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隐没在浓重夜色里的吊桥再次与梦中的那座完美重合,聂施然心跳不由得加快起来,不安愈发浓烈。
习武之人,感知力是极其敏锐的,她一双美眸死死地盯着那吊桥口,旁边的桃树被夜风刮得枝叶摇晃,路边的红灯笼也开始晃荡起来。
有什么东西从黑夜中跑来,张牙舞爪地过桥,吊桥被踩得剧烈晃荡起来。
聂施然眯起眼睛,待看清楚那群“人”之后,她立马转身,往屋子里跑去,关上房门,死死地锁了起来。
“怎么了?”
这时,燕淮卿走了过来,他疑惑地看着她的举动。
“嘘!”
聂施然转过身,纤细白皙的食指竖在唇边,示意他噤声。
燕淮卿面色瞬间严肃下来,跟随聂施然一起俯在窗边,透过模糊的窗户纸往外看。
只见黑色的人影不断跑过去,待人影完全跑完后,聂施然方才打开房门,往他们的去处看去。
只见他们似是受到什么指引似的,并未乱窜,而是安静地在夜色中奔跑在村子的道路上。
而这个时间,基本上大家都已入眠,所以估计这一幕,只有他们瞧见。
聂施然皱眉。
与燕淮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什么,互相点点头,然后不约而同地迈步跟了上去。
聂施然大病初愈,燕淮卿害怕她频繁动用内力使用轻功,未经她允许,便擅自揽过她纤细温软的腰肢,运功飞了起来。
聂施然一惊,本想挣脱此人怀抱,无奈他揽得紧,她愣是未能成功。
精致得不可挑剔的凤眸瞪了一眼这个自作主张的男人,随后便由了他去。
心下却是暗自思量起来。
看来待事情过去后,他们需要好好谈一谈了,她必须向他说清楚,她现在的身份与处境,都注定她与他是不会有结果的。
聂施然眼帘微垂,卷翘的羽睫遮住眼底流转的情绪。
忽的觉着腰间的大掌灼热得滚烫。
烫着她的肌肤与心。
她抬眸,借着月色与微弱的灯光,瞧着他俊美无涛的侧颜,竟是那般柔和。
初见时,他如传闻中的那般,都道摄政王薄情寡欲,不近人情,一双紫眸诡谲异常。寻常人都怕他。
可不曾想,这位冷酷无情的摄政王,却可以为她做到如此。
脑海中浮现出他毅然决然随她坠崖时的场景。
这一切,他本没有义务。
“到了。”
燕淮卿没注意怀中人儿的走神,足尖轻点,落到了一处隐秘的树干上。
聂施然回神,犀利的眸光透过枝叶,借着一点月色瞧见了那群“人”的去处。
前方是一片布满瘴气的毒林。
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引导他们前去。
在大北境内竟还有这样的怪事,倒像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
次日。
魏云承亲自领军大张旗鼓地来到这小山沟接聂施然回宫。
当看到聂施然身后颇有遗世而独立之姿的摄政王燕淮卿时,魏云承眸色微黯。
女子貌若天仙,男子俊若谪仙,这般一瞧,呵,倒是相配不已。
这个认知令魏云承心生一股无名火,他妒忌死了此时此刻立在她身后的燕淮卿。
不过转念一想,聂施然是他宫中的妃子,是属于他的。
魏云承下马,一个箭步向前,当众将聂施然怜惜地搂在怀中,摸着她身上粗糙的麻衣,俊眉轻蹙。
“身子可有大碍?”
他低头,如情人喃喃细语般在她耳畔亲昵的低语。
聂施然不动声色,只是乖顺地呆在他怀里,眉眼低垂,让人瞧不清情绪。
“回陛下,妾身无碍,陛下无须担忧。”
美人细语,着实好听。
燕淮卿淡漠地瞧着眼前这一幕,表面上漠不关心,实则袖袍底下,一只大掌早已紧握成拳,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