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每天和谢树一块上学放学,继池子奚之后谢树成为了第二个和我一起回家的人。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成了谢树的代言人,只要是我问过的题,他讲过,我懂了,别人再问他,他就丢给我一句:“你讲。”
真的,别问,问就是你讲。
行行行,我讲我讲都是我讲,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让他成绩比我好呢。
程小婉一边吃着辣条一边说:“别人都说你是谢树的徒弟,还是关门弟子那种。”
“这别人都有谁啊?”我喝了一口热奶茶,手里还抱着谢树的保温杯,“我觉得他最近使唤我使唤得有点顺手了。”
“可是你看他从来不使唤别人。”
我觉得我有病,竟为这小小的与众不同感到高兴,那颗藏在心中某个角落里的小种子好像又冒了芽尖儿。
体育课的时候,老师说,女生跑两圈,男生跑三圈,跑完解散,注意安全。
简单粗暴。
我喜欢。
但我不想跑。
谢树已经做好了准备工作,抬腿跑了起来,我和程小婉在后边慢慢晃悠。
程小婉示意我往前面看,我一眼就看见了离我越来越远的谢树。
我侧头问她,“你让我看什么?”
程小婉努了努嘴,示意我往前看,“你看到周语了吗,你觉得她是不是喜欢陈晓杨啊?”
“啊?”我看着一身校服的周语和与她并肩奔跑的陈晓杨,摇摇头,“这我哪知道啊,我又不会读心术。”
周语是我们班的语文课代表,文文静静的,话少的程度跟谢树有一拼,陈晓杨是班上的体育委员,他是唯一一个被分在重点班的体育特招生,大概是因为常年参与室外运动,皮肤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一双眼睛不大,但笑起来的时候挺好看的,挺阳光俊朗的一个男孩子。
“你就……感觉一下,第六感?”
我抬手拨开挡在眼前的碎发,说:“我没有第六感。”
程小婉不说话了,我用手肘碰了她一下,忍不住调侃,“干嘛,你对体育委员有意思啊?”
“没有。”程小婉否定得斩钉截铁,“我是瞎了眼才会对他有意思。”
她说完就跑远了,扔我一个人在后边追。
我的第六感告诉我,程小婉对陈晓杨绝对有点意思。
跑完步我和程小婉,赵琪琪一起坐在树荫下边吃着冰棍边看陈晓杨打球。
我看不懂篮球,但我知道,只要那颗球传到了陈晓杨手里,准会被他轻轻松松地投入篮筐,球一入框,程小婉和赵琪琪就会为他欢呼,像极了我看着电视屏幕上的帅哥呐喊的样子。
“你们有见到谢树吗?”我已经找了一圈了,找遍了整个运动场没找到他的身影。
赵琪琪嘴里塞着一根老冰棍,说话口齿不清,“唔~刚看他进室内……运动场,打乒乓球去了吧。”
“他还会打兵乓球?”我有些惊讶。
程小婉笑着接话,“谢树以前参加过市里青少年兵乓球比赛的,拿了亚军呢。”
我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厉害!”
“冠军是陈晓杨。”她笑着补充。
那一脸得意的模样,就跟陈晓杨是她儿子似的骄傲。
下午放学时,我突然想起程小婉在跑步时问我的问题,打算请教一下身旁这位高人,“谢树,问你一个问题。”
他不说话,我默认他愿意回答,扯了扯书包带,试探性地开口,“你觉得陈晓杨怎么样?”
他看了我一眼,沉默了好一会儿,我以为他压根不想理我的时候,他却开了口,“不熟。”
“那你觉得周语喜欢陈晓杨吗?”我追问。
他又看了我一眼,沉默了半天,说:“不知道。”
我倍感无趣,踢了踢路边的小石子,看着它飞出去老远的距离,“谢树,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你就不能关心一下班里的同学吗?”
他停下步子,看着我,语气冷淡而平静,“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整天想些乱七八糟的吗?”
说完走快了几步,上了公交车直接选了个单人的空位坐下,我有些莫名其妙,追上他,“你这人怎么这样,问你几个问题,不想回答不回答就是了,怎么还生气呢!”
他没理我。
我也有些生气,直接坐到了最后面的位置。
晚上睡觉前我越想越气,单方面决定和谢树绝交一个星期,还立了一个绝不先示好的flag。
C城的五月已经有了初夏的气息,我们也换上了夏天的蓝白色短袖校服,自那天之后,我和谢树依然一起上学放学,但我不说话,他也不说话。
两天之后,我觉得我应该大方一些,不跟他计较,见他拿着保温杯去打水,直接把杯子抢了过来,“我帮你打,嘿嘿。”
放学时,我亦步亦趋的跟着他,试图打破沉闷,笑嘻嘻地看着他,“谢树,明天有体育课诶。”
但他压根不理我,自顾自的往公交车站走,我追上去,一把拉着他的书包,“听他们说你打乒乓球很厉害,你会打篮球吗?”
“……”
“诶,我妈让我叫你今晚去我家吃饭。”
他还是不理我。
老实说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生气什么,“大哥,你能不能稍微提示一下,你生的什么气?我也好对症下药地道歉呐。”
“……”
见状如此,我不得不使出最后的杀手锏。
“我请你吃泡面,加两根泡面搭档。”
“……”
“行不行?”
他默了许久,应了一声,“……嗯。”
靠,还是泡面管用。