺房女子不同。”嬷嬷笑脸盈盈地说,她的脸上堆满了肉,笑起来五官都扭在一起挤成一团,肉把她的五官都遮住了,看上去就只是一坨有褶皱的肉,怪讨厌的。
那个丫鬟倒是挺乖巧的,扎着两个小丸子,呆呆的站着低头不说话。
我只带了两颗药丸,一颗解药,一颗毒药,我早把它们用黑纸包好藏在头发里,前一晚我就把半边头发先扎好再睡,看不出来。
我找个借口,只说嬷嬷磨磨蹭蹭的绑不好头发,自己把剩下的头发拢起,用发钗插好。“偏远之地,即使是两军修和这样的大事,也没有京中大户人家那么气派。”我学着沉稳而又难过的样子,小小声的说。
至于我为什么说没有,因为我也从没见过京中大户人家娶亲,反正也没见过就瞎说呗,万一说对了。
好的皮了一下就多了很多字了,又浪费了你一点时间。
其实我很奇怪,你们到底有多无聊才会来看这本小说,还看到了现在,我都写了一万多字了yesh~
“委屈姑娘了。”嬷嬷愣了一下,搓了搓手,“不过,我们将军在邺城已经待了三年了,向来洁身自好。他一定会好好待姑娘的。”
“嬷嬷说的是,姑娘放心好了。”小丫鬟小小声的说,仍低着头。
看起来倒是真挚。
可是,你们的将军再好,我也不能心软。
实话说,成为一个士兵后,我还没杀过人。没想到第一个,竟然不是用武器,而是毒药。‘一想到这个,这个章节的基调就显得很down。
红衣红绸,五果嫁妆,虽说简陋,该有的倒是也有。
军师早说了,我出嫁时所有无关人员都要呆在营里。我披着红绸子看不真切,只好撩开红绸的一边,看到有些人撩开窗布往外看。
才走了几步,出了营口就上了轿子,轿子也没走多久又停下了。我掀开红绸,撩起布帘,原来是上船了。船好像很大,行的似乎也慢,经过洛水可能还要一段时间。
“姑娘,姑娘,快盖上。”丫鬟掩着压住我的手,真是无趣。
轿子里很闷讷!
“牵牛,牵牛…”
似乎远处有邈远的声音在喊我。
“牵牛,牵牛…”声音似乎更远了。
我听得不真切。
哎呀!烦死了!
我扯开红绸,(dbq,我知道红绸子被我这样来来回回折腾好惨,但是遮着真的很无聊唉,要我好几个时辰都看着前面一片红,又无聊又无聊又无聊的)。
我掀开门帘出来。哇好空气!憋死我了!
“姑娘,姑娘,这不成体统阿!”
“快进去,快进去呀姑娘。”
她们一个劲得把我往轿子里推,但是…推不动hhh当我白吃一天六碗大米饭吗?唉,说着说着真有点饿了,早晨打扮也没怎么吃。“我饿了,”我说,“我听见有人叫我。”
我推开她们,士兵和抬轿的小厮呢,不敢碰我,所以我就一个人走到船边张望去。
妈耶,原来船走得怎么快,一溜烟的功夫,岸就远远的退去了。我瞧见堤岸那里站着人。
是青徐!他来送我了。
远远的我望见他向我挥手,我也向他招手。
“青徐!青徐!”我向他喊。
“牵牛,回来。”他的声音很远,但似乎又很近,像是在耳边细细声低语。可是那声音过于嘶哑,从喉咙里憋着发不出来。
“青徐,”我喊回去,“我会回去的。”
“青徐,青徐!”
他挥着手。
但是船行的太快了,我听不见他是不是有说话,应该有吧,可是我听不见了。那他呢?他有听见我的话吗?
“姑娘,快回去吧。”嬷嬷拉了下我的衣角,珠钗配饰在风中摇晃,发出铛铛的响声,岸上抹了一层雾。
“回去吧。”
我想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