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山的喜庆,一身男装打扮的菡萏却独自一人下山,因她答应过星矢,大婚当日需下山历练。她心里明了,星矢是特意让她避开了狐族。
她或许不知,她这次历练就是一世,包括星矢也没算到这点。
他费尽心机千算万算,唯独漏算一道——变数。
临行前她曾挣扎过,那种对狐族本能的憎恶几乎让她奋不顾身的毁了这一切。但是为什么她心底会觉得星矢的话比这个憎恶的分量更重?她内心是不算明白的。
青莲许亦觉得星矢这次做的有些过分,天天偷偷拿着星矢的泉酿去缠着司命君问到了狐王的命局,却得到一个死字。青莲将此消息告知了菡萏,想她不要将仇恨横亘在狐族和星君甚至是她们之间。
于是这厢菡萏一脸高兴的下山了,她暗自发誓,从今往后她会一心一意修行,决不再想复仇之事。然而当菡萏刚跨出冥山结界,却惊愕的停住了脚步,前方的那人,不正是狐王。狐王此时不应该在冥山喜堂之内?
面前的狐王却一脸媚笑,坐于一妖狐身上,从那妖狐瑟瑟发抖的脚上来看,应已等了许久了。
北冥新房中
一袭绯衣的新娘正自己动手除去头上的累赘,一张脸庞在红衣的衬托下显得娇艳而柔美,狐族本就生就一张倾城倾国的脸,但从新娘口中吐出了煞风景的话语。
“呿,原来做女人如此麻烦,热死了。”少陵扯开绯衣,露出精壮的胸膛。
狐族可自由变幻雌雄之体,成婚当日若定下,则往后则以此形态出现。但明显房内两人均无此打算。
星矢一脸漠然的摆阵算卦,无视在一旁咋呼的少陵。
“我说星矢,你要真放心不下你那小丨情丨人,就跟去好了,算什么卦啊”
星矢依旧专心摆卦不置一词,少陵青筋突起,暴走道:“我知道,你留在这里是做诱饵。你也是成心的,你把我的青莲弄哪去了,你明知道我好不容易才能见一次青莲!”
星矢淡淡的拨开搭在他肩膀的爪子,这家伙又现原形了。
北斗神君曾一再告诫他不要再改变命理,他虽知不可违,仍为之。菡萏与他原为佛前的并蹄莲,后因他俩动了凡心被除去佛籍。他们甘愿为之,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然东海龙王四太子敖丙趁着星矢公职之际,轻薄菡萏,后因菡萏反抗错手杀死了菡萏。星矢大闹东海龙宫,致使龙宫崩塌,生灵涂炭。佛祖单独召见,与之详谈三日,遂让他掌管北冥神界,但万年内不得踏入九重神宫,亦无人得知他们三日内所谈为何。
星矢有丝焦躁的算着菡萏的命格,北斗神君曾告知过他,菡萏此世会被仇恨毁了一生。他反拍命格,改了她的命格,处处留意着她的走向,他知早已恶种深种,必遭天劫,就正如佛祖所说,菡萏,她是你的劫数。
狐王这几百年来无恶不作,近来愈见放肆之态,少陵让他帮忙布了这么一个局,这招引君入瓮,这本是他们狐族的家务事,然为了还少陵的一个人情也就忍气吞声了。毕竟当年菡萏魂飞之时,少陵替他安顿了她的置身之处。
正当少陵召集八卫后,打算行动之时。青莲神色凄凉匆忙推开了门扉,半日却说不出一句话来,无措的跪下伏地,眼泪就这么滴在了地上。
星矢霎时白了脸,凝着脸随即匆忙腾云而去,少陵快速扶起青莲,青莲能操纵水镜,她究竟看到了什么?
当星矢凝法去到山脚的时候,地上有一身破败的衣裳,干瘪的散散碎着。星矢久久不能动弹,移开死死盯着衣裳的眼眸,而后慢慢轻轻笑起来,笑的胸膛都略微起伏。
狐王干笑一声,“我道几百年不见,怎星矢神君的法力竟不济于此,几个狐火都躲不过,原是冒牌货,我本想与之切磋一番”像是才想起什么,疑惑道:“她真身乃一匹狼?啧,想不到北冥还有狼”狐王本欲往下说,却警觉周身的压力越来越瘆人。
星矢面无表情的拾起地上的衣裳,“我记得我和你说过,唯独她,你不能动。我看过她的命格,若她因仇恨而亡,那将仇恨转至我此处,不正好?”说道这里,星矢沉默了,而后阴阴的又道:“可是,你一二再,再而三坏我好事。”
狐王僵硬的动弹不得,星矢尚未出手,仅是他的气,他就已经无法施术了,他深知不能糊弄过去了。
斩草不除根向来不是他的处事之道,他等了那么多年,终于等到那狼崽被驱逐离山,好不容易拔除了心头里多年的刺,却未想到那狼崽似乎在神主心里并非无足轻重,他强装镇定的道:“既然你如此重视她,狐火所烧过的魂魄,也就只有我能凝结,你可不能伤了我。”
狐王话语尚未说完,警觉星矢右手已锁住了他的喉头,他恐惧的睁大了双眸,眼珠因压力都紧紧突出着,本能的发出“呃,呃”声,血液飞溅出来,顺着他的手腕蜿蜒流下。
四周卷起黑压压的阴风,乌云亦黑压压的飘来,雷电闪烁。风沙尘土中,狐王不死心的道
(你不能杀了我,你的天劫已经到了,你动手,天劫就会降临。)
星矢冰冷的双眸似乎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慢慢的抽出手,轻轻一捏,狐王随即破散于四周,浓郁的血腥味遮都遮不住。
随着狐王一死,北冥上下天火焚然,寒冰随即融化而去,星矢披头散发的抓着菡萏的衣角,轰隆一声,一道闪电击到星矢身上,星矢无所觉的看着被烧焦的衣裳,紧接着第二道天雷随即而到。
直至此事过后的千余年,每当众仙经过北冥都不经摇头感叹,当年那场大火烧尽了神君的神力,而神君亦经受一百八十一道天雷后被压到山底。
当年佛祖告诉他,菡萏与他的过去未来都是一片黑暗。但就是这小小的乾坤,他拼尽所有,都要忤逆这朗朗乾坤。
少年一世能狂,成佛为神又何必区分,知心无法白头,苍天岂非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