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站又一站,一战又一战。天星只记得刚开始一天加上休息大约好像是只有十几站,后来兴镇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罐通红的药丸,每次一站结束便吃下一粒,身体仿佛能瞬时恢复如初,如此便省了休息和养伤的时间。刚开始吃下药丸,感受到身上莫名的生机,天星看了看自己空荡的右臂,眼中闪过一丝期冀怔怔地望着兴镇,却见兴镇微微的摇了摇头。天星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只是后来每次吃药的时候,都不再去细细感受那药丸的药效,而是直接迈入空间,开始准备下一场。日子没日没夜的走着,天星虽然坚持的时间越来越长,从开始的几秒到后来一分钟、几分钟,有时候碰见稍微弱一些的甚至能坚持十分钟左右,可他没有一站改变过结局。有时听着老师那千篇一律的说辞,趁着那些村里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还未走至跟前,天星时常在想:“输的究竟是我,还是自己的断臂......”
兴镇把天星的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知道少年已经很强了,一只手全凭摸爬滚打能做到这一步真的很不容易,他知道天星在想,是不是如果自己双臂健全,此时不知已经赢过多少场了。兴镇看着少年的心越来越坚毅,一败再败,历经无数败,或许次数多到自己这个老师都记不清了,他没说过一句怨言,没皱过一丝眉毛,没流露过一丝气馁!看着自己那飞快成长的弟子,看他当真的有了一丝“修身万般苦,不皱一丝眉”的意境,兴镇的嘴角自己不知情的向上翘了翘。一直不想让兴镇的失望的天星却注意到了这细微的一点变化:“老师,怎么了?”
兴镇看着天星那愈发沉稳的眉眼,不由得开怀大笑:“好!好!好!”
听着兴镇连道了三声好,天星却是不解其意:“老师,哪儿好了?”
“哈哈!星儿,还差一丝!打遍冰封大陆同辈无敌手,你还差一丝!”
天星听到这句赤裸裸的嘲笑,脸都黑了,不由得苦笑道:“老师,您笑话我。徒儿若是真的打遍冰封大陆同辈无敌手,您何至于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兴镇干笑了一声,却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天星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突然看到风雪中一个少年的身影笑道:“来了。”
天星看着那道风雪之中的身影,却是径直迎了上去,那少年见天星已然走至跟前,便要叫骂,却见天星来势不减,又是一脚直冲那少年面门......
兴镇在一旁观阵,看着天星前期抢占先机,还能伤到那少年,到了中期两人虽然体力都稍有不支,天星仅用独臂却仍能支撑,不落下风。突然兴镇死死的盯着场上这两个肉体凡胎,十岁左右的少年之间的战斗(就是小孩打架,汗!),只见仿佛过了某一个临界点,天星突然再无一丝招架之力,仿佛泄了气的气球一般,虽有招架,却再无半分精气神。虽然兴镇从古至今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战役,可是第一次教导弟子的他却怎么也看不出那个临界点是什么。他的眼睛死死的看着天星:“差一丝,差一丝,那一丝在哪......”
天星在场中被那少年又是按在地上一阵殴打,此时他脑子里闪过一丝灵光,却不知道该如何抓住,脑子里,耳朵旁同样是那三个字不断地闪现:“差一丝,差一丝,那一丝是什么......”想到绞尽脑汁,想到愁眉不展,想到一站未胜,天星莫由来的眼中生出一丝凶光,突然放任那少年的双拳落在自己脸上,腾出仅剩的左手,化手为掌,化掌为剑,带着前端锋利的指甲对着那少年的太阳穴狠狠的刺了过去......
只见那少年浑然不觉;只见兴镇看着天星眼中的凶气眼看就要抓到那一丝莫名,一愣神却也不曾出手;只见那带着无尽杀意的剑掌就要刺入少年的太阳穴,当即就要血溅当场;只见那道貌荒唐的切磋如今哪还有半点点到为止的意味。突然,凭空出现一个中年男子,身形与兴镇相仿,却是少了几分厚重,多了一丝洒脱。只见他一把抓住天星的左臂,恼怒的看着兴镇:“道友,这可是有些过了。”
少年这才发觉生死距离自己不过还剩半分,不由出了一身冷汗,哼了天星一眼,赶忙离他远些。天星这也方是清醒过来,对那少年报以歉意。却听见兴镇突然一拍大腿:“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是我错了!不对!便应是如此安排!”他这才注意到三个人直直的看着自己,眼神怪异,这方反应过来刚才发生的一切,连忙拱手向那汉子道歉:“实在抱歉,在下一不留神差点促成大错!还望兄台海涵!”
那汉子观兴镇此人,眼神一片坦荡也便就此作罢,刚要带着少年离去又驻足看了天星一眼,突然闪过一丝莫名的感觉,似有不忍便对兴镇说道:“我这些时日曾听闻冰封大陆有一对奇怪的师徒,欲要肉体凡胎打遍冰封大陆同辈无敌手,煞是不解,凡人便作凡人,何为肉体凡胎?十岁儿童尚不可修道,全无招式,也可作磨炼之说?”
兴镇一听这汉子空有一些本事,当真是不懂修炼真意,当即说道:“肉体凡胎便是未曾修身,这你也不懂?十岁儿童尚不可修道,你的意思是十一岁便可修道?一日不如道台怎可轻谈道之一字?百战炼心,心定身定方可神凝!”
却是那汉子听的有些懵了,嘴上却不服软:“道法自然,何须修身,道强身自然变强。至于炼心更是闻所未闻,是善是恶,此乃道也。十岁孩童一口先天灵气未散,遮住双眼,自不可悟道,等过了十岁,一口先天之灵散去,当然便可修道!”
兴镇听闻此言真是天大的笑话:“是善是恶,此乃道也?好不荒唐!散先天之灵更是荒唐至极!先天一点灵,大道基初成!真不知你是如何修炼的!”
天星还未接触修炼之法,却因祸得福不入这理念之争,他的想法跳出这方天地隐隐约约察觉到了那关键的地方,却是那少年突然站了出来,那少年情况和天星相仿,眼神却比天星更多一丝洞察,只听他慢吞吞的说道:“父亲,前辈,会不会是因为修炼不一样。”
“胡说八道!”这二人异口同声却又突然闭口不言,随之只见二人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对方,却是越来越亮。突然兴镇闭目凝神,再睁开眼时却是星河倒转,冰封雪融:“道友,请!”
那汉子见此,道指轻捻,天地失光:“道友!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