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燕北大辽河中上游方圆几百里的大草原大沙地少雨干旱,成为整个东北地区降水量最少的地区(5万多平方公里,占了整个大东北地区的六七分之一),根本原因主要有两个。
第一个原因,燕山山系尤其是西南东北走向辽西郡的几座高山峻峰,阻挡了渤海水汽的北上,在燕山南部形成降雨,而大山北面反而没有多少雨水。
而更北方西南东北走向的大兴安岭东麓,由于山势的抬升,降雨反而更多一些,很多的河流和沼泽。大兴安岭几乎是农耕400毫米降水线的天然分隔。
第二个原因,大兴安岭与燕山山系之间存在巨大的低矮豁口,从西北大漠方向吹来的强大干燥风暴,带来风沙的同时,也吹散了好不容易聚集的水汽。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燕山北部便形成了方圆几百里的降雨稀少半干旱的大草原大沙地;年降水量只有二三百毫米,远远达不到农耕所需要的400毫米降水的最低要求;反而成为了各游牧蛮族的天选之地,驱之不尽,杀之不绝,成为了燕山以南诸夏王朝的软肋、腰眼。
国师邹衍、仙师甘需和他们的弟子们,以及农家陈相、陈辛兄弟为首的辽西郡官吏们在此已经忙乎半个多月了。
他们在医巫闾山修建雨神宫殿。周朝时,雨神为毕;《周礼·大宗伯》,“月离于毕,俾滂沱矣”;乃是天上二十八星宿之一的毕星。
传说上古应龙曾经帮助轩辕黄帝战胜蚩尤,又帮助大禹王治水,以龙尾疏通九州大地的河道,治好了四处泛滥的鸿水(洪水),所以应龙也被诸夏各国尊崇为雨神、水神。
再加上太子在碣石山献祭中无法道哉的神异经过,邹衍、甘需二人毫不犹豫的使用一大块整体墨玉将雨神塑造成了龙首人身的形象。
同时,还在七座西南东北走向阻碍渤海水汽的大山上布置阴阳五行大阵;七座大阵又共同组合在一起,形成更为宏大的阴阳五行大阵。
邹衍的四弟子羡门高问宋毋忌,“大师兄,师尊说这个大阵用来把北海之水,引到沙地里去,这隔着几座大山,让水翻山越岭,怎么看都很不靠谱啊?”
宋毋忌向一个深深地洞穴里摆放了几大块通灵的黄金、玉石,有点肉疼,“就你话多,你觉得师尊和那鸟仙师没你聪明?没你道术高强?”
羡门高赶紧撇白,“小弟我哪敢怀疑师尊的法力啊,只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罢了。”
充尚神神秘秘,“大师兄,有人私下传言,太子是渤海那条渡劫失败的角龙投胎变的,你和师尊最亲近,是不是真的?”他们师兄弟在中途便被邹衍、甘需赶下了山,后面的献祭过程没有看到。
宋毋忌直起腰来,很是严厉地看着三师弟,“这句话是我听到的最后一次,要是再让我听到你胡言乱语,不要怪我行使蓬莱派的门规。”
“嗯,嗯,嗯”,充尚摸了一把自己的大鼻子,掩饰被大师兄训斥的尴尬;只是大师兄没有回答问题啊,太子和那条角龙到底啥关系,还是一团雾水啊。
几人一起跟随邹衍学习仙术仙法,大师兄入门最早,法术最为高强;平时和蔼可亲,但一旦严厉发起火来,几个师弟就都吓成了鹌鹑,他们几个都曾经因为犯错被大师兄狠狠揍过。
宋毋忌既然开始教训几个师弟了,反正山洞之内,没有外人,便一训到底,直盯着正伯侨问,“二师弟,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充尚、羡门高都一脸怪异的看着正伯侨,想笑却又不敢笑,二师兄半夜三更不睡觉,跑到对面山上吹了半夜的长笛。
正伯侨一本正经回答,“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小弟我见月色美好,便在山上走了一走。”
“你可不要给我们蓬莱派招祸啊!”宋毋忌恨铁不成钢,“那个公孙照虽然貌比西施,但一看就是红颜祸水,岂是你能招惹的?”
“我只是想和她说几句话而已,又没要干什么。”
“公孙照不仅是昆仑山甘需的嫡传弟子,还是奉常成安君公孙操的嫡女,听师尊说,公孙操早已将她许给了太子为夫人,只是因为年龄小,才没成婚。凡是接近公孙照献殷勤的男子,都被公孙操杀了。你居然敢去招惹她,不是自己找死吗?不是给蓬莱派惹祸又是什么?”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既然还没成婚,小弟多看几眼,多说几句话,难道还犯了大罪不成?大师兄你单身至今,别看着我嫉妒啊!”
“你这个混账....”宋毋忌见正伯侨不知好歹,便要揍他。
充尚、羡门高连忙上前,一个拉开二师兄,一个抱住大师兄,“大师兄您不用当真,二师兄天生风流眼,见一个爱一个,三个月的热乎劲,过些日子就去找新的美女啦。”
“要是真招了祸,师尊都救不了你。”宋毋忌撂下一句狠话。
(下)
几百根长长的钢棒被夯入了医巫闾山、大黑山、大青山等大山灵脉之处,无数通灵所用的黄金、玉石被深深填埋在了邹衍、甘需指定的方位。
大燕国蓟都宝库又差点被掏空了,还好武成侯秦开从朝鲜掠夺回来一大批及时补充了一番。在太子这个“超级败家子”手中,黄金、玉石永远不够用。
黄道吉日、吉时,太子、邹衍、甘需以及弟子们开始驱动七座阴阳五行大阵。
端坐中心阵眼雨神庙中的太子,则是一边通过身下大阵不断抽取大山灵脉中的灵气,一边操控浩瀚的神识之力,将南边渤海方向而来的积雨云,导引拖曳翻越大山,飞送到大辽河中上游地区,形成降雨。
一片片灰黑色的积雨云飞跃山峦峰顶,把正在施法的众人、护卫的羽林军和辅助施工的官吏、郡兵包裹在内,细小的雨丝落下,打湿了几千人的衣衫。
陈相、陈辛两位“农家”学派当家人,高举着双臂,兴奋的带着弟子们迎着雨水奔跑,像小孩子一样的。
他们农家学派,以赤子之心对待田地、庄稼、桑树、果园,他们亲自耕种,向农夫、农妇传播农业知识,扩散良种优苗,希望农民们能吃饱穿暖。没有比久旱逢甘霖更能让他们兴奋了,每亩田地能多收三五斗对黎庶百姓来说,那是活命的大恩。
元夫人理朵将手中花伞交给侍女金小妹,也没有蒸腾真气阻挡,任凭蒙蒙细雨撒落在精致发髻,滑落在美艳玉容上。
公孙照与理朵再次相会,便一眼看出理朵已不再是含苞待放的花季少女,而是被太子浇灌过正在娇艳绽放的新婚夫人。
公孙照只恨自己年龄小,太子说还要等两年,不由自主地挺了挺正在发育中的小胸脯,“听说夫君将整片土地都给了姐姐做牧场,现在又施仙法降雨。夫君对姐姐如此宠爱,姐姐如何服侍夫君,能否教妹妹几招?”
理朵虽然贵为东胡公主,老胡王、五王子对她有补偿的心理,可以说在王帐部落内为所欲为,表面就是一个骑着小老虎的草原憨憨。但大巫师担心理朵重蹈弟子王妃被献祭的惨事,所以自小便时不时的教给理朵一些认识诡谲人心的故事,培养出了理朵一双洞察人心的慧眼,只是貌似憨直、爽利罢了。
理朵见小妹妹吃醋,笑了笑,伸手捏了捏公孙照细腻白皙、吹弹可破、隐约颠倒众生的小脸,“夫君胸怀天下,非普通诸侯王可比。等你嫁过来,夫君也会如此这般宠爱你的。”
又凑近了小照耳边,“妹妹好好修炼仙术,快点长长身体,说不定能早点嫁过来服侍夫君。”
公孙照毕竟年龄小,被理朵忽悠地美目忽闪忽闪,异彩连连,对以前从不放在心上的修炼之事动力满满。
第一保镖耳聪目明,虽然隔得远一些,但听得一清二楚;盖聂使劲憋住笑,一边撸着金铃公主的小老虎。自从那夜一人一虎数了一晚上小星星之后,小老虎就和盖聂成了好基友,不是呆在公主身边,就是来找盖聂,连曾经把它从大森林里捉来的侍卫头子黑虎都不理会了。
小到中雨下了约半日,太子便停住了阴阳五行大阵的运转,云住雨收,天际出现一道七彩旖旎的彩虹天桥。
太子用神识“观察”,小草在生长,小树在抽枝条,小虫在喜悦的鸣叫,小羊羔在调皮的跳跃,雨水汇集成上百条小溪流流淌........大草原上一片生机盎然景象。
太子、邹衍、甘需等人花费昂贵的代价,兴建而成的便是燕北“人工降雨大阵”。也是第一次将神灵学问应用于帝王将相追求力量、长生之外,进行改善民生、增强国力的大业。
第一次人工降雨,太子亲自上阵是为了启动运转,调试降雨强度。
今后控制降雨的阵眼便在雨神庙之中的神像上;只要向神像献祭一定数量的通灵黄金、玉石,人工降雨大阵便能顺利启动,抽取大山灵气,导引渤海之上的积雨云在燕北大草原上形成降雨。
太子、邹衍、甘需为维护大阵日常运转和防止敌人破坏,专门成立了一支部队,名为“神殿卫军”。以达到炼气化神境界的修士或者身负通灵异禀的男巫、女巫为神殿指挥,用于保护各处的神殿,培养信徒,传播知识,治病救人,扩散信仰。
太子同时任命盖聂为神殿军大统领,纳入羽林军指挥体系。把昨夜瞎吹笛子撩妹的邹衍二弟子正伯侨留在“北镇”医巫闾山成为第一任的雨神殿指挥使。要不是昨夜太子止住了盖聂,这个骚包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已经被盖聂砍成肉醴(li)了。
太子、邹衍、甘需等人继续前往辽河上游的饶乐水与金阿林一带的大风口,发动郡兵、夫役,堆成了十几座人工土山,大量植树。
同样在大风口兴建“风神庙”,依据山势灵脉兴建七座阴阳五行大阵,抽取大金阿林山系的灵气,形成“人工减风大阵”,减轻从西北大漠高原吹来的大风或让其改变方向。
这次没有再留下邹衍的弟子,而是选用了太子穿梭天工神庙时见过的拥有通灵异禀、在神像崩解时吐血保护的一个叫“颂”的年轻人。
半奴隶半封建时代,黎庶百姓连“姓”都没有,更别提大贵族才有的“氏”了,太子赐其为风姓,风颂,负责维持风神殿运转,并指挥为数一个师4000人的风神殿卫军。
经过一个多月不计代价的投入,不断调整重点地理位置的“小气候”,从而改变了燕山北部半干旱地带的“大气候”,逐渐变得风小雨多。
大自然的潜力是无穷的,只要连续几年风调雨顺,很快,就会形成无数条大小河流,长满茂盛的各种林木、花草。经过燕国移民、牧民的开垦、耕种之后,半干旱的大草原大沙地就会变成上百万亩的良田和水草最丰美的牧场。
刚刚歇下来想喘口气的太子,却被亚卿剧辛、大将赵奢一封求助的玉符短信,叫去了攻打肃慎国的前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